“呵呵。你虽是猴氏一族的皇者,然儿异界只你一个氏族,等你真能当得了这异界之主,异界真正的王,你再来跟我论什么网土王臣,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说完,我抬头看了看身形高大的男人,猴族之皇,这辈子最难看的脸色,我这一刻全看到了。
因为他表情一瞬都僵在脸上。
想必从来都没有人敢正面跟他叫板,甚至对他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但是看他的样子,非但生不起气,反而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我不禁心头一喜,虽然我有口不能言只能用手在空中刻字,但若真要舌辩,老头儿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对我都甘拜下风。
傅潇仿佛石化了一般,原地静默良久,只是用一种非常沉重的眼神盯着我,表情依旧维持波澜不惊:“希望你值得本皇做这么大的退步!”
我高兴的翘起了小尾巴,只要能不让老头儿少一点操劳,怎样都好。
当此之时,老头儿抿唇笑了“等等,临行前,老朽得跟凡凡交代几句话。”
傅潇摆了摆手,“请便。”
老头儿走近我,拉着我的手,言语间满是沧桑,“凡凡,做事,要有始有终,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累再苦也得坚持,再痛再疼也要忍住,逆境要勇猛精进,吃不了苦的人,永远不会成功。”
“世界上总有走不完的路,也有过不了的河,走不完的路,要适可而止,过不了的河要及时掉头。
人,不怕渺小,只怕卑微,生活都是公平的,无论顺境逆境,既然为人就要对得起,那顶天立地的一撇一捺。”
老头儿事无巨细的交代着一切,我却无法冷静下来听他对我以后的期望。
因为,老头儿的这一席话,我怎么觉着以前似乎也有这么个人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话此类的话?一样分离的场景,一样沧桑的语境。
但只是一个忽闪而过的念头,快到让我抓不住。
这数百年来,老头儿对我真的可以说是百般呵护了。在我练功修炼高层次的魂术时,肯耐心一点一点的打磨我,却也不容我受半点伤痛就轻言放弃。他说,我曾经习过法术,有一定的基础,若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长此以往,我便真的废了。
他非但肯耐心教我东西,还将他的毕生所学想方设法展示给我看,试图吸引我的兴趣,虽然他从来不会多跟我说些什么,但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老头儿无非是害怕他离开人世的那天,乱世风云四起,我不能自保。
我每日都老头儿老头儿的喊他,其实,他在我的心里不止是爷爷那么简单,更是我敬仰的师傅。
走出这个地方,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这真的就像一场赌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宿命,就算是老头儿也有他的归途要走。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也那么凉。老头儿他应该能等到我回来的那天吧?毕竟他还没等到他老伴儿呢。
我陷入尘思的当口,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老头儿几乎一刻也未停歇跟我说这样或那样的大道理,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大到人生百态,他都事无巨细有条不紊的跟我讲着。
越说到后面,他的脸庞早已布满了泪痕,而我,泪水更是模糊了我的眼眶,老头儿的眼泪几乎整个流淌到了我的心里,在我的心上白烟四起。
接着,老头儿又转向男人那边,“凡凡就是这心直口快的性子,往后还请傅皇多多海涵。老朽对自己的孙女有信心,傅皇若是信得过老朽,便可对凡凡随意用之,她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奔走西东,但……请务必保证,他日凡凡归来,依旧如现在一样完好无损。”
傅潇颔首,表情也跟着老头儿凝重起来,“尊者放心,若她真的像你说的这般有本事,本皇当然不会置她的安危不顾。本皇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您的孙女,本皇带走了,什么时候助本皇登上异界种族排行榜榜首,本皇便什么时候送她回您这云山之巅。”
“好。希望傅皇能说到做到。”
简短的几个字,涵盖了老头儿所有的底线。
我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已到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只有把那些话都咽肚子里,深埋心底。
也罢,此行便是给予老头儿最好的报答。报答他在我身上的投入,报答他日夜栽培我的这份恩情。
此刻清晨的太阳已经升高,今天依旧是个艳阳的天气,清烟浓浓,朝南飘去,并且渐淡和消融,可看到远处的山峦和田地,还有……我即将要去的地方,御都皇城。
一直沿着云山之巅南边的山道往山下走去,渐渐就走到半山腰的羊肠小道,山道平平地沿着坡辗转向前,附近的梨花填满了整个沟壑,灿白灿白的满沟都是。
虽然我也有偷瞒着老头儿下过山,这条路甚至不知道被我走了多少次,但都是轻快的,愉悦的,对比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好像轻轻的走在红尘边缘,好像浮游在一种怅然若失的状态里,周围的一切都成为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意念。
到了山脚下,树木和田地都是深深浅浅的绿,叶子在阳光下碎碎地闪烁。被照耀的花朵和青草在阳光下舒展着,呈现出耀眼的黄色青色紫色粉色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啊……
脚边蓦地有一只火红色的花朵旁若无人的开着,花蕊是细密而精致的血红,三两只只蜜蜂在画的上空中盘旋着却不敢落在花上,我这才霎时间顿悟过来,这条路以前从来只有绿色的植物和白色的雾,明明根本没有任何花种的存在!
我的天!!怎么回事儿?
傅潇和他身后的黑衣侍卫皆被这美丽的事物,山川河流草木共同的本质所吸引住,整座云山被阳光笼罩,而我却被自己的思想笼罩。
这异相不可能平白出现,按照老头儿给我灌输的那套天地玄和的理论,一定揭示着什么事情正在悄然到来。只是不知道,此异相究竟是预示着福,还是……祸?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们一行三人下了云山之巅,到了山脚下,便是一片汪洋大海。
他来时的船就静静的停在岸边,他上了船之后我便紧随其后也跟着坐了上去,而他身边的那个同他一样冷情无言的侍卫便负责撑船,说实话,我有点想不通到底是谁给这个桀骜男人的胆子?
他可是猴族的皇,且不论暗处有多少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最终的是,出门竟然就带这么一个侍卫……就敢闯云山之巅……?
思及此,我望着云山之巅那层层叠叠的雾,不经意的一个晃眼,便往老头儿所在的山门看去,虽然隔的远了些,可是我的魂术已然修习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视力自然不属于常人用肉眼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
当我看到老头儿竟然还站在原地嘴角咧着笑一直看着我渐行渐远。
老头无声的诉说着,“记得回家。”
只有寒风听得见。
我捂着嘴流泪不止,根本不敢再回头去看他刚硬的脸庞。
是否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悲伤要隐藏却显得极为欲盖弥彰,想要遗忘却又忍不住追忆和想那些个温柔的过往,就像我一样。
船行的越远,云山之巅便也离我越发的远了,直到我已看不真切云山之巅,我背靠在船板上,再也忍不住的呜咽起来。
船里,他和我面对面坐着,被我的动作弄的徒然一惊,随后他也跟着我的视线看去,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脸哭泣。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傅潇冷不丁的问道。对于即将成为他左膀右臂的人,如果连这些基本信息都不晓得的话,那可是致命的。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竟是代表着从今往后,他要彻彻底底的了解我这个人,从性格到过去,他都要知道。
“不知道。”
他的突然出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端正身子,止住呜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糟糕的状态。
我的回答让他很是意外,他重新打量盘腿坐在着的我,“那尊者叫你凡凡……”
“喔,你可以唤我于梦凡。但是年龄,我是真没办法告诉你。”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岁……我问老头儿,老头儿比我还懵……!!
反正我就记得自己是叫于梦凡。
“本皇希望你能对本皇如实相告。”
然而我自己都理不清他还想我怎么如实相告…………
数百年前我醒来之后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老头儿也是三缄其口说我是他的孙女,因为修习法术时,趁他不在,偷偷溜下山去玩儿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了千尺悬崖,被他找到之后,发现我是摔坏了脑子,所以才会忘记一些事。
傅潇眼眸加深,“那你都会些什么这总没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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