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的烛火微微晃动,一袭凉凉的风贯穿进来。
子墨瞬间绷紧肌肉,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一幕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他刚一随着我的手势落座,瞬间抬头,和我的视线刹那间在空中交汇,两个人同时带着探索的、猜测的、疑惑的目光相互探寻着对方,可惜我和他均是掩饰内心世界的好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丝毫。
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因为你最适合。”
见到冰坨子仍然云里雾里的,我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是猴宇国除了傅皇之外最有权威的镇国大将军。尽管在外人看来,你和傅皇堪称兄弟情谊,这几天,我也打听到了关于你的很多传闻,是一个很有爱国情怀的大将军。既有超人的大智大勇,处变不惊,善于化解错综复杂的矛盾,善于应对险象环生的局面,又能够极为周密和细致地考虑和处理问题。
历史政治翻云覆雨,互相勾结。无数的人从祭坛上重重的跌下来,只有子墨大将军你身处漩涡之中却又游离之外。两次参加讨伐蛇族的南征,创建了行之有效的军队政治工作制度。支持傅潇的正确主张,对拥护傅潇登基为皇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并协助傅皇东海这片大的领域,在那血雨腥风的岁月里,在敌人剑拔咄咄逼人的情势下,站在战斗的第一线,冒个人安危于不顾,数次拯救于猴宇国于危难之中。”
同时,我还了解到,你除了担任猴宇国镇国大将军一职,还担负着处理猴宇国和整个东海日常工作的繁重任务。一心为国,对人真正怀有挚爱之心和博爱之心,才可以再恶的人都找不到一丝瑕疵。心底无私才可以坦然面对那些数之不尽的腥风血雨,说下义正词严。不仅为猴宇国的人民所敬仰,同样赢得了异界各个氏族子弟的尊敬。可最关键的是,你一生职务崇高,地位显赫,但从不居功自傲,锋茫毕露,盛气凌人。”
我话语刚落,顿时空气由热腾变得冷凝。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场统统都变了,竟是比之前更加冰寒拒人于千里之外。
仿佛我下一句若说出什么他不中听的话,他能立刻要了我的命。
子墨冷冷一笑,黑色的眸子像结了一层冰,似乎在笑我的小人心态,“你到底想说什么?”
话落,他一步一步靠近,似乎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通过摄魂铃的感应,我读到了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深处的暗语。
他并不急着杀我,因为他想看见猎物在临死使出浑身解数的挣扎,就好像一个人被扣住喉咙,拼命的想呼吸空气,可惜,无论再怎么张大嘴,都是徒劳而已,他觉得这是人最诚实的反应,令他沉醉不已。
我一惊,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咬唇尽量让语气变得不那么颤抖,“你不觉得你把自己藏的太深了吗?”
这一下,空气更加冷凝了。
子墨冷眸一眯,就那么眯着眼看了我半晌,像是徒然想通了什么,恢复了理智一般,一瞬间周身气场变回一个只属他这个镇国大将军该有的气场,嘴角扬着温和的笑意,只听他吐出一句话,“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如果没存那份心思他极力否认个什么劲儿?想明白这点,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看来我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是,现在竞争洵美之位在即,整个猴宇国,甚至整个东海的核心,就是你和傅皇,我和你们语言交流障碍是我首要解决的事情,如果换做其他人,你确定你和傅皇能够放心他们不是敌国的卧底或是奸细?所以让傅皇做我的传话筒也不合适,那剩下的,便只有你了。最起码,他还未对我有百分之百的信任,我的许多建议和意见他也未必采纳,而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哪怕他心里是忌惮你的,可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你和他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喝了这碗同心血糖,你就能和我心意相通,你不但可以知会我心底所有的真实想法,免除对我的种种猜忌,还可以替我传达,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这……难道不好?”
“你说……喝了这碗药,我就能和你心意相通?确定没骗我?”
“是……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他这句话虽然本质上没什么毛病,但听起来,我怎么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呢……?
“行吧。我喝。”
这……这就答应了……?
枉费我那么多口舌……
只见他轻抬手臂,端起桌子上我这几天辛勤劳作出的药,慢悠悠的将那碗药凑近嘴边,就在我以为他要扬起碗一饮而尽的时候,却是蓦地又偏移了他性感的薄唇。
“怎么了?”
“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能说话。”
“为……什么?”
不能说话可难受了好吗……!!就像刚刚跟他说了那么大一堆,换成别人也许是口干,到了我这里就是肩膀累,胳膊累,手累……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一听,就知道他所表达的意思。他是在警告我,有些话,就算死,我也要烂在肚子里。
他的脾气阴晴不定,上一刻能对你笑容相迎,下一秒便能毫不犹豫取你性命。莫名的,我全身像绷紧的弦,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想来也是,在这诺大的东海,如果说傅潇是虎,那么他这个镇国大将军无疑就是躲在黑暗深处的狼。
如果他真的存了那份心思,决计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爆路,只能安稳的保持镇国大将军这个位置的所应有的心态,因为如果在这个大争之世,他和傅潇真的站在了对立面,这对猴宇国,对整个东海,可以说是天大的灾难。
他正是无比清楚这一点,才答应喝我的药做我的传话筒吧?
做我的传话筒,这就意味着他即将要和我站在一个阵营,哪怕他和我政见不和,傅潇也不会相信他和我不是一条线。从前,他和傅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我想他和我也建立这样的关系。
我也不相信这么多年他没有暗中筹备属于他自己的后备力量。初来乍到,对于如何谋划,如何安抚人心,他这个镇国大将军比谁都懂,而傅潇,身为帝皇,习惯了主宰一切,我于他来说,就是个替他卖命开山引路的,他只会理所当然的退居在我的身后,把所有的危险和压力全部加注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只有这个冰坨子,如果他能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就能成为我行事的最坚实的后盾。很多事情,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很可能我要耗费自己很多心力都不能达成。
之所以和他说那多,就是因为我想逼他,如此治世之才,当然不能以常人的手段对他加以胁迫,在说那番话之前,我其实没多大把握自己猜的是否准确,是他极力掩饰的态度让我有底气和他谈判。
这场谈判,说的不好听点就是威胁,我看重他的能力,想和他一起做一番大的事业,那么能和对方彼此心意相通,无疑是最好的加盟保障,既可以把两颗心牢牢拴在一起,又可以让他做我的传话筒,属实再好不过了。
但是他也可以选择不喝这碗药,那结果就是,但凡我在傅潇提点半句有关他想取而代之的话语,傅潇绝对会对他俞加防备,甚至触怒到他,那么他这个镇国大将军可以说是做到头了。更别提他的鸿鹄之志得以实现。
“那就要看大将军你,怎么选择了。”
子墨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划过一丝玩味,“我可以如你的愿,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说。”
子墨的瞳仁闪过一丝莫名情绪,俯过身慢慢靠近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嫁给我。”
什么东西??
半晌,他掌心豁然用力捉住我局促不安的手腕,开口道,“只有你成为了我的女人,我才能完全放心把心交给你。否则,就算你威胁我,要到傅皇面前对我煽风点火,我也绝对不喝这碗药。”
我咬住唇,心脏一缩,似乎要跳出心口。微微感觉到他的手指解除我手腕的冰凉触感,他的手好凉啊!仿佛是死人才会有这样的温度。从头到尾给人的感觉都不像正常人,加上外界对他的传言已经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我的天啊……
想到这里,我有些发憷,眼前的这个人,和在云山之巅初见时一样,冷漠无情,没有心,没有感觉,没有温度。
“可是……你这么好……做你的女人,小女子恐怕是配不上的……”
我说的很费力,一句话说完,额头全是汗。
还是冷汗……
得来的却是他嘲弄似地嗤笑,“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还挺固执…………!!
我很郁闷,真的很郁闷。
为了帮老头儿还人情,我不仅要与虎谋皮,与狼共舞……现在这是要卖……身的节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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