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冰凉刺痛了我的神经,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吞噬掉,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身影,豁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瞬间吓的我一个鲤鱼打挺猛的从床上坐起。
这才发觉身上全是伤筋动骨的痛意。
隐忍的汗水滴滴滑落至我的脸颊两旁,致使我的发丝粘在我细腻的脸蛋上。
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只见他从容的为我掖好被子,妖异且摄人心魄的眸子紧紧盯住我全身被药师包裹的白纱布,拴此时此刻他的神情是淡然的,并没有一丝亵玩的意图。
微弱的流光照耀着段微完美的侧脸,他专注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手被他握住,他看的那样认真,却又仿佛在看一件物品。
我咬住唇,微微感觉到他的手指划过伤口处的冰凉触感,他的手好凉啊!仿佛是死人才会有这样的温度。
半晌,他才转头对着身后开口道,“她只是神魂未定,已经无大碍了。
话说,他的掌心豁然用力,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从我手臂往上传递上去。让我直感觉自己由手臂再到脖颈处,脑门,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好像把肉划开的感觉,我咬牙强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但是,我还是没忍住。
偏头叫出声来的时候,我一眼望到了在鬼圣银图身后不远处的一抹高大身影,抬头见眼前的面孔时,只一眼,侥是我定力在好都被这眼前的面孔着实吓了一跳。
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的身旁还站有许多带着龙形面具的甲卫。更加衬得这令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风华绝世。
这张脸……这张脸……
他……他的相貌曾出现过我的梦魇!被人用铁链子双手双脚绑在一根柱子上!四周都挂满了刑具,铁钉椅,炭盆,刀凳,碎头器,倒挂金钩,虿盆,坑里全是毒蛇毒虫!
梦里,我大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半点都听不见,嗓子都喊哑了他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急的跑过去,推搡他的身躯,他也仍然毫无感觉,好像我的存在于他来说,不过是空气一般。
梦里,他那轻蔑一笑,全然不将离他不远处高台上的一个如他同样俊美不凡的男人放在眼里,“如果能够重来,我依然不后悔当日的做法。怪只怪我着了她的魔,入了她的蛊,真真是孽障难除。我心甘情愿。”
而下一秒,那高台上的同样与他一般俊美不凡的男人笑的更加惑人,双目如星辰璀璨,挑高的薄唇弧度优雅,举手投足却是霸道不羁,充满了野性,“好一个心甘情愿!”话落他气愤不已的扔了腕间的重纱披帛,连同腰间琮琮作响的环佩玉组也抛在了地上,“来人,给他上刑!”
紧接着,就有并排在那个高台上俊美不凡的男人两边的几位冷面军士遵照他的的指令,将这个在鬼圣银图身后不远处的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庞的人,双肩用铁链穿透,然后强行锁在了木桩上使他连站都没法站起来。
因为这个梦魇经常不定时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以至于我都还能记得清梦里的种种细节,他的汗珠不断从苏洛寒的皮肤上滚落,在地面上渐渐汇聚成了一滩水渍。双肩的伤口也被来回拉动的铁链摩擦的血肉模糊,与此同时他的压抑的鼻息一声重过一声,眼底汹涌翻滚的全是满满的刺痛和冷冽。
犹记得,每每梦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的心口处像是被人揪在了一起般疼痛无比,透着一股无言的紧张,额头汗珠密布,心像要跳出来一般。看着他的肩胛处被铁钩子弄出的俩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那个高台上和他同等俊美不凡的男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舔了舔唇,眼里嗜血的眸光燃烧的更旺了。再次一个眼神示意,那带着龙形面具的甲卫又一次拿起一双铁钩,向本就被铁链禁锢的他另一个肩膀扎去,血肉没过了钩柄,然后被划出了一指多长的口子,血不要命的奔出,霎时染红了他的整个手臂!插入他的肩膀伤口后又拔出,顺便带出了一股鲜血和丝丝碎肉,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那因疼痛而绷起的肌肉,正诉说着他内心难忍的痛苦。
看见他被那个高台上的男人踩在脚下,被辱骂,被殴打着......迸裂的肌肤……翻卷的血肉伤口……!太残忍了!那个高台上的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即使是能,我都能感觉得到他的下手狠毒,我极力忍住喉咙不受控制的呜咽,只是那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如果我手上握有一把利器,如果那个高台上的男人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插入那个男人的心脏!什么仇,什么怨,他要残忍如斯?
梦里的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个梦魇于我来说,每每回想起来都让我心悸不已!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可是,我不是智障,一个梦反复出现在我的梦里,绝非偶然的胡乱做梦,一定是和我失忆之前有关的人和事。
梦很长,他被折磨到了那里远没有结束那个一直坐在高台上观赏这个和我梦里一模一样男人的脸孔痛苦的神色,用冰冷的声音做最后的确认:“还是不肯把她还给本宫吗?”
可他依旧固执,哪怕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仍然死咬着唇不松口,“不……能!”
高台上身着玄色长袍的男人面目阴沉可怖,徒然站起身走下高台到他跪在地上的位置,蓦地将他肩甲处的铁链拉长,整个拖到了虿盆边缘,盆里全是毒蛇毒虫。
“自己下去还是本宫动手?”
闻言,身受重伤的他,从血泊里支撑起身子斜睨了一眼铁链那头所在的虿盆,所见皆是绵延无尽的红暗相连。全是背面通体黑亮,坚硬而有光泽,后脑长着细小的鳞片,蛇头看起来像一顶皇冠似的那种乌蛇!说是蛇,可又有很多地方不是蛇的面目,有四只脚在,那些细长的长有四只脚的看似像毒蛇一样的东西,皆蜷缩着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有的张开两颗青白獠牙,此起彼伏的游动着,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一条交接着一条。那些豌豆大小的毒蝎它看起来像是没有脑袋,也好像是没有眼睛的东西似的,翘起的毒针似乎能使人顷刻毙命……还有些凰雪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蛇从蚂蚁穿梭在最底层……
梦里这一幕,我除了头皮发麻还是头皮发麻,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这还不算最惨的,那个男人还是继续凌虐着苦不堪言的他,一个弯腰,从盆里抓出一把毒蝎,面无表情的将其送至他的嘴边。
我以为,被人这么残忍的对待他至少会反抗,会挣扎的,可是没有,他就好像习惯了一样,除了眼角的肌肉本能的抖动了一下外,竟然真的微微张开嘴唇等待着那个男人将那把毒虫放入口中。
看准了入口,那些毒蝎子像是排成了队似的,一个一个顺着那个男人的手掌跳入他的口中……
没有惨叫,没有悲伤,只有身体本能反应的痉挛。
随着他的倒下,盆里的四脚细长乌蛇嗖的一声,直窜出去,朝着他的脖颈处一口咬下,将毒液狠狠的注入,他的身体立马变成紫黑色。他脖颈间,暗色的血霎时从獠牙处溢出。
到了这里,折磨仍然没有结束,那个男人面目狰狞的如同厉鬼般,将他踩在了地间,捉过一柄小银斧,生生砍在了他的五指间,其结果是,鲜血乱溅,指骨分离。他双掌已是血淋淋一片,十根指头尽被剁下,愕然张大的嘴里也是血肉模糊,手更是添了一道腥红且狭长的口子,涓涓鲜血从伤口里沁出,如迸裂一般,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如同一朵朵血红色的花,蜿蜒而下,侵入衣服里,最后流向地面……
梦醒以后,我就会难受的喘不过气,心里就跟从云层下坠至地面那种落空感,当然我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心狠手辣,还是因为那个仰躺在血泊里凄惨不已的男人,总之就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我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心脏也要窒息了的那种难受。要老头儿给我顺顺背我才不至于被刺激的喘不过气呼吸困难。
我也曾无数次尝试着从梦里的片段和场景去分析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与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想要置他于死地,毫无疑问的他们口中所说的女人,爱与不爱,他们口中商谈的女人是我无疑……可是我就是该死的想不起来名字,我在云山之巅修习法术时托老头儿帮我出去打探至今未果,他说访过名山大川,跨过五湖四海都没有见过我描述的两个此等谪仙相貌的人。
因此久而久之我也渐渐从梦魇里习惯成了自然。可是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竟然能见到和我梦魇里长相一模一样的那个令我心痛的男人!
他真的……是我梦里的那个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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