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谢混结婚这么久,住在一起这么久,上床了吗?生活和谐吗?我那个弟弟虽然别的方面废物,但在这种时候好像倒是经验丰富的很。”
谢自远的声音仿佛是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毫无顾忌的从后背脊椎一直灌到人的脑子里。
突然间,他像是被什么怪物操纵了一样,深邃冷硬的五官开始狰狞起来,连声音也一点一点的变大。
“我倒是好奇做这种事的时候你们谁在下面……呵呵,看谢混那个样子,不会是你吧?怪不得你现在对他这么信赖,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原来是离不开了——”
他话音没落,脸上就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顾元博薄唇上还有一圈清晰的齿印,显然是忍了很久,因为太用力,反而让原本颜色极淡的唇看起来嫣红,冰冷的眼镜后,是一双怒意翻腾的眸子,大概因为真的太生气,原本就白的脸上简直没有了血色。这样看来,竟然将他整个人衬出了一点弱柳扶风的气质。
门口一直站着的两个保镖闻声转过头,却在收到谢自远一个冰刀子似的目光之后又急忙转了回去。
向来以冷静疏离自居的顾元博,竟然因为谢混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动手了。
谢自远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肿胀发疼的脸,刚想发怒,就看见了顾元博色泽诱人的脸,心尖一颤,压着声音说:“你倒是真的下狠手啊。”
顾元博转身欲走,却被谢自远上前发狠的抓住手腕。
“你去哪?”
顾元博用力的甩了甩,谢自远却明显没有给他可以逃脱的机会,整个腕骨都被他攥的生疼。
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顾元博只觉得现在他这幅面孔让人作呕,连话都不愿意再跟他说,冷着脸对峙了一会儿,才怒道:“放开!”
他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胆怯的寒意。
这气势不是说着玩玩,两人朋友那么多年,谢自远当然知道他不止学过柔道跆拳道,连中国武术空手道都有涉猎,前面两个更是成绩优异,一度让他跌破了眼镜。
在这次回国之前,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顾元博动手的样子。只是上次踹自己保镖那一脚,让他确信了这个人学的那些东西并不是自己想的,只是些没什么用的花架子而已。
如果放在平时,谢自远惜命的程度,他是不会在明知道危险的程度下,去这样尝试的,可是他现在被嫉妒跟欲望冲昏了头,满脑子面前这个人在自己脚下哭着说情话的场景,根本顾不得这些了。
门口的保镖显然已经换了一个档次,块头比上次的两个大了一圈不止,表情看上去也更凶狠了,此时他们两人一人守住一边,连路上的行人经过都吓的想要绕行,更别提顺利通过那里了。
可是此时他们显然也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吸引,正默不作声的竖起耳朵,听自己老板到底跟那个俊美的青年在聊什么。
“别逼我对你动手。”顾元博这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竟然一时鬼迷心窍来到这里,从上一次见面,他就应该把面前这个人从自己的世界清除掉。
谢自远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费力的动了动自己还疼的嘴角,说:“你以为刚才那一巴掌是在干什么?顾元博,我告诉你,既然来了这儿,你就别想回去了!”
他说着手上猛地用力,又将人拽回桌子前。
“今天在我们两个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你竟然因为谢混那个废物对我动手。呵。”
顾元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那表情既凉又狠。
谢自远碰了碰刚刚被打的半边脸,立刻疼的‘嘶’了一声,他尽量让自己忽略脸上的伤,扯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问:“你不想知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顾元博心中第一次想到了骂人的话,随即想到谢混生气时说脏话的表情,他现在有那么一点理解了。
如果不是多年的休养跟性格放在这里,他真的想毫无顾忌的把面前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破口大骂一顿,然后再暴打了扔出去。
没等到他回答,谢自远并不在意,仰头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半杯酒喝下,然后说:“怎么这么笨,今天是我的生日都忘了?”
他顿了顿,一瞬间脑子里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对是错,他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家产地位,可是为什么又开始大费心思的想把面前这个人弄到手……明明严苓月从一大早就缠着自己,非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只不过这个念头不过一瞬间就消失了,他的脑子里又重新被别的数倍膨胀的情绪占领。
他对面前这个人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抛下面子去陪他,结果什么也没得到。为什么谢混一无是处吃喝嫖赌就能这么轻易地占有他?脸上隐隐的作痛的半张脸还在时不时的提醒他,刚才顾元博因为谢混扇了他一巴掌。
“我们在国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我生日的这天告的白,你都能忘了吗?”
顾元博有些吃惊,他是真的忘了。脑子里仔细的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他当时举棋不定,又实在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犹豫了很长时间。
但他实在不觉得这日子有什么特别或者值得纪念。
再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燕尾服的青年面带笑意,已经将一个造型华丽的小蛋糕推了上来。
谢自远看起来神情十分认真,几乎是有些虔诚的小心将蛋糕放到桌上,打开蜡烛插了两根。
服务员微微一笑,替他将蜡烛点上,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顾元博几乎是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跳跃的两点火光,他脑子里迟钝的想,谢自远疯了?
仍然沉浸在美好回忆里的谢自远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二十八岁生日,我们还能这样在一起,多好啊。”
他说完就双手合十,虔诚的吹灭了蜡烛。
顾元博冷淡的凤眸又盯着还在冒烟的蛋糕蜡烛看了片刻,半晌才移到谢自远那张在自己眼里有些面目全非的脸上。
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半天也说不出来。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声音清冷的说:“生日快乐。”
顾元博一刹那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就像是在面对医院里寻死觅活的顾军的心情一样,恶心的反胃,可是他总是忍不住去对曾经亲近过或者想亲近的人心软。
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人扔出去,断绝关系呢?为什么不能把面前这幅嘴脸暴打一顿,然后再不联系呢?
总是以为自己足够冷漠,可以拒绝所有的人,可是内心却时时让他失望,下意识的去渴望亲情和友情。
顾元博淡色的薄唇抿了抿,刚才凶狠冷淡的眸子也垂了下去,又是熟悉的无力感。
谢自远正片刻不离的盯着他的脸,自然也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顿时心中冷笑起来。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程昱这个一面都没有见过的人了解他,吃软不吃硬?装可怜?
谢大少面色温柔的将蛋糕切下一块,十分逼真的叹了口气,说:“刚才你就当我在发疯吧,算了,我们吃完这块蛋糕就散了吧,我不过是心里不平衡谢混能够得到你的心,那一百万你拿着,我知道你爸又出了事。”
顾元博诧异的抬眼看他,见谢自远不像说谎,并且已经开始动作切蛋糕,登时有些心情复杂。
谢自远先切了一块小心的放在他面前,又将自己的一块也拿下来,这才将蛋糕推到一边,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你……”顾元博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可心底原本就怀有希望的地方已经被他这几句看似真挚的话打动的溃不成军,脑子里顺理成章的就做出了决定,毕竟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相信他吧。
以为自己想通的顾元博脸色稍缓,终于开口说:“钱我会还你的。”
谢自远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也不再说,伸手举起了手中已经满上的酒杯,“先不说这些了,喝一杯吧。”
顾元博原本捏着酒杯的手突然放开,他淡淡的说:“我一会儿还要回家,就不喝酒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自然,看起来真的已经相信了谢自远的话,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的心里难以平静,又是回家……又是跟谢混有关……
谢自远嘴角弯了弯,面色如常的说:“那就算了,你肯定又不愿意让我送,那你就吃点蛋糕吧,我自己喝。”
顾元博内心暗暗松了口气,还在盘算回去要如何跟照顾了小团子一天的谢混解释,自己为什么回去的这么晚。
甜软的蛋糕送进嘴里,男人的神情依旧平静,谢自远又看着他自然地吃了第二口。
一百万不是个什么小数字,他现在一年的年薪也不过十五万上下,如果减去开销,剩下的钱,想要凑够一百万,恐怕要些年头。
顾元博这么想着,脑子里突然混沌起来,神志模糊,眼前也有些看不清东西,晕过去的最后一秒,他脑子里才有一个惊雷般的声音响起,蛋糕里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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