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公主闻言不禁一怔,觉着根本是宋昭在敷衍她,是宋昭不想让她见沈清容。
“数月前,沈清容就逃出了宫,出了京城,她出了京城,难道不是去了辽州。你们出奇制胜的手火雷,难道不是沈清容给你们带去的吗?”
而宋昭这边又觉着是永平公主在说谎,她分明是对清容做了什么。
沈祹也觉得是永平公主在说谎,他提着剑,对准了永平公主的脖子,道:“你说谎,是你把我二姐扣住了,你快放了我二姐!”
永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幸灾乐祸的一笑,道:“沈清容不会死了吧?哈哈哈!”她说罢,表情又变得恶狠狠的,“活该!我好好的让她留在宫里,她自己非要作死的跑出去,又怪得了谁!”
沈祹听见这话,急的眼圈发红,拿着剑又上前两步,大声反驳道:“你说谎,你骗人!我二姐不会死,我二姐会长命百岁!”
永平公主嗤的一笑,反问沈祹道:“那沈清容去哪儿了呢?她走了大半年,也没走到辽州?”
宋昭微微抿唇,立时吩咐跟在身后的宋麒道:“你去宫里搜,一定要把少夫人找出来。”他还是觉得永平公主在说谎。
永平公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
这时,李静若拉着晋王的手进门,自将这话都听了进去,直接道:“姑娘确实不在宫里。她没说谎。去岁年前,姑娘就已经逃出宫了。”
那时兵荒马乱,清容一个女儿家,她能去哪呢?
李静若道:“将军也不必担心,姑娘没有顺利出城,想来是自己躲在了哪一处。姑娘这么聪明伶俐……”
可宋昭听得这话,心却更加慌乱了。他直接起身,先出了宫。
宋麟紧跟着宋昭道:“世子爷,咱们刚进城,这事儿还没完,殿下也还没处置完永平公主呢。”
宋昭道:“辽王足以应对了,元珩一受伤失踪,平乱的大军又被我们打的丢盔弃甲,已没什么能威胁到辽王的了。这里不需要我。”
宋麟安慰宋昭道:“世子爷放心吧,咱们少夫人那么聪明果敢,必定不会有什么事。”
宋昭一股子气涌上了头,“聪明绝顶、聪明伶俐、聪明果敢,她是聪明,可你们都忘了,她只是个女子。她是血是肉,她一直生活在安逸的环境里,她从没有经历过战乱的离散。”宋昭说到这,满心都是绝望和心疼,道:“我不应该听你们的话,我当初……”
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还能说什么呢,他没有回京城就是没有回京城,他再一次弄丢了清容。
宋昭连想都不敢想,他已快步走出了宫门,直接对着宋麟道:“带着人跟我走。”
宋麟道:“咱们能去哪儿呢,又不知道少夫人的去向。”
宋昭自然知道蕙质精舍早变成了雅山居,清容不会去那里,想来想去,只能先去问一问华堂郡主。
自永平公主犯上作乱后,华堂郡主便如同一个提线木偶,永平公主让她当官她就当官,永平公主让她上朝她就上朝。
今日一听见大军进城的消息,她十分明智的等到局势一稳,直接奔着宫里去。
宋昭一处宫门,便遇见了华堂郡主的马车。
华堂郡主再见宋昭,恍如隔世,木愣愣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道:“这是一切都成了?”
宋昭点了点头,立时问华堂郡主道:“郡主,您可知道清容在哪?”
华堂郡主不禁蹙眉,反问宋昭道:“在哪儿?清容不是从宫里逃出来,难道没有去辽州?”
宋昭心里沉沉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心乱如麻。
华堂郡主也有些怔愣,“她没去辽州,那人能去哪儿呢?”
宋昭满脸的忧心,“她能去哪儿呢?”
华堂郡主想了想,很快提醒宋昭道:“慧照庵,你去那里看看,清容说不准是躲在慧照庵里了。放眼全京城,恐怕也只有慧照庵里的人是好人了。”
宋昭也想到了,点头立时待人就走,一边出城一边还不忘吩咐宋麒、宋麟两个人,道:“我带着人去慧照庵,宋麟带着一批人去直隶。让咱们的人准备准备,如果慧照庵没有,就各自南下北上。”宋昭也隐隐觉着,恐怕慧照庵也未必能有个结果。
宋昭一路疾驰狂奔着往慧照庵去,到了慧照庵,果然没有清容的消息。宋昭有些惆怅,立时命宋麒,两人各自带队,分别准备南下北上。
谁知宋昭还没带着人离开,却有人匆匆骑马而来,向着宋昭道:“世子爷,京城戒严了。”
宋昭不禁蹙眉,戒严?他不禁有些疑惑。
来人继续道:“城门也被关上了,城外从前的平叛军有异动。”
宋昭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仿佛还有第三方势力横在上面一样。
宋昭立时吩咐众人道:“去把宋麟叫回来,把咱们的人马集结到慧照庵山下。你们去探一探,这城门可是王爷下令关的吗?再去通县、兴县,调兵来京城。”
辽军一路打过来,路上的城镇要地自然都要留下部分兵将守城。
不过宋昭还是觉着自己极有可能多此一举,辽王带着那么多大军,怎么会有问题。
此时间的皇宫,已经被不知名的军队层层围住。
元珩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黄金甲,威风赫赫的一直骑着马走到了紫宸殿外。
紫宸殿里原本是辽王等人人多势众,但顷刻间,所有人却被堵在了大殿里,猩红色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被吹起的斗篷,十分庞大,好像慢慢围拢的网一样。
元珩在殿前下了马,他身后跟着百十来个将士,显然已掌握了整个皇宫。
永平公主却不禁大笑起来,道:“好,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辽王,你以为胜券在握吗?如今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殿内的众人实在没料到,胜负一夕颠倒过来。
元珩那张宛若天神一般的俊容,澹然含笑,清清淡淡的说道:“是,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他这神情,让人觉着格外乖张暴戾,同往昔翩翩如玉的样子天差地别。
永平公主也分外默声,却仍旧对着元珩发号施令道:“驸马,杀了他们,立刻杀了他们!”
元珩徐徐一笑,道:“当然。”他说着对跟着的人道:“把他们都捆起来。”
元珩说着,漫步走到屋子里的滴漏旁边,去看时辰。
二十多个士兵立时上前,要去绑住众人。
沈祹年轻气盛,直接提剑向着来捆他的人面前舞去。
元珩看着他,蹙眉提醒道:“祹哥儿,你是清容的弟弟,我不会取你性命。我只要萧家人的性命。”
沈祹道:“你休想!”
“你若伤了,让我怎么同你二姐交代呢?”
众人闻言,不由都是一震,辽王道:“清容,清容在你那里。”
元珩根本不回答辽王的话,而是再一次看向滴漏,背对着众人道:“你们看着外面的士兵,凭着你们在高的本事,也双拳难敌四手。你们若非要拼死一搏,恐怕我什么损伤都没有,而你们仍旧要死在乱军之中。”
宋定冷笑道:“痴心妄想,我们既不会束手就擒也不会死于乱军之中。平叛军已经溃败,恐怕你手上能用的人也有限,如今能制住京城,怕也只有这些人。”
辽王也发现了元珩不断看时辰的急迫。
元珩漠然看向宋定,道:“其实这只是我跟萧家人的事,同你们没半点相干,我劝你们姓宋的、姓沈的各自退去。”
这时间殿外守着的人已经悉数推进殿内,众人将辽王等人围在当中,元珩领着的人一点一点逼进来。
“元珩,你这是犯上作乱。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你还是不能全身而退!大梁的皇位,不会让一个女人去做的。”辽王心思兜转,很快想到,宋昭还在城外。
元珩看向永平公主,鄙夷的一笑,道:“谁说我要让她做皇帝了,她姓萧,她一样要死。”
永平公主原本以为元珩是来帮自己的,原本还带着得意的笑脸,此刻脸色都变得煞白,有些惊讶的回不过神,怔忪道:“为什么,你,你是我的驸马。我们是夫妻啊!”
元珩厌恶的看着永平公主,“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我的妻子。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日,我都觉得恶心。如你这般心如蛇蝎,杀人夺夫的人。若非被逼,我怎么会娶你?”
永平公主被元珩这样说的又惊又气又怒又怨又恨,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立时就从眼里涌了出来。
元珩的脸上仍旧充满了鄙夷,神情里全是恨意,“若不是你坏了我同清容的姻缘,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何至于到这样的下场。”
元珩这话倒说的有点莫名其妙了。
永平公主听得清容二字,不甘的问元珩道:“我哪里比不过沈清容,我哪里不及她。她这种蓬门小户出来的人,若非她谄媚巴结奉国夫人,她又如何能进京,如何能青云直上!”
辽王自然愿意让两人就这么纠缠下去,他们便也只冷眼旁观这一对怨偶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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