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院,已是下午,牧林这时坐在石椅上,手托下颚,眼眸深邃黯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此时,牧林左肩上空出现一道人影,此人神态松懈,目光懒散,正是那神秘如此的白发男子,他一现身,便见到了牧林这副状态,当下轻快一笑,说道:“西城三方势力,时度比之北城,又有不同之处,当日北城三大势力,城主府底蕴、实力及影响力无不压余二一筹,如今西城要想如此,则还需借助他人之力,方可成事。”
牧林闻之,神情舒展,犹如点通任督,顿时茅塞顿开,快言道:“是啊,是啊!我欲还西城民之安乐,光靠城主府之力,则有些捉襟见肘了。
白发男子颔首一笑,神色颇为满意,接着说道:“若是以借其中一家对付另外一家,或以相盟其中较弱一家,加之城主府相助,难道还扳不倒那块大石头?”
牧林边听边思,片刻过后,心下已是打定主意,说道:“老师所言不无道理,可眼下我又该如何开得修米斯家族共同对付圪塔猎手团?他们怎会听取一个从未谋面之人所说的话?只怕是弄巧成拙反而不好了。”
白发男子闻言,面上不置可否,然对此却把握十足,坦言道:“你怎会不知从商者利益至上?这些年来,圪塔猎手团比之城主府可谓是占尽资源,修米斯家族世代从商,其头脑何其聪颖,心机何等缜密,又怎容得他人侵占自己利益?”
话至此,白发男子稍顿,接着道:“你此行,只需打开天窗说亮话,其中利害等等,不必详言,他们会清楚的。”说着目光一转,看向东北方向,其意不言而喻。
牧林当下晓悉,足跟跃起,身如魅影,片息间行至门外,如一道幽光穿梭在巷街。
此时正处日落,城中店铺多半已关门闭客,除此外仍有不少闲游无事者,自城内四处游荡行走,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见到这道疾如风,动如雷,身如鬼魅的人影,顿时面如受尽惊悚,行作鸟兽溃散而离。
然这番举动无疑惊觉到了一些个实力不俗之人,城主府离之最近,府内大厅石安一如往常,闭目安坐,平如明镜,石昊则自一旁站立,他的目光焦灼,神情有着些许紧张,似乎今晚之事,将会使他难以安神。
未过多时,西城北方南方,对此相继察觉,他们均惊异这股陌生灵力的强厉,也不知在这西城当中何时有出过这般强者,心下第一反应便是想着尽量不要与之为敌,待在各自本部静观他的动向。
过了半刻,位于北方的修米斯家族觉察到这股灵力是朝自己而来,当下家族内部召开了紧急会议,一群人围着个精美的石桌,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
有人觉得此时太过小题大桌,这股灵力虽强,充其量不过仍是灵者境,既是如此,何以劳师动众?还开个什么几把会议,真是有的好笑。
而有与之相反意见者,则表达了不同的看法,觉得虽是如此,然则多年来,修米斯家族为与圪塔猎手团相争,代价已是耗费不菲,如今若是再节外生枝,今后处境将会更加艰难,遂有人建议,将所到之人示以友好,一来彰显家族友德,二来借此拉拢强者,这番话语,使得大多数人持以赞成,于是便派了个灵者境初期的人在门口迎接。
不多时,牧林已从西城中心区域来到了修米斯家族的势力范围,待见到修米斯家族的建筑时,或许是受了先前金珠商会的影响,此时看着也不是那般的琼楼金阙了。
来到这里,只见门口站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他看到牧林,第一反应便是不断扫视窥探,探测其实力所处何位。
牧林见此,微皱剑眉,神色明显不快,然前者却依旧我行我素,浑无半分收敛,就生怕看错了什么。
好在这时,殿楼下走出了一位白发须臾的老者,身形微驼,双目精冽,神情悠然,虽步履缓慢,力道却甚足,他的出现,让牧林变得十分谨慎,左手垂放于身后,不断凝聚着掌力。
老者见牧林这般神色,当下已猜得十有八九,嘴中呵呵一笑,陡然间右掌击处,直逼后者。
牧林不敢轻心,他知此人绝对不位于灵者境当列,这种压迫感他只在北城三巨头身上感受过。如此一想,当下转臂托移,左掌经蓄力迸发而出。两股力道行至中间相碰,相持一番后,爆炸开来。
受双方灵力对拼的影响,牧林与老者各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然牧林深喘两息后,看向老者时内心惊骇无比,他知这段时间自己实力有所长进,境界也有所提升,却仍不是其对手,而与牧林相比,老者倒显得气定神闲,面上无丝毫异样。
一旁那位男子看着二人对拼一掌后,没人出声就只是站立着,心下不禁疑惑,踌躇一番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族长您怎么了?”
老者如没听见似的,过了几晌,却是头也不回,语气淡然地回应道:“不用担心,我没事,你先回大厅向其他人汇报吧,我还要与这位小友会道一番。”
话毕,老者朝牧林一视,后者见状略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如是灵力则显俗气,何不这样,小子斗胆与前辈比拼脚力,不知意下如何?”老者闻言,面上一笑,示意可行。
二人随即跃起空中,双脚是以左右反复交接,凌空运起,牧林先行,老者随后,一前一后,渐离大殿。
那位男子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族长的实力如何,他又怎会不知?能与族长相行比拼,此人实力非同小可。
回到大厅后,他将此事叙述给了家族众人,听闻此讯,大厅顿时无人坐得住了,都在想这种人物到此,家族该如何是好?之前那些个小觑牧林的人,此刻恨不得在地下凿个洞钻进去。
然有一人,与之截然相反,在大厅右侧边上,一位白袍女子坐在椅上,面色平静如常,目光不住扫视着众人,随之颇感失望的摇了摇头,她便是兰玉,自金珠商会被毁,她便一路流移到了这里,因自己身份特殊,故而留在了修米斯。
大厅中有人注意到了她,见她这副神情,心头不由地恼怒起来,咒骂道:“都是你这该死的贱东西,一到修米斯就给我们带来了这种事情!”
听闻此人言语,大厅其人思索片刻,觉得他言之有理,为何之前修米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大家便都荒而唐之的将这一切加在了她的身上。
“对!都是因为你!是你害得修米斯,我们怎么能忘了金珠商会的下场,这就是前车之鉴!”
“我们早应该想到,修米斯乃是我们的骄傲,怎能容你这等无家可归之人染指!”
“你这贱东西赶紧滚吧!滚得远远地,不要再回来!”
……
众人不断恶语相向,仿佛她不死就是天理难容。
兰玉并未相抗,只是神色漠然,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模样,一股恨意自心底悄然种下。
黑夜行至,皓月当空,相与以往不同,此夜少有晶莹,亦无绵云,唯有寒风轻拂。
西城街巷,牧林与老者的比拼仍在继续,他俩时而跃上房屋墙壁疾行,时而落在地面提足狂奔。
见天已至黑夜,仍旧未分胜负,老者轻叹一气,说道:“小友神通如此,老朽可难胜咯。”说着停下了脚步,行在前方的牧林闻言,也停了下来,转身对着老者作了一揖,随即谦道:“小子并无大的能耐,只有这逃生躲祸地本领拿的上排面。”
老者闻言,不由地一番苦笑,在比拼的过程中,自己运以全力,也未能将其超过,只是心下疑惑,不知牧林所用的身法是从何处习来,见他行时身形如同鬼魅,步法飘逸无比,疾如风动如雷,实是生平从未见过。
“小友这番可真是让我大饱眼福,如此身法老朽生平别说是见,就连听都没听说过,想不到,想不到。”老者不由地夸赞道,心想此等人物日后必将大有作为,得想想怎么让修米斯家族跟他扯上关系。
牧林闻言,再度谦道:“小子这番身法,来路确实非同小可,只可惜不能告知前辈,还望前辈见谅。”
接着又说道:“不过小子可有一事与前辈商谈,不知……”话音未落,老者打断道:“小友不必如此,你我有缘,不妨直说。”
牧林舒缓周身,随即说道:“既然前辈这样说了,我也就明说了,小子此次前来,是为了联盟修米斯家族共抗圪塔猎手团,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老者思忖半晌,说道:“这事须与家族长老共同商议,也要听取族人的建议,老朽一人可做不了主。”
牧林一听,知道这话有戏有唱,兴下不禁说道:“伯格族长,我与你同去。”
修米斯·伯格仰天一笑,带着牧林往修米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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