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川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战茂永,陆行川的妈妈坐在战茂永的旁边,夫妻之间零对话。一旁的高珊珊觉得氛围有些怪异,就笑呵呵地说:“谢谢爸爸让我们回家吃饭,最近行川特别忙,也不好好吃饭,我都担心他的身体呢。爸爸以后要多组织一下这样的活动,行川就知道好好吃饭了。”
陆行川的妈妈这才有了些反应:“工作归工作,怎么能不按时吃饭呢,那养生频道都说了,不好好吃饭,胃会出毛病的。觉得累就多休息几天,养足精神再干活,你手下那么多人,分担一些任务出去给他们,别什么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她本来是不希望陆行川做商人的,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一个有名的钢琴家,每天过着轻松快乐的日子,而不是现在。
看到陆行川眼中的血丝,她别提有多心疼了。
“妈,你别听她瞎说,我休息得很好,就是最近有几个大工程需要谈价钱,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谈价钱……”战茂永终于说话了:“你给顾琛让的那些利润,都够多少个小工程了?在这些小活上谈价钱,当初怎么不和顾琛计算一下成本。”
战茂永知道,陆行川在拆东墙补西墙,顾琛这个东墙的窟窿很大,所以他需要找无数个西墙作为补偿差价的活。说到底,除了拿下了开发区那个大项目之外,目前陆行川还在赔本赚吆喝。
这对一个商人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因为稍有不慎,资金就会短缺,资金链就断了。为了能够降低风险,陆行川只能用更多的小项目来维持生计,但是这些小项目分担出去的人力物力甚至是精力都特别多,小项目越多,整个公司就越容易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那是我的事,你别操心。”
陆行川淡淡地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从打算和顾琛合作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他相信,现在的困境只是暂时的,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
“行川,你别这么和爸说话。”见战茂永的脸色不好,高珊珊赶忙打圆场。
“什么时候你变成他的狗腿子了?别忘了,你爸爸的产业是他抢走的,说到底,你和他还是仇人呢。”
高珊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战茂永当初假借和红星集团联姻,其实是把人全部安排进了红星集团的高层,借此渗透进去,然后吞并。红星集团现在全部是陆行川的了,这都要归功于战茂永之前的筹谋。高承天表面上暂时承认了陆行川,其实,他只是没办法而已。陆行川没有办法把红星集团的人都安排成自己的心腹,高承天也同样无法做到了。
想起高家是白手起家,到了现在的地位,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结果高承天还没有享受到成功的喜悦呢,就被陆行川后来居上给夺走了,放在谁的身上,都是个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见,高承天对陆行川的妥协,是建立在多么大的悲愤之上的。
“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呢!”战茂永怒吼着,一把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畜生,我把你生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忤逆我的是吧。人家珊珊有什么错,值得你这么吼人家?”
“你听说过有其父必有其子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妈的,现在,我就怎么对她。这都是因为你教的好啊。”
“你!”
“你不喜欢我回家我可以不回,何必装作像一家人一样的呢。”陆行出也放下筷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那块地皮是你非法侵占,既然打算那么做了,就应该及时擦干净屁股,现在惹祸上身,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战茂永眯了眯眼,没有如平时那样继续把火发下去,而是暂时安耐住愤怒的情绪,先听着陆行川继续说下去了。
“你错就错在不应该把其中牵扯的人弄得那么复杂,甚至连邵南城都有参与。他那个妹妹做事和他一样极端,想得到顾琛的注意,甚至不惜动了安在国的利益,这对于政客来说是大忌。邵家逼迫安在国有多狠,安在国那边的反击就会有多大。而你,最近是和安在国走的很近不错,但是你有顾琛走得近吗?人家,可是安在国未来的女婿呢。”
提到这点,陆行川讽刺地笑了笑:“说起来,有了这样的局面还多亏了当初你执意如此,否则,那本该是我的位置。”
彼时,安在国还没有陆行川这个劲敌,所以,他只觉得陆行川和一个政客的女儿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哪怕她是总统的女儿。他想要拓展商业版图,拓展自己的人脉,和商人做姻亲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想想,的确是缺乏了一些远见。
而顾琛,就在进驻国内两年之后,准确地把握住了安晓染这个稻草。他表面上和邵南城打得火热,其实背地里已经把他要合作的对象吃得死死的。
“那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战茂永平心静气地问道。
“我刚刚已经说了,邵南城那边逼得多紧,顾琛这边就会查得多深。顾琛的实力你是知道的,他带着顾家的资源,想要深入调查什么,可是比国家内部调查角度还要犀利呢。一旦那个村长松口,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战茂永想了想,抬头再看陆行川,已经换了另一种态度。
“你还打算和顾琛多久?”
“不知道,看心情。”陆行川的唇角轻勾:“这潭水,越混越好,不是吗。”
……
机场。
欧阳兰兰站在冰冷的大厅里,四下看了看冰冷的大楼,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她经历了人生中最深刻的一次洗礼,也让她看清楚,谁是天使谁是恶魔,她该为了什么继续活下去。
鼻翼间,是故国的气息,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再闻到这味道了。
她用围巾遮着脸,不是因为她有多出名,而是因为脸上的伤,足以引来大家的围观。
“欧阳小姐,改上飞机了。”
擎昊看了看时间,轻声提醒道。
欧阳兰兰用手轻轻地遮了下脸上的围巾,轻轻地点头:“好的。”
娇小的身影,在两个贴身保镖的陪同下,渐渐地远离了擎昊的视线。
飞机一点点地离开地面,欧阳兰兰的心也随之不断高悬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邵蓓媛时的场景,她是那么优雅,那么大方,她的美丽和知性,几乎和她理想中的自己一般无二。
觥筹交错之中,她向手足无措的她伸出手,亲自教她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在这样的场合,该用什么样的口吻和别人说话,才能让别人更加尊重你。
那是一段无比难忘的体验,她第一次,得到了一个商业王子的邀舞,她这样不入流的演员,就这样站在了舞台的最中间,就因为邵蓓媛的帮助。
那一刻,她想成为她,她在她的引诱下,一步步地放弃了底线,去不断地迎合他人的想法,直到最终失去了自我。
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安晓染?
不仅仅因为她的演技让她丢了颜面,更多的是,她有最真实的自己。在角色被无端调换,她没有选择妥协,没有选择去讨好导演,甚至陪睡。她只是默默地离开,去找下一个角色,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最适合的,只是因为行业内的规则而被淘汰了,她都不会去降低自己的底线。
那才是一个公主应该有的姿态啊。
她也很想有那样的姿态。
欧阳兰兰站起身,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对不起欧阳小姐,为了你的安全,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你们是想保护我的安全,还是限制我的自由呢。”
欧阳兰兰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笑道。
“请你配合。”
那个男人仍旧目无表情。
“好吧,那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我,有些晕机了。”
男人点头:“好的,稍等。”
……
安晓染觉得,自己是个不懂得隐藏的人,不然,不会让顾琛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并且不断地追问她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安晓染不耐烦地说。
她不知道怎么和顾琛开口,怎么去问他,有关于妈妈心脏的事。顾琛明明那么努力地帮她治好妈妈,他明明是爱自己的,怎么可能,是因为想要在爸爸那里得到好处呢。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顾琛看她的眼神中,是有爱意的,她能够感受到,所以她不信。
她难受得是,顾琛有事情瞒着她。
他总是不说的,有什么事情都自己藏着,就像最近郭思思把那个杰森安排在设计部,天天恶心潘姐,顾琛就那样默认了。
这很不寻常,潘姐在顾琛的心中是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的,就像老师那样尊崇着,潘姐不舒服,顾琛肯定会更加不舒服。
可是,他还是忍了。
还有老家的那块地皮,如果不是她追问得紧了,顾琛也是不说的,他默默地做这一切,不给她任何理由,放任她猜忌,这点,安晓染感到很不爽。
难道在交往,不应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吗,就这样把她当成局外人,安晓染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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