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妈妈向前冲

    
    因为骑车太快，我背上的衣服湿透了，晶莹的汗水如同雨水般不停滴落，领口下方的那两团柔软隔着海绵垫显得汗渍渍的，时不时地散发出幽幽的香气，香汗淋漓！
    “爸——妈——，我在如家酒店找了个前台的工作，五险一金，做三休二，3500元一个月，包吃！我们经理很看重我，说一年让我升主管......”
    我一边换鞋，一边迫不及待的向他们分享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够了！！！”
    没等我说完，我爸一张脸顿时面如死灰，我感到一股冷风划过背脊，那一刻，仿佛时间之轮停止了运转。
    “你居然到酒店上班？你不知道酒店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男女苟且的地方，你居然跑到酒店上班，传出去人家说我老王家的女儿在酒店上班，谁管你是前台还是大堂经理？人家只会想到那些肮脏的事情，指不定说你在酒店干......你让爸爸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我妈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这死丫头太糊涂了，你是不是想一辈子嫁不出去，让我们两个养着你？我们总归是要走在你前头的。你丢了名声，就等着当一辈子的女光棍吧！你当光棍就算了，以后你弟弟找媳妇，人家暗访我们家的情况，知道他有个在酒店工作的姐姐，指不定你还要害了你弟弟，等着别人戳我们的脊梁骨吧！”
    ......
    第二天，我妈拉着我去了如家酒店，对着那个经理一顿臭骂，骂他欺骗无知女大学生、骂人家心怀不轨......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被我的父母亲手捏碎了。
    “主任，想什么呢？万三蹄？东坡肉？还是松鼠桂鱼？等咱们组完成这个月业绩，主任请我们去happy一下呗。不过主任，现在都北京时间九点半了，我们再不出去，这一天又废了。您不是说一天之计在于晨嘛！”
    说话的人是小徐，F组的一匹野马，是我从人才市场招聘来的，是个很有拼劲的九零后。
    “好好好，走吧！我带你们去高新区挖掘一下客户。”
    我开着车带着四五个新人前往高新产业园区，那里入驻了不少国企、台企、日企、韩企的工厂，这一类客户群体收入稳定，有社保有公积金，学历普遍都是大专以上，年轻，爱消费，是最适合信用卡发行的优质客户。
    “这就是我给你们找的长期驻点的风水宝地，这片产业园最起码有三四万的职工。咱们得将这些肥羊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趁着其他组还没发现这么肥肉，你们要速战速决、拼尽全力，吃得连肉渣都不留给他们。小徐，赶紧到后备箱把X展架拿下去，多带些小礼品，千万别舍不得发，拿人手短，客户拿了你的东西多少会卖你些面子，你再循循善诱的让他们办张卡还不是so easy？”
    “好嘞，老大放心，我们都记着呢！顺便还要把咱们信用卡的优惠活动介绍一下，比如周五加油九五折、一元洗车、新卡首次开卡返五十元......”
    “快去快去，少贫嘴了！我在车里等你们凯旋！争取下午三点前搞定，让孙总那个势利眼刮目相看，加油吧！”
    “遵命！”
    “yes  sir！”
    ......
    我悠闲地坐在车内，将座椅调成45度，一边享受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舒服。一边监督我的组员是否在认真的工作。几个新人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他们说说笑笑，年轻又朝气，并没有让我失望。
    曾几何时，当年带我的主任也是这样坐在车内沐浴着阳光、吹着暖气，看着我们几个不知甘苦的年轻人在风里雨里傻乎乎地等着客户的光临。那几年凭借着顽强的毅力以及无路可退、无人可靠的处境，我坚持到了最后，向阳而生，逆风翻盘，我成功收获了F组主任一职。
    冬日的暖阳没有夏季的阳光那么刺眼，像是老陈用手轻轻抚摸着我，温暖充满我的全身。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脸一阵绯红，光天化日下竟浮想联翩。说实话，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一刻的悠闲、放松，我竟有些怀念老陈的温柔和男性满满的进攻。
    11点半，产业园区开始躁动，员工午饭时间到了，人山人海、蜂拥而出，像成千上万只的蚂蚁，我看见小徐向我打了个“耶”的手势，眼神都在发光。组员们的内心一定是无比欢腾的，在销售眼里，人就是业绩、就是滚烫的人民币啊！
    “办卡送保温杯吗？”
    “你们卡出国可以用吗？”
    “这卡可以分期付款买手机吗？我听说你们银行买手机分期付款可是0利息啊，真的假的啊？”
    ......
    很快，产业园区的职工将我们小小的一张展点桌子围得水泄不通，有些是被保温杯吸引；有些月光族需要信用卡应急；有些追捧苹果手机，却又一下子掏不出大几千快钱的，咨询0利息买手机的活动；还有些人要出国玩，需要办一张走遍天下都不怕的vise卡......
    见状，我赶忙下车，与组员一起奋战，心里美滋滋的，这今年的业绩指标是有希望了，行编也在向我热情的招手。想想前段日子，家里一直很衰，意外怀孕、做人流、孩子肺炎、婆婆被撞！今儿总算是时来运转了，果然应了那句话，人的命运啊，总是衰久必兴，千万别轻易向命运低头。
    经历了中午和下午的两个高峰期，组员战况惊人，孙总在主任群里不停的播报F组的业绩盛况，我粗略统计后发现，今天一天的办卡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周的数量指标，今天真是赢了一个开门红。
    老陈的夺命连环call这时打来了，“静静，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吗？早点回来吧，思琪出院了，我姐烧了一桌子的菜。”
    挂了电话，我鼻子一阵发酸，业绩带来的快感顿时烟消云散。
    我想起前段时间看到过一篇某育儿大咖的文章，标题是“每一个职场妈妈，都欠孩子一句对不起”。
    浓浓的愧疚之情涌上了心头，女儿出院手续是老陈一人忙前忙后，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没顾得上接孩子回家。想到这里，我交待了几句，“大家辛苦了，咱们明天再接再厉！”
    “主任，你先回去吧，我们回卡部整件，弄好了就回去，路上慢点啊！”
    “主任，注意安全！”
    “主任，明天见！”
    ......
    组员们温和地看着我，示意我早点回去。在他们眼里，我不仅是雷厉风行的主任，还是孩子的妈妈。谁说九零后不懂心疼人，我这支团队的孩子们可都是90后，都是贴心暖人的暖宝宝。
    路上，我经过一家甜品店，买了思琪最爱吃的榴莲千层蛋糕，上面还让服务员镶嵌了小猪佩奇一家四口的玩具。想到思琪开心的笑容，心中的愧疚少了几分。
    我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进屋，思琪的哭声让我顿时拧紧了眉头。
    “生下男孩放鞭炮，爷爷搂来奶奶抱，生下女孩没人照，长大不能去学校。白天上地把活干，回去洗锅要做饭......”
    什么鬼？这是什么顺口溜？
    小兵嘴里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段话，思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一张大病初愈的脸上，并没有立刻恢复元气。
    思琪见我回来，委屈巴巴地跑进我的怀里，“妈妈，哥哥说我是赔钱货，说我以后不能上学，要去田里干活，要洗衣做饭......”
    “哥哥逗你玩的！”老陈从书房闻声而出，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忙着给小兵打圆场。
    我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姐不会教孩子，我替他教。她自己也是个女人，居然这么轻贱女性，她生个儿子了不起吗？”，我气得怒发冲冠，想想自己从小被性别歧视，我女儿也逃不过这个宿命吗？“小兵，给妹妹道歉！”我疾言厉色道，小兵却无动于衷，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熊孩子。
    这时，大姑子从厨房冲出来，怒气冲天，“王静，你有完没完啊？孩子闹着玩，你还和孩子一般见识？况且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教孩子说这些了？你有证据吗？自己在外面受了气，就回来撒气在孩子身上，我说你就是个泼妇，我弟怎么娶了你这种人！”
    小兵躲在大姑子身后，冲着我狡黠地笑，不一会儿就跑进了客房看动画片。
    “都别吵了，姐，我送你去医院，你晚上就在医院陪妈睡吧！小兵在家待着，我替你管管这个臭小子。”
    “不用你送，我有腿！还有，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小心我削你！”大姑子拿起饭盒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摔门而出。
    家里恢复了安静，小兵见他妈不在家，老实了不少，乖乖睡觉了。
    思琪刚出院，身子还发虚，喝完牛奶也睡下了。
    老陈蹑手蹑脚从身后抱住我，“宝宝，别气了，气大伤身，容易老！”
    “宝宝？都说老婆就像是充电器，款式单一，一旦插上就无法移动；小三就像是充电宝，款式多样即插即用方便携带而且随意更换，充电器一个就够，充电宝绝不嫌多。所以，宝宝可不是随便叫的。陈清源，你是看我人老珠黄，想出去找你的宝宝了吧？还是已经有了，叫顺了口？”
    老陈眉头一蹙，瞬间有恢复了死皮赖脸，“老婆，我错了，我这不是想调节气氛嘛！咱们好久没那啥了，我昨晚都做春梦了。”
    老陈紧贴着我的身子，熟悉的唇落在我的颈部，“洁白丰润、玉颈生香！老婆，我们早点歇息吧！”
    我僵持着最后一丝高傲的防线，佯嗔道：“不知陈教授昨晚春梦的女主是谁？上演了什么精彩的剧情，说说吧？”
    “天地良心啊，我的女主永远只有一个，就是老婆大人，不过昨晚的那场梦确实刺激，和‘采菊东篱下’有关......”
    “采菊东篱下？”我的脸一阵滚烫，娇嗔道：“上天给了你一杆枪，你却拿它当搅屎棍！真会玩！”
    “老婆，我是小鱼儿，需要水的润泽，来吧，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