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风七七的安全考虑,陈楚材不敢在此与人多有交集,便拉着风七七走向指定的客房。
可那敦实青年却是热心快肠,“哈哈”一笑打起招呼来:“某家郭钢德,这位小跟班称谓黄怏怏。不知新来的小兄弟如何称呼,儒学步入文阁几层?”
陈楚材不好失礼,停步拱手道:“陈十三见过诸位师兄,在下来自澜沧郡,儒学尚未入阁,受故人推荐前来报考书院外门。”
“兀那黑炭小子,瞎套什么近乎?便是进得了书院,也不是谁都能喊师兄的。”
白衣青年却突然来劲了,开口教训起来:“偏远小郡的孩子,读书不多见识太少,儒学之道本该伏耕苦读,凭真实文墨入仕。煌煌岳麓书院,岂能凭着福荫登堂入室?”
额呵........一个王朝相爷家的侄孙,穿上一身白衣,就要装大尾巴草狗?可知道本少的随身书童,都是云安城金勋王爷家的小郡主呢!
陈楚材心头愤懑不已,但想到风七七目前窘困,并未接口答话,而是直接前行。
“小子站住,本公子教你做人道理,还不服气么?”
白衣青年呵斥一声,竟尔起身移步,拦在了二人前路,手中折扇横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他妈的......都说心字头上一把刀,可这世间,“忍”字不管用啊!
重生的少年越来越觉得心头憋屈,索性拉着风七七一旁坐下,说道:“小七啊,这院子虽然雅静别致,却是有些瑕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条“哈士奇”,吠得厉害呢。”
小丫头一愣,好奇的问:“少爷,哈士奇是什么,一种很厉害的蛮兽吗?”
少年“嘿嘿”笑答:“哈士奇啊,是一种进化的家犬,外形长得漂亮,脑子却傻愣愣的。一般像什么大将军家啊、相爷府邸里,最爱养这种宠物犬。”
“那........岂不是好好玩的,少爷哪天也给我弄一条啦。”
小女子却是天真实诚,还没悟出陈楚材话有所指,脸上堆满谄笑,仿佛一朵圆润的桔梗花儿。
然而,吕产的脑子并非榆木疙瘩,哪里不知这少年指桑骂槐,顿时怒火中烧,斥道:“黑炭小子,纵然身穿一件锦袍,就能掩盖乡下人的本质?还装模作样带上个胖嘟嘟书童,真他妈贻笑大方。”
“本少喜欢,关你卵事!”
少年咧嘴冷笑,露出一对尖锐的虎牙:“吠完了,便要咬人么?也不知哪里扯来一株葱插在鼻上,装什么象啊。”
“少爷威武!你这嘴毒的,帅呆啦.........”
一脸委屈的风七七,自然喝彩起来,若不是陈楚材早有交待,不许她擅自多言以免泄露身份,早就拧着拳头冲上去了。
哼哼........一个相府家的侄孙,敢笑话金勋王府郡主长得胖,找死不曾?
这一下,轮到吕产吃不消了,他自幼长于相府,哪里见识过少年这等泼妇骂街般本事,悻悻道:“污言秽语,有辱斯文!”
陈楚材却是一脸稀奇,向小丫头问:“小七七,本少可是读书人,什么时候骂人了?”
“没有的!”
风七七坚定的点了点头,回答:“我只知道少爷在夸什么宠犬“哈士奇”,还打算送小七一只呢。”
“诶诶......小七七,什么时候学会计算少爷了?”
少年捂了捂小女子脑袋,仿佛语重心长:“记着,犬类是人族最忠实的朋友。有些家伙想自比哈士奇,只怕还不够格呢!”
“黑炭小子,再敢出言侮辱,本公子一掌劈了你。”
白衣公子一路吃瘪,已然理屈词穷,挽起袖子就要打人。
一道猛烈的浩然之气散逸而出,气势之强,似乎超过了澜沧郡三公子靳燕溪很多。显然,吕产并非徒有其表,其儒道修为笃定在八阁文生之上。
嘿嘿........想干架吗?
本少正觉得这袍子,穿着实在太他妈拘谨了。
陈楚材初行路上,不想惹事,但并不表示某人怕事!
起身移步斜跨,肩头着意一歪,少年端出一个怪异的桩势,气血骤然汹涌,罡力四溢周身。
白衣青年这才感知到,黑炭少年并非一枚好捏的软柿子,虽然年纪轻轻,武炼修为已经跨入高阶武士行列。而且,论及拼斗气势,体修一路更是强于儒家修炼。
然而,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吕产清叱一声,继续催动身体浩然之气。
二道气劲碰撞,小院中当即飞沙走石,噼里啪啦连响一片,又有人影游走,纷纷避开那溅射的碎石砂砾,郭钢德亦在大呼:“二位停手,不可莽撞啦!”
“噔噔噔.......”
白衣公子显然势弱,被逼得连退五步,面颊已经胀成猪肝色,而少年脸上却是风轻云淡,随手挽起飘逸的袍襟,抽出了内襟上斜插的铁柄石斧,朝着一方石墩挥去。
“咔嚓”一声,圆圆的石墩竟被石斧挥霍出的凌厉锋芒,隔空一劈为二。少年接而一声寒笑:“想和本少打架,你......还弱了一些。”
“你.......你你........”
白衣公子手指着陈楚材,已然气得发抖,转身向院落一排客房喊起来:“莫大先生........”
陈楚材循声望去,只见一间房内走出来一位黑皮皱纹的老者,气宇浑厚,双眸精利,扫射着院子中央的诸人。
额呵,小孩儿打架不赢,要找大人帮拳么?
少年顿时郁闷了,只因为那位黑皮老者,身体散出的血气煞威,强悍无比却又隐晦难测,显然是一位深不可测的武炼高手。
所幸老者修为高涵养自然不俗,并未插手小辈儿打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侄少爷身为八阁文生,与一个同阶体修斗什么蛮力?”
“莫大先生,替我教训这个黑炭小儿。”
白衣青年申辩:“这小子出言不逊,对本公子讥讽有加,吕产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老朽......并非谁的奴仆,此次受相爷所托,只会在你遭遇性命威胁之时,出手护持。而且,身为入阁文生须得修习心境,又何必庸人自扰?”
黑皮老者教训了一句:“书云:君子可欺之以方!侄少爷若能在大考中三甲上榜,死死压住对方,比动手打人是不是强多了?”
“好,好!”
白衣公子心有不忿却是无奈,狠狠瞪了少年一眼,灰溜溜的返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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