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一觉醒来春桃已经候在一边等着伺候她梳洗。她惊讶的发现春桃对昨夜遇袭之事竟无半点印象。厉未惜觉得春桃不记得也手,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由于脚伤的关系,厉未惜今儿个的早膳是在自己房间用的。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将早膳的残羹收拾妥当后,春桃兴致勃勃地问,手里还捧着两套男装。
“王爷呢?”厉未惜答非所问。
“听府里的下人说王爷一大早就出府了。”春桃不明白这跟王爷有何关系。
厉未惜看了眼春桃手里捧着的男装,道:“今儿个我们哪儿也不去。”
“哦!”春桃略显失望的应下了。
望着正待离开的春桃,厉未惜又道:“去王爷的书房将那些律法典籍取来。”
“小姐,春桃字识得少,不知道那些是您要的。”春桃略显为难,“而且,进府第一天福伯就告诫过我不能随意进出王爷的书房。”
“算了,我自己去。”厉未惜起身,她在春桃的搀扶下朝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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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御花园内刘公公正陪着太后赏花。
太后望着满园的姹紫嫣红,但见有一个枝头上却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不禁感慨道:“春意盎然嫩绿出,夏至醉闻百花香,秋雨落得满地残,冬雪散尽含新苞。”
“刘德,你看这御花园中的盛开的花儿怎样?”
“回太后的话,很是娇艳,却不及太后的万分之一。”刘德奉承道。
太后摇了摇头,“正开得盛的应该是皇上后宫的那几位小主子,哀家早已是迟暮之色。”
刘德不敢轻易回话,他正在心中消化太后话里的含义。
太后伸手托起那支上的花骨朵,“只可惜······”太后话锋一转,“刘德,皇上登基多久了?”
刘德哈着腰,回道:“回太后,已三年有余。”
“嗯。”太后又道:“那后宫嫔妃又有几人?”
刘德细数给太后听,“容妃,秀常在及舒答应,一共三人。”
“后宫如此单薄,难怪至今未诞下皇子。”太后叹息道:“叫哀家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这次刘德是听明白了太后的弦外之音,“太后无需担忧,皇上不过是一心朝政。过些日子,奴才为您挑些个样貌、才学、家世都出众的女子为皇上充盈后宫便是了。”
“唉,哀家也想!”太后烦恼着,“充实后宫自是容易,可这后宫的女子一多,自然要有人来主持大局。哀家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了半天,原来太后是想为皇上找个皇后啊!刘德如梦初醒,“这也不难,若后宫的这几位主子太后不满意,正好借这次充盈后宫的机会从中挑选。”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那奴才这就去打点。”
“不急。”太后唤住了刘德,“选秀就免了。哀家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招了来便是。不过,此事哀家还得先去和皇上商量商量。”
此时,有一个小太监来报说忠义侯府差人来有要事相告。
太后闻言面露厌恶,道:“又是来要银子的?!”
刘德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对太后道:“不如让这奴才把话说完,看看这厉夫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后思量一下,点了点头,在凉亭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
“那人都说了什么?”刘德替太后问。
“回刘公公,那妇人说‘侯府大小姐的病好了’。”
“哐!”
小太监话音刚落,太后手中的茶盏也随之掉落到地上,吓得小太监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太后太震惊了!那么多年了,她没少让太医去给厉未惜瞧病,太医们看完后皆是摇头,表示治愈无望。今日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好了。
“那人有说是如何治好的?”太后颤抖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妇人没说。”
太后挥了挥手,小太监迫不及待地退了下去。
“刘德,你说那丫头是否还记得当年之事?”太后心虚地询问刘德。
“回太后,这事儿不好说。厉夫人差来的妇人也没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况且侯府大小姐不是已经嫁去了颜王府,厉夫人又如何知道侯府大小姐的病是否好转。”
听了刘德的话,太后稍作安慰,“嗯,你说得对。事情还未了解清楚,哀家切不可自乱阵脚。”
“不如先寻位太医去颜王府给瞧瞧。”刘德建言。
太后细细思量片刻,摆了摆手,道:“不妥。”
如今她那侄女已是赵卿承的王妃,在这个时候她若真宣个太医去给厉未惜瞧病,只怕会引起赵卿承的怀疑。要是因此让赵卿承有更多猜想或联想,且又一一去查证实在对她有所不利。她绝不做这样的傻事!
“去,宣厉夫人进宫。”这厉夫人既派人传话,自是有心告知其中原委。现今,最为简单也最省事儿的办法就直接唤厉夫人前来问话便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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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夫人在府中接到传召,便知自己下的饵让太后这条大鱼咬钩了。她在心里暗自得意,她就知道此事定不简单!否则她这才将消息递进宫去,太后这就宣旨让她进宫。这其中定有内情,她得小心应付才是。
“娘,我也要跟你进宫。”厉未怜从来就没去过皇宫,小时候每每被允许进宫的总是厉未惜,她很是嫉妒。
厉夫人皱着眉道:“你去干什么!太后宣娘进宫是有要事相谈。”厉夫人之所以不带厉未怜是怕她不懂规矩,要是一不小心丢了命,她可就这一个女儿!“你就在家待着,娘很快就回来了。”边说边向停在府外的轿子上走,临走还不忘吩咐道:“若老太君问起,就说我被御史夫人邀去喝茶赏花了。”
殊不知道厉夫人前脚刚踏出侯府,后脚老太君便已知晓她入宫去见太后了。自从厉未惜上次回门之后,老太君早就派人暗中监视厉夫人的一举一动了,半点风吹草动也逃不过老太君的眼睛。
至于入宫,厉夫人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着轿子向皇宫而去。
福寿宫中,太后正襟危坐,她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厉夫人。说实话,太后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哥哥的这位继室。至于她以前为何会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厉夫人心生厌恶,实在是因为这厉夫人自己的原因。
当年侯爷出事,厉夫人就变着法子向宫里的太后要钱。虽然厉夫人的目的从未达成过,但厉夫人却依旧隔三差五的差人或捎话,或请求召见,弄得太后对她不胜其烦,自然对她的印象好不到哪里去。
与太后一样,厉夫人也是初次得见太后真容。她虽不敢直视太后,却也瞥见了太后的容貌。话说按年纪算,太后应该虚长她几岁。可这看上去,不论是皮肤,妆容还是衣着打扮明显要比她年轻许多。厉夫人不由得有些嫉妒太后!
这女人啊!若是嫁得人上人真是非比一般,她突然不想将厉未怜嫁给叶希之了。她思忖着要是能将厉未怜嫁入皇宫,嫁给皇上那才一等一的良配,到时即便是厉未惜这个王妃也要看她们的脸色。厉夫人对自己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越想越欢心。
“见了太后为何还不下跪?”刘德冷着脸。
厉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妾身叩见太后千岁,千千岁。”
“起来说话。”
“谢太后。”厉夫人静立在堂中,等待太后接下来的问话。
太后似没有心情与厉夫人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哀家问你,你差人送来的消息可是真?”
厉夫人也没想到太后连起码的客套话都懒得与她说,直奔主题。她略一愣神,才道:“回禀太后,此事千真万确!”
“哦噢,”太后抬眼,凌厉的眼光射向厉夫人,“那人如今已然嫁入颜王府,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难道是你在王府安插了眼线不成?!”
“太后明鉴!”厉夫人差点又跪了下来,“在颜王府安插眼线这种事儿,妾身哪儿敢!”她回避着太后的目光,“不过是那日王妃回门,妾身这才瞧出端倪。”
厉夫人将厉未惜回门之事皆数告知太后,不过将她自己克扣厉未惜嫁妆及厉未怜的那段插曲给隐瞒了下来。毕竟这种自揭其短,有损她颜面的事情让厉夫人如何说得出口。
听完厉夫人的叙述,太后心里咯噔一下。按厉夫人的说法,厉未惜不但痴呆症全好了,且与同龄女子无异。
要知道厉未惜的病症可是连这皇城之中最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如今怎可能瞬间痊愈。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有人为厉未惜寻得偏方令其治愈,那厉未惜的心智也应停留在当年。绝无可能将些年的空窗期填补。
太后思前想后,只觉唯一的可能,也是唯一的解释就是厉未惜从来都是装得!一想到这里她更是心惊肉跳。可让太后感到更为棘手的是,既然一开始就是装的,那如今嫁入颜王府后会不会与赵卿承联手对付她。如此看来她将厉未惜指给赵卿承真是一大败笔!太后越想越觉得后怕,心情也越发的沉重。
厉夫人一口气将事情说完,但见太后半天没有言语,她在内心打起鼓来。厉夫人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向太后,只见端坐在上面的太后面色苍白,紧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竟有一些些颤抖。
“那日她还说了什么?”太后强压心绪,追问。
“回太后的话,其实那日王妃也没说什么,不过······”厉夫人想了想,道:“倒是听下人说王妃在老太君那屋待了许久。”
“老太君!”太后心道,难道连她母亲也牵扯其中?“王妃与老太君说了些什么?”她强装镇定的问。
“那妾身就不知晓了。”暗暗观察着太后的反应,“王妃与老太君说话那会儿是关着门的,而且王妃的贴身侍婢就守在门外。”
“嗯,哀家知道了。”今天在厉夫人这里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太后要静下心来好好捋捋。她佯装不适地捂着额头,道:“哀家累了。”
明显的,太后这是要逐客令了。刘德跟随太后多年,打从太后刚进宫就伺候到现在,自然是看的明白。
“老奴这就扶您进去歇息。”刘德搀扶太后起身。
但厉夫人也不傻,她抢先一步跪在太后跟前。
“禀太后,妾身不敢阻挠太后休息。”厉夫人怎肯空手而归,“实在是有事相求。”
太后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厉夫人,“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太后心道。
“说吧!何事求哀家。”
“太后,惜儿已嫁入王府,而怜儿如今也至碧玉年华。求太后也能给她许个好人家,让妾身日后也好有个依托。”今日有幸入宫面见太后,厉夫人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太后倒是不意外厉夫人会有这个念头,毕竟厉未惜从小到大都压自己女儿一头,如今又嫁入颜王府。厉夫人若不眼热,那是绝无可能的。
“你放心,怜儿与惜儿皆是哀家大哥的血脉,哀家又怎会厚此薄彼。”她要不要帮这个忙,这就要看厉夫人日后的表现了。
太后随口打发道:“不过,此事不可一蹴而就。你且回去,容哀家好好物色物色。”说完,太后便在刘德的搀扶下朝内室走去。
“多谢太后。恭送太后。”
太后什么意思厉夫人自然明白,出宫的一路上厉夫人就在算计着如何能第一时间获得厉未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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