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是个机灵鬼,早就从琅玕的口中得知了玘和瑶在凡间的事,再加天玄这一说,心里便知晓了瑶定是答应嫁给帝君了。随即便问道:“真神,那我现在要不要喊姑姑帝后呢?”言毕看了一眼沛睿,小家伙似乎猜着了天玄的心思。
天玄立马接着说道:“这倒不急,你现在就叫帝后,她定会害羞的,待他们大婚后再叫也不迟。”
玘本意是让天玄寻个机会点一下沛睿,没料想他会做得这么直接。只是这都已经开口了,也就任凭着二人一唱一搭。
而天玄呢,心里也自有一番盘算。瑶开始有了记忆,天后将瑶许给了琴音和昋尧送的“星辰”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他心中的硬刺。琴音现在又正是落难的时候,万一……他不敢想。为了防这万一,他便不能私下提点,在众人前公开坐实了这桩婚事,想着那怕是瑶想起了自己和琴音的事,也总不能负了自己负了三界,让帝君失了颜面又失了人。
听过这两人的一番对话,进了门的几个人是表情丰富。
琰第一眼便看到了瑶眉间的红印。
依次见礼落座后,沛睿直接是愣在了那里。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这会儿是连死的心都有。
红鱼儿双眉紧锁,不停地打量着沛睿,生怕他受不了,碍着顶头的都在不敢开口相慰。
瑶看了红鱼儿一眼。红鱼儿朝她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笑了笑。
拂风莘雨沏好茶送了上来,依次奉茶后立在了傍侧。
天玄笑着对琰说道:“圣尊,那这喜服我就拜托岐灵的仙姑了。”光这几人知道不够,琰不会多说,他要歧灵的仙姑帮忙宣传。
玘的衣物本就出自岐灵。瑶的大多来自幻海。
琰淡淡地笑了笑,“天玄客气了,帝君大婚,这本就是她们份内的事。”紧接着对玘和瑶说了声,“恭喜。”言毕端起茶杯兀自喝了起来。
末座的素堇偷偷地看了一眼琰,转眼,神色黯然。
冰离倒是一脸的喜滋滋,看着瑶也不顾沛睿爱不爱听,装傻充愣地问玘什么时候娶瑶过门,他们成亲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去九重天。
玘笑说朝会时便定个日子。
听后,坐在一侧的沛睿更是呆若木鸡。
瑶本就担心沛睿对自己的想法,这样一来倒省了她的麻烦,自是高兴, 不过也怕过多的言语会刺激沛睿的情绪影响到他的眼伤恢复,便开口说道:“好了,这茶喝了坐也坐了,你们几个就随莘雨去挑一间自己喜欢的住下,今日就到处去走走熟悉一下岚岕,明日再让真神传你们修习之术。岚岕本就不收门徒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以后凡事就听真神的吧。我呢,就一个要求,每晚戌时后不准靠近天湖。”
几个应声后,莘雨领着散了去。
琰坐着与三人闲谈了几句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瑶说自己只记起了父母的事,对于其他的她也没什么记忆。
琰素来不喜说话,听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就照着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如实在放不下,你就试着把它忘了吧。”
瑶笑了笑,不无伤感,“对于你们来说这事已是过去了很久很久,就我而言它却是昨日之事,忘了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不恨他了。”
琰听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就好。”言毕又端着茶喝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一刻不到的工夫,拂风就续了十来次的杯。
琰闷头喝着茶,处在瑶和玘之间,他的身份太尴尬了。他有点后悔当年偷看了姻缘石。至少那样自己的心能够自若,不像如今,多说几句也怕玘会多想。
看着一杯接一杯的琰,玘郑重地说道:“琰,对不起。”
琰愣了一下。
玘笑了笑说道:“琰,其实你不用这么拘谨的。从今后,你不要顾忌我会怎样想,想与瑶说什么便说什么。我们三个自小就处在一起,你素来就与她亲厚,我又不是不知道。经过苏洛的事后,瑶和我便说明白了,以前是我心结太多想得太多,难为你了。”说着看了瑶一眼,接着说道:“琰,姻缘石上的事,我想替天父还有我自己跟你说声对不起。”
玘是真的心结多多,若不是得知苏洛是他和琰的共同体,他肯定会将元神都入了樊玘的身体,在凡世就娶了瑶。
“哪来的对不起,兄长别在意这事,瑶爱的是你那便是你。你们蹉跎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修成正果。我是真心为你们高兴。”
这话一说明,当事的三人瞬时觉着轻松了许多。说白了就不再有负担了。
至于琰内心深处,只有他自己知晓。
几人坐着又说了一会儿,琰说岐灵还有事等着去处理,也就告辞离去了。
琰离开不久瑶便说困乏,要回落璎轩歇息。玘本想迟些再走,想着她一夜未眠昨日又失了那么多的血,心中疼惜,便陪着回了落璎轩,看她歇下后,带七色下了趟凡世便领着回了九重天。
天玄送玘走后心中是满满地失落。非常地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惜园的饭食中加点佐料。心想着这两人这么能够这么清心寡欲呢!他可是日盼夜盼这两人能在凡间弄出个小人来。
玘走后不久,瑶便回了百草园。吩咐莘雨拿了换伤的物件,便推开了沛睿的房门。
房内比较宽敞,书案临窗,一张圆桌几张圆凳,床隔与屏风后面。小憩的竹榻靠在墙边摆放着,上面置放着茶几,百草园的厢房内置大致都这样。
沛睿靠在竹榻上,后背垫着锦被,几上搁着茶壶几个杯子一盘鲜果, 红鱼儿坐在一侧。榻边花架上几盆红色的杜鹃花特别的醒目。红鱼儿喜欢这花,应该是她搬进去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落东西了么?”专心给沛睿削着水果的红鱼儿以为进来的是刚走的素堇。
“是我。”瑶进了屋里。
红鱼儿愣了愣,“……姐姐,你怎么来了?”有些不好意思。
随着瑶的进来,房里立时多出了一股淡淡地幽香。
“我来给沛睿上药。”
听见是瑶,沛睿欲起身见礼。
“不必起身。”瑶阻止了沛睿下榻,“日后就当我是你家姐,不必拘束,就像你小时侯一样唤我便好?”
“神尊见谅,沛睿少时无知,给神尊添烦了。”沛睿是个明理之人,但这两千多年的爱慕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让他唤她姐姐他宁可叫神尊。
瑶笑了笑,轻声说道:“你的脾气还是如少时一般。”
说话间,莘雨已将换药应用的物件送了进来, 瑶接过后便将莘雨支了出去。
取了干净的棉纱,蘸了茶水,轻着手浸透了沛睿脸上的纱布后,小心地解了开来,擦净后发现了沛睿眼上的异样。
原本乌黑浓密的睫毛不见了,眼皮上,眼角处全是针尖大少的丘疹,密密麻麻的看着有点瘆人。
红鱼儿坐在一侧默不作声。
看样子,瑶心里已然有了答案。皱了皱眉,看着红鱼儿问道:“你给沛睿用了我给你保命的东西?”
“嗯。”红鱼点了点头。
瑶听后遂问道:“其间是否还发生了什么?”拧紧了眉头,语气不自觉地冷了几分。
红鱼儿低着头,声音怯弱:“上完药,不心将瓶子打翻在了……魔球上。它,它就跑了。不过我还是把它收回来了。”说完弱弱地看了瑶一眼。
这事虽已猜到八九,但真到听到了之后,瑶还是被气着了。她知道红鱼儿毛躁,没曾想还能毛躁成这个样子,“你,你怎么……”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瑶,你别生气。”沛睿一急便直呼了名字,这也不奇怪,二千多年他在心里一直这样叫的,“别怪她,是我跟她讨要的,才弄出了后来的事,都是我的错,所幸没出什么乱子。”
见沛睿护着自己,红鱼儿急忙辨驳道:“是我硬给的,不关他的事。姐姐若要罚就只管罚我好了,跟他无关。”
红鱼儿的心思她早看出来了,瞧着这两人彼此维护,瑶轻叹了一声。知道是自己吓着这两人。事己至此责备已毫无意义,遂对沛睿说道:“我没有生气,只觉着她太没轻重了。”随后,对红鱼儿轻声责备:“你自己看看,他还有睫毛么?硬生生地揭下,也不想想人家会不会疼。”
说话间,便将已在手中的瑶草幻成了轻烟注入了沛睿的双眼,临了又作法从外头吸过了一株药草,揉碎了取汁涂在眼皮上,轻轻巧巧地将干净的棉纱缠了回去。
娴熟轻巧的手法看得红鱼儿是赞叹不已。
完事后,瑶跟沛睿问起了魔球,说想瞧瞧。沛睿拿了出来。
一拿出时她便瞧出了是幻化之物,接过,手拂上魔气球放出了苍泽随着心脏失去的那一部分灵魂,暗中施了点发术,灵气便直下凡世寻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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