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坡林有挺大的面积,郁葱葱的小树林,想在这里找小雪,简直是瞎猫逮耗子,我从陈忆华包里拿出三炷香以及两根蜡烛,在地上挖了个洗脸盆差不多大的坑,灌了半坑水进去,将香烛点燃插在深坑的正前方,在边上又烧了一叠纸。
我就开始搅拌小水坑,像捣鼓水泥一样,很快半坑水就浑了起来,我让陈忆华摘一片槐树叶,给树叶撕成小人的模样,陈忆华呆呆的看着我,问我这事干啥呢?
我告她说这是引蛇出洞,陈忆华狐疑的瞄我一眼,她没明白我这该怎么引蛇出洞,我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在黄表纸上,贴在树叶人的背后,再将树叶人双脚插在泥泞的水坑,割破手指在树叶人口、鼻、眼抹了血,这样一来,树叶人就成了我的替身。
陷在澡泽泥潭里替身,如果小雪一直在帮梁先生收集阴月阴时的童男童女,我出生年月虽然不是阴月阴时,但小雪在这马坡林的话,她肯定会感应到我的危险,而且昨晚我从她手里取走景腾的魂,她需要新的魂魄交差,定然会现身。
这法子我是刚才坐车的时候想到的,马坡林这么大,别说是找小雪这种阴官,就是找一个大活人,也是很难的,当然还有一种法子,就是景腾吊颈的那棵树,不过昨天吴家人报警了,那地方有警察出入,自然形成了国之气运,现在都还有警戒线在呢,以小雪的身份也不能靠近,我寻思就只能以身犯险,对自己下狠手了。
槐树小人扎在黄泥水里,我让陈忆华离远点,她走向路边的树荫,我就盘腿坐在槐树人边上,盯着三炷香,约莫过了两分钟,马坡林的忽的刮起一阵凉风,跟着就有一道凉飕飕的寒意往我后颈脖里钻,困在泥坑里的槐树叶正一点点的往淤泥里陷,就好像一个大活人落进了沼泽,我盘腿的双脚也隐隐的有一股力道往下拽。
树叶的重量很轻,别说是泥潭,就是清水,树叶都能漂浮在上边,而现在它却往淤泥里钻,我抬头四处看看,就看见一个黑袍人朝我走过来。
离我有些远,我看不清她脸,就问了句:“是小雪吗?”
黑袍愣了下,随即脚步快了许多,走到我边上,我才看清楚裹在黑袍里的脸,挺苍白的,跟普通人没啥区别,小雪瞄着眼看了看地上的泥潭,再看我,她白了我一眼,说:“你真的是自己找死。”
我没在意,只说:“我只能用这法子找你。”
小雪蹲下来,将地上的香烛扑灭,又用将的生辰八字撕碎,然后用泥土给水坑填上,才问我说:“你找我有啥事?”
她说完,又给我报一串数字,说是她的电话,我赶紧记下来,搁树荫下的陈忆华看我跟小雪聊起来,她匆匆跑过来,站在我边上盯着小雪瞅,我问她说:“梁先生是什么人?你在给他做事?许道明说的鸠占鹊巢,是咋回事?”
我一口气问了好些问题,可给小雪问的头皮发麻,她说:“换个地方说。”
我说行,跟着小雪我们来到马坡林外边的小白桥上,坐在桥头,小雪说:“我可不敢告诉你梁先生的身份,你只要提防他着点就行,我不是在给他做事,吕家老爷子确实是被利用了。”
小雪说完就闭上嘴,问我还有啥要问的没?
我怔怔的看着她,挺无奈的,我说:“小雪姐,你这回答的,跟没说一样,能具体点吗?”
小雪一想,说:“看在林老的面子上,我能告诉你这些就不错了,再多的事我也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你说说,你怎么从林老的学生,成了阴司大人的使者?一直呆在林老身边,你想干啥啊?”
我这句话问出来,小雪脸色就变的有些冷漠,她说:“我的事你就别问了,我再告诉你一点,南京的李道长和这里的梁先生,都是阴司殿的,他们都有共同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我缓了口气,他娘的我豁出去老命招来小雪,可不是想听她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我一想,也是,我跟小雪不算熟,她能给我说这些确实仰仗林老的面子,但在这节骨眼上,我若是弄不清楚一些事,就会一直被许道明兜着走,在这些事情上,我若没有主动权,可就一直都是个没有分量的弟弟。
小雪见我没吭气,她站在桥边看风景,我将事情梳理一遍,换了个角度寻思,如果我是小雪,以阴司殿主使者的身份,有意混在林老的考古队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小雪在阴间的身份直接听命阴司殿主,也就是说是阴司殿主安排小雪混在林老身边做学生。
这一想,问题的矛头就指向阴司殿,但全国那么多的阴司殿,小雪到底是哪个阴司殿主的使者?
阴司殿主我只在贵州见过,而在南京也有一位阴司殿主,既然李道长一直混迹在南京,而梁先生在昆山,小雪最近也出入在这里,我脑子轰的一下,似乎想通了某件事,但一时半会的我思绪又陷入了迷茫。
苏州城有一位判官,至于是谁我得问问信尧杰才能知道,而身居南京阴司的殿主大人,我这会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李道长在南京做的那些事,甚至养了具飞尸,阴司殿主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殿主大人没管,甚至连判官也毫无作为,任由李道长做些违背天道的事,我一琢磨,难道这些事跟南京的阴司殿以及苏州城的判官都有关系?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真如我想的这般,那整个地府可不就乱了吗?
我摇摇头,想给心里恐怖的想法甩掉,但却甩出马清洋的影子,马老道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隍爷,但在贵州的那位阴司殿主却说等马老道死后,定要狠狠的折磨他,我想不明白马老道做了啥造孽的事,远在贵州的阴司殿主竟然对不在他管辖之内的城隍爷恨之入骨?
“八竿子打不着啊?”
我心底嘀咕,我静下心,仔细一想,我琢磨明白一个关键人物。
李道长!
多年前,她在贵州石碣村建了一座无头山神庙,现在我知道那座无头神是筱松,而李道长为啥要去贵州建那座山神庙,五十里一山神,虽然官职小,但每一位山神都有任命书,只有领的阴司大印盖章的任命书,才能建庙供奉,否则山神庙没建成就会坍塌。
“李道长有贵州阴司的任命书,让筱松成为石碣村民供奉的山神?”
我吸了口冷气,这岂不是说,李道长不仅跟南京的阴司殿主很熟,而且关系都拉到贵州那么远,或者说南京的阴司殿主和贵州那位催殿主关系很好,这就有些拉帮结派的意思,相隔千里,凡事都不可能有交集,除非是两省判官,才会偶尔在地府的四大判官那里碰面。
“小雪。”
我喊她一声,小雪正趴在桥头欣赏美景,被我一喊,她回过神,问我啥事?
我说:“苏州城的判官是谁,我想见一见。”
“见判官?”
小雪一脸惊诧的瞪着我,就连陈忆华都懵了,她小声说:“国强,你想什么呢?判官是咱能见的?”
我说:“有什么不能?信尧杰不就是判官吗,他之前不是老烦我吗?”
小雪冲我无奈的摇头,说:“苏州城的判官姓催,想见他你就别想,马清洋都没资格,你掂量掂量自己,够分量吗?”
她这话挺打击我的,我舔舔嘴,确实不够格,甚至连南京阴司我都不够格,我也是急糊涂了,不过小雪告诉我苏州城的判官姓催,我心里也有数,得找林老,让他告一声信尧杰,我缓了口气,问小雪说:“信尧杰是管哪个省的判官?”
“安徽。”小雪说。
安徽和苏州离的很近,信尧杰和崔判官应该很熟,而我从小生活的李村,祖辈就在安徽,我将这事先放一放,得联系上信尧杰才能解决,我正想着,小雪突然嘀咕一句:“信判官,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我听着一愣,连忙问:“信判官他怎么了?”
小雪咧嘴笑笑,打岔说:“没怎么,他好的很呢。”
我心想小雪这话里有话,但她不明说,而我又不能直接联系信判官,可给我急的不行。
管理一省的判官都自身难保?
信尧杰生前自然是功德无量,才能在阴间高居判官的职位,能混到一省判官的位置,除非他在某些事上得罪阎君,才会出现自身难保的境况,而我了解的信尧杰,他一直都在找马清阳,目的是四川大墓里的东西,我心想难道是因为这事,才让他身陷险境的?
信尧杰顶头上司是地府里的四大判官,分别是赏善司的魏征、罚恶司的钟馗、察查司的陆之道、阴律司的崔珏,但信尧杰具体听命哪位判官,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信尧杰再怎么折腾,都是直接为地府阎君办事,或许是他没处理好马清阳的事,才导致阎君怪罪。
“马清阳在四川古墓的经历,以及他得到的东西,直接影响到阴间的阎君?”
小雪小声嘀咕的一句话,让我想了很多事,最后一总结,我这段日子经历的所有事,彻底的让我懵逼了,原本我只是认为我、筱松、徐燕是因为前生今世的因果,才导致这一连贯的怪异事,可这会一想,何止是我们三人,甚至远远影响到了地府,连一省判官的信尧杰,似乎都压不住了!
“我还有件事……”我对小雪说。
“你说,我听听。”小雪笑着说。
“许道明如果妥善处理了吕家的事,那么枉死的童男童女,他们的魂魄会不会进入六道轮回?”
“当然。”小雪肯定的回答。
“你负责这件事,对你会有影响吗?”我问。
我这话问的小心翼翼,毕竟陈忆华在我边上,我不太敢表现的太亲切,可小雪突然捂嘴一笑,瞪着水灵的眼眸看我,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赶紧摇头,解释说:“我是看在老林的面子,毕竟你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如果你因为这事受到连累,我怎么跟林老交代呢?”
我这解释有些牵强,不过俩女的也没追问,林老如果知道小雪是阴司殿主使者的身份,估计能给他老胆吓碎。
小雪摇摇头,说:“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七天后,吕家老爷子就要入殓,梁先生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十来年,你跟许先生已经惹祸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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