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相天女

第五七八章 死即是生

    
    里面的石棺却没办法再推开了,只能抬开。
    因为暂时只开一个小缝,所以此事由周琦一人来完成。
    周琦跪在石棺一头,两手抓着棺盖,运转元气。
    灰色的石头棺盖被轻轻抬了起来,露出了一条缝。
    石棺立刻震动了起来,与外面的石椁相撞,发出巨大的声音。而石椁因为内部石棺的震动也同时开始震动起来,地面在这震动下竟然隐隐开始发颤。
    与此同时,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石棺内部传来,周琦的衣袍猎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疯狂拉扯。
    虞夏趁势从手中打出一道气劲,替身符嗖一下从缝隙飞入了石棺中。
    震动停了下来。
    几人一喜,也不耽搁,立刻上前搭把手把石棺打开了。
    石棺里面有一具保存完好的尸骸,还保持着一脸惊恐的表情,若不是他们能感应到此人气息全无,都差点要以为他就是个活人。
    “这是?!”
    余蓉捂住了嘴,脸色煞白,两眼忽然就红了起来,泛起了水光。
    张方也是一脸惊疑,颤抖着手探入石棺中,摸到了尸骸腰边的一块令牌。
    一个篆体的“金”字清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我们金水派的前辈,虽没亲眼见过,但这令牌错不了。”
    张方闭了闭眼,说得颇为艰难。
    石棺中人四十多岁,穿着靛蓝色的布袍,整个人极瘦,两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四肢也细得不可思议,仿佛皮包骨头一般。
    除此之外,石棺中还有一股难言的怪味。
    “他这是生生被困在石棺中饿死的。”白有缺木着脸,说着令人心悸的话。
    “被饿死的可不止他一个。”丁问在众人身后凉凉道。
    虞夏叹了口气,“你们要为同门前辈收敛遗骨么?”
    余蓉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张方却闭上了眼,艰难地摇了摇头。
    “虞姑娘,不必顾忌我们,赶紧吧。”
    这是不理会这具遗骸的意思了。
    毕竟众人现在都是半跪在地上,再耽误下去,他们连石棺都看不了了。
    于是几人搭把手把这具尸骸抬了出来,露出了底下另一具尸骸。
    这一具尸骸与上一具瘦骨嶙峋的模样不同,在他心口,插了一把匕首,胸前的衣袍已经被血染红,而匕首上握着的,是他自己的手。
    他嘴角弯着一抹奇异的笑,眼中是镇定,是释然,是解脱。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
    比起第一具并不算体面的尸体,这一具不由让人有些感叹。
    “他是自尽而亡。”
    知道逃不出去,不想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石棺中直到饿死,所以选择了自尽。
    “倒是条汉子。”
    周琦叹了口气,与蒋复一起,照例把这具尸身抬了出去。
    石棺被清空了。
    “那里有字!”周琦惊呼。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石棺底部靠近头部,刻着极小、极其难以察觉的几个字:
    死即是生。
    “死即是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有些茫然。
    他们满心希望,等待虞夏制出替身符,打开石棺,结果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字半句的,就是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
    “这石棺里除了这一句话,再没别的提示了。”锦春皱着眉,嘴唇抿了起来。
    众人默然。
    她说的是真的。
    他们又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搜寻了一遍,除了那四个字,什么都找不到。
    只有虞夏低头看着南非溪绘制的地图一言不发。
    眼看着,时间所剩不多了。
    柳徐徐再次哭了起来。
    “可有什么发现?”
    南非溪坐到了虞夏身边,跟她一起看起那张图纸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张地图看起来像一条蛇。”
    人人都说七星像个勺子,而多出来左辅右弼的九星也不过是勺柄的位置显得宽了些罢了,说九星像蛇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结果看了虞夏的演示,南非溪才知道虞夏所说的“蛇”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一条游蛇,而是一条盘着的蛇。
    加上他们进入这些山洞的九条通道,整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一条首尾相连的蛇。
    南非溪眼神猛然一亮,随即轻松一笑。
    “原来如此。”
    这的确是九星子母阵,但却不是上古的那一个。
    千百年来许多典籍的失传也让许多上古的阵法难以重现,但是这种经由简化的阵法却并不少见。
    既然是简化过的阵法,那破解起来自然会更简单些。
    “我知道怎么出去了。”虞夏抬头看众人,“你们愿信我吗?”
    离下一次山顶下陷已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再不做决断,就只能死在这儿了。
    周琦夫妇毫不犹豫,“自然是信的,这一路走来虞丫头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你说什么我们都照你说的做。”
    “这行人中,我最信你。”白有缺的说辞引来其他人无语的一瞥。
    张方也立刻表了态,“我们师兄妹二人但凭虞姑娘吩咐。”
    丁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你说能出去,那有什么可不信的。”
    蒋复也点了点头。
    “柳姑娘姚先生呢?”虞夏把目光转向了二人。
    “你一个个问,是因为需要我们所有人配合吗?”柳徐徐问。
    虞夏点了点头。
    “怎么配合?”柳徐徐又问。
    “现在问这些做什么?反正虞丫头又不会害你,都这时候了,还磨蹭啥呢?”锦春不耐烦地抢白了两句。
    柳徐徐立刻反应了过来,哭红的眼睛又红了几分,“对、对对对不起,我又糊涂了,我听虞姑娘的!”
    “但凭虞姑娘差遣。”姚庆虚弱道,“只是在这之前能不能给我松绑,毕竟可能会行动不便。”
    姚庆到现在还是双手被缚在身后,脸色又苍白,说话有气无力的,显得有些可怜。
    “现在时间紧迫,等出去了再松绑也不迟。”虞夏摇头拒绝了。
    其他人一想也是,如果出不去大家都得死,松不松绑还有什么意义呢?
    “虞姑娘需要我们做什么?”张方又把话题引回了正轨。
    虞夏扫了一眼在场中人,神色平静。
    “我需要大家都躺进石棺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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