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醒来后,发现脚扭伤的地方一点都不疼了,红肿也褪去。她把这神奇的恢复能力归功于苏青,因为是他给她冷敷,又给她按摩,她心里填满的都是苏青的好。
骨梳绕青丝,皆是相思。
宋君将自己收拾妥当,拣起一套轻装穿在身上。
下人通报说有客人来访,宋君以为是苏青,兴致走去大堂,这刚来到堂外,宋君脸上的笑意便止住了,正打算离去,宋老爷瞧见,立马招呼,“宋君,过来一下。”
听到父亲唤她,宋君只好走了过去。
宋老爷一身便服坐在主堂的位置,堂下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与一位青年男子,那两人眉宇间有些相似,像是一对父子。
“段兄,贤侄,这是小女宋君。”宋老爷将宋君介绍给那两人,随后对宋君说道:“这是你段伯伯跟安庆表兄。”
宋君识礼挨个唤了声,抬头堪堪一眼,保持微笑。
段老同宋君的父亲一个年纪,摸着灰白的小胡子看向宋君的笑容意味深长,那眼神跟久经商场的宋老爷一样,老谋深算。
“想必令爱也是认不出我来,当时我见她还是这么小一个,如今竟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来时就听说令爱是抚安第一美女,一瞧还真是当之无愧。”段老一番夸赞道教宋君有些不好意思。
“儿时记忆哪还记得这么清楚,认不出也无碍,现在你们来了,以后我们两家多走动走动。”宋老爷说道,“宋君啊,我与你段伯有事商谈,你带着你表兄去后园走走,嗯?”宋老爷看向宋君,使了使眼色,转脸又满脸灿烂看向段老的儿子段安庆。
宋君应承,段安庆起身礼退。
宋老爷看向他们离去的身影,侧身对段老小声道:“两人走在一起倒是登对。”
段老笑了笑,也表示满意。
后园百花齐放,香气四溢。
一路无话,气氛颇为尴尬,段安庆找了些话题,嗓音富有磁性,尤为好听,“听家父说起,你我小时见过,不过我倒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君心里道是你没印象,我更是没印象,面上微微一笑,看向段安庆,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段安庆一身灿绿色罗衣,他比宋君长两岁,身形高挑,尚余孤瘦雪霜姿,有温文尔雅的风度,宋君突然觉得他很熟悉,并不反感与他靠近。
宋君问道:“段公子一家先前不在抚安吗?”
段安庆笑了笑,“父亲年轻时曾举家迁到南下居住,上个月父亲将生意做回到抚安,我帮着选地段,眼下定居在抚安了。”
宋君听到点了点头。
“不过抚安好似不太平,刚上来不久就出了两桩命案,倒是令人悚然。”
宋君讪讪一笑,对段安庆对抚安的评价不反驳,因为说的是真的。
“段公子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绸缎生意,算为小本生意。不过君儿姑娘在堂前唤我表兄,现下又直称我段公子,这着实生疏。你若觉得表兄唤不出口,那便唤我安庆,或是连名带姓唤我都可行。”
宋君一愣,略有尴尬,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念道:“段安庆?”
哪知段安庆接的顺溜,“嗯,君儿。”
宋君脸色一红,知她被调戏了。
听着他从君儿姑娘变成君儿,这自来熟摸得炉火纯青。
“那日赢得画圣遗作之人是你。”宋君想起来了,那日鼓声敲响时,名字念起的就是段安庆,宋君听得清清楚楚,还想着要让人好生对待画圣的遗作,等有朝一日,她希望自己找到那人将画买下。
段安庆略微惊喜,“那日君儿也在场?”
宋君一喜,竟真是眼前人。
“在馆外路过,本想去争下,但我……我朋友受了伤,就连忙带他去医馆。”想起苏青,宋君眼里闪过一丝柔光,被段安庆准确无误的捕捉到,段安庆道:“想来君儿与那位朋友的情谊应该很深。”
“还好。”
“君儿是喜欢寒松那副画作吗?”
“你肯卖给我吗?”
“啊?”段安庆愣是没想到宋君竟会如此直接。
“多少银两你肯卖给我?”宋君又问道。
段安庆回过神来,笑道:“君儿既然喜欢,我便送予你。”
宋君犹豫了,无功不受禄,哪能说送就送。
“就当是我给君儿妹妹的见面礼,明日,我便差人将画送过来,可好?”
“你真不要银两?”
段安庆大笑,“送礼哪会索要银两的。日后,我们段家在抚安还要你宋家多多关照。”
宋君见他都这么说了,立马应下。
宋老爷与段老来时,见宋君和段安庆两人相谈甚欢,颇为意外。
随后段老与段安庆离开宋家,宋老爷将宋君拉到身旁旁敲推测,“你与安庆聊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我向他讨了副画。”
宋老爷立马拉下脸,“你这孩子怎么一见面就讨要礼物的,安庆有说什么吗?”
“他说送我,我给他钱他不要。”
“女儿啊,你觉得安庆怎么样?”
“还行,举止文雅……”宋君说到这停了下来,看向父亲时,脑羞道:“爹,你干嘛呢?”
宋老爷直说道,“我与你段伯伯乃世交,都有意想撮合你跟安庆,你既然对他第一印象不错,往后试着处处看?”
得知父亲生了这心思,宋君气得跺脚,“爹你别瞎撮合,我有心仪的人了。”
“怎么叫瞎撮……”宋老爷脸上挂着的笑意立马僵住,看向宋君不可置信,“女儿你说什么?”
宋君不说话,转身离开。
宋老爷在后面忙不迭地叫道:“什么时候?哪家的?好上了吗?哎,女儿啊,你别走啊,为父还没说完呢!”
第二日,段安庆果然差人送来了画,宋君欣喜将它挂于闺房。
而宋老爷还在忧心女儿心仪的对象,不说,女儿怎么都不说,好歹让他知道知道是哪家的人,为人如何,断不能让女儿被人骗去了。直到宋君说会登门拜访,宋老爷便连生意都不谈了,就在家等着,他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猪拱了他悉心呵养的白菜。
于是到了苏青真的上门拜访时,宋老爷就拉着个脸,苏青两手无处安放,不知所措。
来者皆是客,宋老爷让下人备好茶,遣散下人后,便开始一本正经了。宋老爷瞧不上苏青的相貌,男子肤色太白,不是弱不禁风,就是小白脸,想到这时,宋老爷就向女儿瞪了过去。但与苏青交谈时,能看出苏青肚子里有文墨,得知他是教书先生,连眼神变得赏识起来,尤其是在知道苏青无父无母时,宋老爷一巴掌拍大腿上,气氛不同寻常。
苏青一愣,宋君看着紧张。
宋老爷询问:“虽说教书育人乃建国之本,但学生学不好,教师难免有罢黜之出。”
宋君一听,感觉父亲会说不好听的话,便急急唤道:“爹!”
宋老爷瞪了过去,“别说话!”继而继续跟苏青说道:“苏青是吧,你有没有想过改行?比如做生意之类的。”
苏青跟宋君皆是一愣。苏青老实道:“苏青只会文墨,不会做生意。”
宋老爷摆手,“咍!不会我可以教你。”
苏青跟宋君又是一愣,许久未反应过来。
宋老爷“嗯哼”一声,吹胡子瞪眼,道:“怎么,你就想拿着你那教师收入与我家宋君勉勉强强过日子,让我这家业都带到坟墓里?”
宋君大喜,上前抱住宋老爷,开始撒娇了,“爹爹最好了。”
“爹还没答应你俩呢。”宋老爷直接,“哪有男儿像他生的这般肤白,看着像个吃软饭的。”
闻言,宋君立马甩下宋老爷的手,斥责父亲,“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苏青才不是,他只是自幼体寒,显得肤白而已。”宋君说话同时,还看向一旁的苏青,怕她父亲的话伤了苏青。
苏青倒是尴尬地低了头。
听女儿都这么说了,宋老爷也只得呼呼胡子动了动,而后说道:“他还待考察,若是没通过爹的考核,哼,甭想从我这把你拐走。”
苏青没有多留,宋君送苏青到门口时,说道:“我爹的话,你不要当真。”
苏青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你爹有一点说的对,我这点月俸是养不起你我两人,是时候开始要赚钱养阿君了。”
宋君听后,羞得赶紧让苏青走。
宋老爷见了苏青,对他样貌品行都还行,虽家世比不上宋家,但宋家有钱,不差这些。可宋老爷还是不放心,差人去调查苏青。
次日,久未回府的姜永出现在姜世宁的院落里,他奉上准备好的新婚贺礼,便在姜世宁对面的石椅上坐下。
姜永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姜赫,这话是姜赫说的。少年的面容清秀干净,这几年姜永拔高了不少,却也偏瘦。
姜世宁刚好煮了茶,给姜永倒了一杯。
“最近接了案子,有些忙昏了头,没来看望阿姐,阿姐莫怪。”
“无碍,公务重要。”姜世宁说道,随后又不经意地问起:“案子有进展了吗?”
姜永一想到那起案子,便垂头丧气,纠结于心,他摇了摇头,“一点线索都没有,棘手得很,整个刑部都束手无策,上面又在施压。”
成玉在笼子架子上晃悠着,他听到姜永的话,心道:你查死也没用,凶手又不是人。
“还是不说这个,说说阿姐你,眼看还有三日,阿姐就要嫁人了,嫁过去后可要常回来看我们。”
姜世宁点了点头。
姜永看见屋檐下的乌鸦,便笑道:“早些日子前听说大姐的乌鸦欺负了素素。”
闻言,成玉拉耸着脑瓜子探向姜永。
姜世宁对这事没有印象,她说:“我这乌鸦可是一直关在笼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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