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鬼门,便是遍地曼珠沙华的黄泉,黄泉路上有清甜的香味飘了过来,百九越下意识顺着香味的方向走去。 很快到了奈何桥边。
奈何桥边有一位弓着背的发白老婆婆在烹煮汤,百九越知道阴间有位孟婆,专为前往投胎的鬼魂提供孟婆汤,以消除鬼魂的记忆。
想入冥界,先过奈何桥。
百九越本想隐身过奈何桥,却被孟婆手中的驻杖给打落,百九越瞬间现了身形。
刚舀了一碗汤的孟婆瞧见百九越,脸色瞬间变了色,但很快一闪而过,恢复往日平静,孟婆慢条斯理搅动着锅里的汤,声音粗重暗哑,“想过奈何桥必须先喝了我这汤。”话说完,孟婆已经将汤递了过来。
百九越嫌恶地退开半尺与孟婆手中的汤拉开距离,“我不是鬼魂,我过奈何桥是想找冥王打听一事,还请孟婆行个方便。”
“距离上一次生者闯入黄泉已经是千年多前,现在啊,早融为这奈何桥下的一滩忘川水。”
百九越不悦地皱了皱眉,奈何桥下的忘川水是紫红色的,像是染入殷红的鲜血,河面上似乎还贯穿厉鬼残魂,各种的哀嚎与嘶喊声。
“看你修为有上千年,身上既携有阿罗汉之血护体,想必也是快要修炼成仙,何必淌黄泉一遭有损修为?趁鬼差还没有来,你从哪来,回哪去。”
“我来此只是想向冥王打听一事,你是孟婆,世间所有鬼魂转世投胎都是过你手,那你有没有瞧见到过有位姑娘缺一魄?”
“缺魂断魄的乃普遍,这些残魂对人世间的眷恋,有着极强的执念,魂魄散落各地,不肯凝聚,不肯转世。躲得掉的就成了一缕孤魂,躲不掉的不是被厉鬼吃了就是被鬼差带回来,可惜,他们不知,误了轮回,命定的劫数便会自动更改,是福是祸皆由自己承受。”
“三魂七魄缺一魄对转世后可有什么影响?”
“因人而异,有些人转世后会变得呆傻,也有与常人无异,也有会减短寿命的,但经反复轮回,残缺的魂魄才会修补完整,其实少一魄也无关紧,过个两轮回,魂魄自会修补好,你若能及时替那姑娘找回那一魄回归魂魄中,自然是好,若找不回也没办法,但冥府绝不是你能闯的。”
远处黄泉路上新引进的鬼魂已经慢慢出现,孟婆当下遣百九越离开,“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走吧!”
百九越望了一眼没有尽头的奈何桥,奈何桥上弥漫烟雾模糊了前方视线。
百九越想了想,又问道:“还有一事想请教孟婆。”百九越说着,手中生出一卷画卷,将画卷一展,瞬间画中人呈现在孟婆眼前,“孟婆可见过此人?”
孟婆看了一眼,便愣住,“你想打探的是画中这位姑娘?”
百九越没有多大情绪,道:“只是顺道!”
孟婆没有丝毫犹豫,便回道:“未曾见过。”
百九越面上没有过多失望,仿佛听到这样的回答已经习以为常了。
姜世宁这几日把自己窝在闺房里足不出户,也没人打扰她。
没了笼子里的闹腾,应芜有些想念小白点了。
次日,姜世宁第二次见到了苏青,那个容貌清隽,玉树临风的青衣男子。
是在新开的茶楼里,宋君一身落霞锦同苏青坐在一块,而是姜世宁坐在他们对面。
姜世宁饶有兴致的眼神来回扫过眼前的两人,宋君被姜世宁盯得有些羞涩,神情躲了躲,脸颊犹如炸红的桃红,细腻可亲。桌下,宋君抬脚轻轻踹了姜世宁一脚,示意她别盯了。
姜世宁这才收回视线,忙着倒了两杯茶递给宋君与苏青。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茶楼里有姑娘在弹琴,宋君像是听出什么,打破僵硬的气氛道:“好像换了琴师。”
姜世宁没有听懂,苏青一旁解释,“茶楼新开时也来了位新的女琴师,不得不说,那琴师的琴声柔美安逸,阿君喜欢听。”
苏青一说,宋君羞赧了起来,还不忘跟姜世宁说上一句,“是真的弹得比你好听,可惜今日换了人,没能让你听上。”
桌下,姜世宁回了一脚给宋君。
宋君好像知道她有此动作,提前将脚移开。姜世宁扑了空,只得悻悻规矩坐好。
苏青倒是一脸宠溺,桌子下,苏青伸手覆上宋君的手。姜世宁看着两人深情款款的画面,内心受到千斤暴击,干脆偏过头,不直视。
在茶楼里也坐了一会,姜世宁不能久待,便起身告辞,赶着回姜府。走之前,还不忘拿了两个糕点。一个含在嘴里。
应芜在楼下等候,见姜世宁出来,立马将姜世宁迎过来,刚要开口说话,姜世宁就用糕点塞住应芜的嘴,硬生生将应芜要说的话卡回肚子里。
姜世宁离开后,宋君和苏青也没在茶楼里多待,宋君拉着苏青在街上闲逛一圈,但避开了两起命案的地方。
太阳往西,天边乌云密布,没多久便遮住了阳光。
苏青牵住宋君的手,走在回宋家的路上,宋君将苏青的手拉至眼前,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玩着苏青节骨分明的手指,不禁感叹苏青的手怎么会那么修长那么好看。
宋家就在前方了,苏青用了几分力度握住宋君的手,突然停下脚步,宋君也跟着停下,呆呆地望向苏青,那一双眸子明亮而灵动,一下子入进了他眼眸中的深海。
苏青替宋君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看着宋君的目光总是柔和温情,宋君瞧见不禁脸红,心里暗戳戳地骂苏青勾引她。
苏青哪知她心中想法,他轻声唤了唤宋君的名字,宋君几乎是下意识应了一声,抬头时,苏青的手便已抚上她的脸颊。
苏青掌心里的温度明明很凉,可宋君却觉得此时自己的脸颊灼烫得不像话,内心生了一道歪想法正浮上她的脑海,越来越歪,也越来越忐忑。
苏青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手捧着宋君的脸,突然一脸凝重,宋君看着瞬间破了心中的歪念想。
苏青说:“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宋君听后,脸色当场就黑了,伸手推开苏青的手,一脸质疑地看向苏青,仿佛苏青说出这句话代表他已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苏青见宋君这样,心中一慌,连忙将宋君拉近自己跟前,解释中又带了哄的语气,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要看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你要是负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宋君还是有人要。”宋君说的很认真,倒是苏青真的慌了,他将宋君揽入怀中,扣着她的后脑勺,反复而又郑重道:“我苏青绝不会负你。”
宋君的耳朵刚好贴在苏青的喉结处,他一字一语都滚动在宋君的耳廓上,宋君心里甜滋滋地,紧紧回拥住苏青,而后宋君抬起头,看着苏青说道:“即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只要不告诉我,不让我知道,我愿意被你蒙在鼓里。”说完,害羞地将脑袋埋回苏青的怀里,感受来自苏青的气息。
苏青拥着宋君,低头亲吻了宋君柔顺的发丝。
远处段安庆正巧走了过来,还是那一身灿绿色绸衣。宋君虽与苏青相拥,但是背对着段安庆的方向。
面对莫入段安庆视线里的两人,段安庆只是堪堪一眼,刚收回视线又急忙看了过去,便将苏青怀中的宋君认了出来,同时他也看向了苏青,不偏不巧对上苏青的眼,段安庆内心虽无波澜,可他感受到了苏青的敌意,一个来自陌生人的敌意,无缘无故。段安庆不知为何,有莫名的烦躁突然从他心口涌出,段安庆对那个拥着宋君的男人,感到十分排斥。
苏青松开了宋君,与宋君嘱咐了几句,便让宋君先进去,自己看着她进大门再离开。
段安庆似乎有意在宋家门口等候。宋君一回头走了两步便看见了段安庆。当下快步走过去,还一边打了个招呼,却被身后的苏青拉住的手腕。
宋君顿时有种被抓奸的既视感,她竟一下子忘了苏青在身后,还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打招呼,这回拉住她,是不是代表他吃醋生气了?
宋君回头笑了一下,便解释道:“那位是父亲旧友的儿子,与我家算得上是表亲。”
要不要结识一下这种混账话,宋君是没敢开口,要是让苏青知道她父亲曾有意撮合她与那位表亲,估计得得有误会。
苏青一愣,过后笑了笑,放开了宋君的手,“你走路看着点。”说着,苏青的视线望向宋君身后的脚下。
宋君疑惑,低头也跟着看过去,原来自己正要踩的是一个大坑洼,也不知何时压出来的。
宋君讪笑一声,说自己会注意的,苏青没再说什么,似乎看出段安庆有话要对宋君说,便先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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