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弈

第14章 沉疴难起

    
    今天是除夕,云城中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包饺子,街道上几个小儿手中攥着炮竹嬉闹玩乐,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郁。
    越是到了年底,禁军的巡防越不能松懈,楚修寒执掌禁军十余年,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
    “你们几个,到那边去看看。”
    “柳副统领,你些带人去西门值守。”
    楚修寒正在布置今日的巡防任务,忽然远远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楚大统领。”
    “哦,原来是郑公公,”楚修寒看清楚来人的面貌后,执手还了半礼,“郑公公找我有什么事吗?”
    “皇上口谕,今年给各府的赏赐需由禁军护送。”
    “往年不都是如此吗?又何劳公公亲自跑一趟?”
    郑公公笑着回道:“大致是照旧例,但今年秦王殿下征战有功,陛下特意多加恩赏。而且今年陛下也给十四殿下准备了例赏。”
    “十四殿下?”楚修寒眉尖一挑,年终例赏是陛下赏赐给各位已封王的皇子以及宗室重臣的,往年十四皇子都不在赏赐名单中,怎么今年…
    楚修寒心中大致有了些猜想,但身为臣子他不好在这种事上多言,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御书房内,云帝手中随意翻动着一本奏折,忽然间似是一口气没换过来,剧烈咳嗽了许久,吐出的口水中还带有些许血丝。
    “哎呀,陛下!”此时郑公公刚刚回殿,见到皇上这个样子,顿时吓得魂不守舍,连忙叫道:“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令韩潼为云帝把过脉后,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嘴上还是说道,“陛下应是一时之症,还需静养,多加休息…”
    云帝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这番套话,双目直视着韩潼,“朕不要听这些虚的,你老实告诉朕,朕还有多少时日?”
    此言一出,韩潼整个人都吓的抖了一抖。看皇上这般模样,如果不得知实情恐怕不会罢休,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对于天子的不治之症,又怎能直言不讳?
    一时间韩潼有些左右为难。
    微微沉默后,韩潼一咬牙,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如今臣正在寻找一种新的办法,已有些许眉目。若情况顺利,两年之内必有成效!而依陛下的状况,支撑两年…尚有可能!”
    “两年…”云帝默默重复一遍,脸上倒也没有太多失望之色,“好了,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
    “陛下宽心,韩太医不是说了吗,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办法…”
    “朕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勉强之意啊?”云帝摇了摇头,单手扶额,“或许韩潼真的找到了医治之法,但朕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
    不愉快的事总是短暂的,除夕当夜,云帝盛装出席,与诸皇子及宗室重臣一同守岁,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整座大殿其乐融融。
    要说这个除夕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后了。
    看着皇帝赏赐下来的这些器物,皇后脸上的笑容就难以掩饰。这倒并非是她贪图这点钱财,而是皇后知道,陛下今年在例赏名单里加上十四皇子,就足以说明对他的重视,而云朔年满九岁,离正式册立东宫已不足一年。
    “看来再陛下心中,朔儿果然是最重要的。”
    “母后,”云朔走到这些玉器前,挑了个外形相当漂亮的,看向皇后道:“这个可以给儿臣吗?”
    “当然可以,莫说这一件,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是你父皇赏赐给你的。”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云朔虽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但于他而言,能够得到自己喜欢的玉器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自从兰浅竹过门后,就一直居住在云岚原本的寝殿,而云岚则是以自己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搬到了东院。两人虽是名义上的夫妻,但私下里见面次数甚少。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按照礼节云岚携兰浅竹入宫为父皇母后拜年请安后,回来便闭门谢客,将那些堆积如山的拜帖都扔在了一边。
    “殿下…”
    书房中,柳管家手持一张拜帖走了进来,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多说话,就被云岚给打断,“本王不是与你说过,今日闭门谢客,一应拜帖均无需呈递吗?”
    “您是说过,但我想此人殿下还是见一见为好。”
    “哦?”云岚放下手中正在抄录书文的笔,接过拜帖一看,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皇家校场,一个太监正颤颤巍巍地站在靶标之前,只见他双目紧闭,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头顶上还顶着个大红苹果。
    “别动,站好了!”
    云若画站在离他约三十米距离处,左手持弓,右手搭箭,随时准备射出去。
    “公主…公主饶命啊…”
    那名内监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口中不断喊着求饶之语。
    不过对于这些,云若画置若罔闻,她瞄准靶心,毫不犹豫地松手射箭。
    只见一道雪白的银光闪出,箭头深入标靶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直入内监耳中。
    那名内监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下身一片浸湿,头顶上的苹果滚落一旁。
    “真是好箭法。”忽然自云若画身后传来几下掌声,她回头一看,见到一面容俊逸的华服年轻人缓步走来。
    “太监身份虽卑,可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以活人试箭,难道皇妹不觉得有些过于残忍了吗?”
    云若画原本的好心情完全被这男子给破坏了,她皱了皱眉,对标靶一指,轻哼道:“皇兄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射的明明是他身旁的那个标靶。谁知道他那么胆小!”
    淮安王定睛一看,箭簇果然是定在方才内监所站标靶之侧,他面色略微尴尬,不由得一笑,“如此,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皇妹的箭法真是日益精湛啊。”
    “那当然!”提起箭术,云若画骄傲地挺了挺胸,“五皇兄从小就教我射箭,我这是得名师真传了。”
    “提起五哥,似乎听说他近日身体有恙啊?”淮安王面带疑惑,“今日我递拜帖入府,却被挡了回来,说是在静养不见客,怎么连自家兄弟也拒之门外了?”
    “谁知道呢,不光是你,我去也没见上他,八成他知道我去了也没什么正经事,还净惹他心烦。”
    云若画倒是满不在乎,摇了摇头,继续抽了支箭练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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