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弈

第18章 真面尽露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了....”
    “我们全家老小就指着这块地呢!”
    “没有它我们可怎么活啊!”
    不远处的麦田里,一个浑身沾满泥土的青年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扯住一个差役的裤腿,苦苦哀求。
    “滚开!”差役被纠缠的烦了,眼睛一瞪,狠狠一脚就踢在了青年胸前,“我告诉你,没钱就别租地!想要粮食还不肯交租,做梦呢!”
    “我们...我们一定想办法...”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差役一巴掌将刚爬起来的青年再度扇倒一旁,向前一步,右脚直接踩在他的胸膛,“你们这些刁民,不思感念府尹大人的活命之恩,居然还想越级上告。你们要告谁啊?告成了吗?实话告诉你,那几个刁民已经全部伏法,从今以后你们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下场比他们还要惨!”
    正当那差役百般凌辱青年之际,皇甫泓大喊一声住手,随即几个箭步冲上前,直接将差役踢倒在地。
    “哎哟...”差役倒地嚎叫一声,挣扎着爬起身来,抽出腰间官刀,刀锋直指皇甫泓,“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袭击官差!”
    “哼,你也知道这是光天化日!”皇甫泓冷笑一声,“你身为官差,本应为民除害,怎么就在这光天化日里肆意欺压百姓?!”
    “你你你...”这差役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时被皇甫泓的气势压倒,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问你,这个人他所犯何罪,能让你如此暴虐殴打?而你,又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随便打骂他人?”
    “嘿...我说你是哪里蹦出来的愣种?”差役缓过神来,对皇甫泓危言恫吓道:“小子,你可知自己是在什么地界?这里是檀州,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檀州?檀州又如何?难道你的意思是,檀州就不在我大云的王化之下了吗?就凭他苏柏扬是皇后胞弟,就可以独坐一城,大权总揽,滥杀无辜了吗?”
    说这话的不是皇甫泓,而是后来的云岚。
    虽说当今皇后是云岚名义上的嫡母,可她不过是云帝继立,实际年龄与云岚相差不多。真要算起来,云岚封王的年岁都比她这个皇后当的时间长,因而言语间对她也没有太过尊重。
    “大胆!”差役暴喝出声,每次当提及府尹大人和皇后娘娘的关系时,其他人无不噤若寒蝉,可面前这个人居然如此狂妄,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有辱府尹大人及皇后娘娘!”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皇甫泓接过话茬,一连怼了回去。
    这差役知道单凭自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惊怒之余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已萌生退意。
    虽然打定了主意要逃走,可他嘴上却不落丝毫下风,“你们等着,在檀州和府尹大人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撂下这样一句话后,差役连刀都未收回鞘中,急急忙忙地转身逃走了。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差役,皇甫泓嗤笑一声,“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云岚则没有那个闲心去看人笑话,他走至青年身旁,将之扶起,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官差为何如此对你?”
    “多谢二位公子相救...”青年感激一声,而后回头看了看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幼苗,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公子不知,我们檀州百姓生活的是何等艰难啊!”
    “别着急,慢慢说。”
    “事情,大概要从三年前说起...”
    “原本我们檀州虽算不上富裕,但家家户户也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靠春种秋收,也能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但自从三年前檀州府尹调离,这个新府尹来了后,一切就都变了。”
    “这位新任的苏府尹上任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想尽各种办法夺取我们农户手中的土地,他打着官家的旗号,放任手下差役肆意抢掠杀人,不到一年的时间,檀州地界几乎所有的土地都到了他的手里。”
    “他将土地弄到手后,再通过高额地租的方式租给我们,以此榨取我们身上的利益。这两年来,檀州的百姓被他逼得苦不堪言,死的死逃的逃。后来终于有人忍受不了了,要去京城告他,可没想到,他们还没到京城,就被苏府尹派去的杀手全杀了!”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进京告状,而那个天杀的府尹,也就更加变本加厉地对待我们。”
    听到这里,云岚眸中已是怒焰熊熊,他实在是想不到,这檀州百姓,居然真的被自己的父母官逼到了这个份上。
    “看来,京中那个农户就是他所说的告状之人,只不过那人幸运地活了下来,没有被灭口。”皇甫泓的情绪看上去也有些低落,对身旁的云岚小声道。
    “待我们手中握有足够证据时,必然要让这个畜生粉身碎骨!”
    再度向青年了解了一些情况后,云岚两人立即决定返回檀州城,一是独自留兰浅竹在城内不安全,二是他们从青年口中得知了一个更重要的信息,这位苏府尹还有个与他狼狈为奸的同谋。
    此时已至深夜,打更人轻敲竹邦的声音在漆黑的街道间显得异常刺耳。城中家家户户皆无亮光,唯有西市一座巨大的宅院里灯火通明。
    “啊!”
    自东院寝房中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将院中老树上暂歇脚的几只寒鸟惊得四散飞走。
    “怎么了,你又在鬼叫什么!”
    烛光渐渐驱散房中的黑暗,一个中年男人赤着上身从床上坐起来,满脸不耐地看着身旁之人。
    “我...我又做噩梦了...”
    女子声音颤抖的甚为明显,连身子都抑制不住地跟着动了起来。
    “真是不明白,你整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中年男人挥了挥手,再度躺下身去。
    “哎,你别睡了!”女子的惊惧并没有就此散去,她使劲摇了摇身旁的男人,怯怯道:“你说...会不会是你坏事做的太多...有冤魂找上来了...”
    “闭嘴!”中年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对她怒吼一声,“我做什么坏事了?再说,要找他们也先去找苏柏扬,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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