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女村,齐天福的大名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只不过是天福集团收购了桦树市橡胶厂,齐天福的大名才传到了神女村。但是神女村的村民一致认为:肯定是搞错地方了,神女村只出了一个名人,特种兵钱二。
刘代厂长为此专门带着那个三流女主持,陪着市委宣传部的干事去了一次神女村,问路人甲:您知道齐天福吗?路人甲回答:不知道。问路人乙:您村里住过一个叫齐天福的村民吗?路人乙揺摇头:没有啊!一路问到村委会,村干部坚定的揺摇头:没有这个人!
最后,村长在一个旮旯里翻出了一个破烂的本子,查到了一个名字:齐狗剩!
比这个还难堪的是,这齐狗剩的名字村里知道的人也不多,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叫“懒蛋”的名字,二十岁以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懒蛋吗?这个人是姓齐,二十来岁从我们村离家出走了,准确的说:是家里房子塌了,他懒得修才走的。”
难道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天福集团总裁齐天福?我的天哪,这怎么可能!刘代厂长挠头了。
还是小城市里的三流女主持机灵,提示刘代厂长一句:穷小子逆袭成为亿万富翁,这可是个炒作的好题材啊!
宣传部刘干事点了点头说,那只能是这样子了。
于是乎,一则则穷小子不甘贫困,奋发图强,逆袭成为大老板的狗血故事在县城电视台和报纸上狂轰乱炸起来。
这一切,都在为着来自帝都的华夏五百强企业之一的大老板齐天福,来县城投资视察做准备的。
厂子里已经拉起了巨幅横幅:“热烈欢迎天福集团领导光临橡胶厂莅临指导,欢迎著名企业家齐天福回家乡投资”等等。
市里准备的秧歌队,锣鼓队也在紧张的排练着,这个小县级市因为齐天福的即将到来而热闹起来。
钱二看着报纸上:华夏五百强企业总裁齐天福回乡投资;山村里的穷小子志存高远,一跃成为华夏五百强企业总裁;记者深度挖掘,齐天福少年时期的故事;大山里走出的超级富豪,天福集团总裁故乡探秘。
诸如此类的文章比比皆是,齐天福吗?钱二摇摇头笑了,别人兴许不知道,他知道。小的时候,总是一群孩子“狗剩叔”、“狗剩叔”的喊着,到后来都喊“懒蛋叔”了。
齐天福也不恼火,偶尔拿着不知道从哪儿顺的糖块发给孩子们,人不坏,就是一个字:懒,出齐的懒!
齐天福,叫齐狗剩或者是懒蛋更习惯一些,就住在钱二家右侧的小土屋里。站在小土屋的墙边大声咳嗽几下,能震得土坯墙上唰唰的往下掉土。
懒蛋是个有故事的人,因为懒,就连狗剩这个名字都很少有人叫了。懒蛋的房子歪歪扭扭的艰难的站立着,主人很懒,它只能以这种肢体语言成为一道风景。园子里杂草丛生,篱笆墙早已埋没在草丛中支离破碎,若不是有几枝牵牛花儿争先恐后的冒出头,也算是能够判断出这个院子的分界线。这里是鸡鸭鹅猪狗猫等动物的天堂,不用担心主人用棍棒轰走。
懒蛋的懒日复一日,村里的人也就习惯了,乡亲们都认为:懒蛋是得了痴呆病。懒蛋偶尔出门转一圈,乡亲们就给他塞点吃的。谁家墙上挂的玉米少了一穗,谁家地里的土豆被挖了一株,不用说了肯定是懒蛋,因为懒蛋从来不捡好的拿。懒蛋很自觉,够了这一顿饭就行,下一顿指不定吃不吃呢。懒蛋偶尔去江边钓鱼,双眼呆呆的盯着宽阔的江面,常常鱼儿上钩了还在愣神,好在江里鱼多,每次也能小有收获。
在某一个夏季里,风雨交加,懒蛋的土坯房吱吱扭扭的倒塌了。
村里的人们闻讯赶来,七手八脚的扒开废墟,好在不算严重,在几根朽木支撑的空间,灰头土脸的懒蛋居然自己钻了出来。
懒蛋目光呆滞的看了看周边的人,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捋了一捋头发,连身上的土都没有拍一下,就一声不响的转身走了。
钱华一把拉住了他说:“这破房子早就该塌了,要不乡亲们先帮你建个简易房。”
懒蛋摇头说:“谢谢村长,我懒得修,不用了。”然后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其实我早就想走了。”
钱二的母亲也拉住他说:“狗剩子,你可别想不开,好活赖活的乡亲们也不差你这一口饭。”周围的乡亲们也纷纷响应,懒蛋的脸似乎是有些红了,吭哧憋肚的说:“嫂子放心,我还懒得死呢。”
懒蛋最后扫了一眼周围的村民,脏兮兮的大手摸了一下钱二的脑袋瓜,慢慢腾腾的转过身,走了。看着那步履蹒跚的身影,乡亲们发现,懒蛋的腿有些瘸了。
这一段故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经典,人们经常开着玩笑:我懒得修,我还懒得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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