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末世录

    
    “你能看到我的……”
    “是啊，小朋友。我或许仍然是老花眼，阅读仍然有些障碍。但是我却能看到那些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能量的气息，也就是你所称作‘魔法’的东西。”
    “你能看得到我身上的魔法，你甚至知道那些我能做到的事情，可你却依然不肯相信伟大符文？”
    面对时下的世界，宋小成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个神话传说当中提到的“伟大符文”，未必就是假的。
    “我相信科学，我也相信魔法，但是归根结底，我相信的是严谨的学术理论和实实在在的现实真理！而什么‘伟大符文’，即没有实实在在的出现在我眼前，而且在我的学术推论当中也是不可能存在的！”
    “为什么？”
    “为什么？！宋小成，我看到你的记忆当中缺少了高级科学教育的经历，但是我至少看到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你竟如此充满感性，这就是你缺乏理性认知的原因！按照神话传说，三片伟大符文——流动、生命和静默，分别代表了我们所在宇宙空间的三种最基本的物质行为。流动使万物具有了绝对运动性；生命使万物在运动中产生活力和精神世界，从而把死物变成生物；而静默则使万物的运动和生命的精神力受到抑制，趋于惰性，宇宙才能稳定下来。而传说当中，这三者都来源于一位‘先贤’？那么构成这位先贤的流动、生命和静默又从何而来呢？又是谁给了他最初的力量呢？这位先贤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曾老师连续的讲述和咄咄逼人的问题之下，宋小成有点不知如何应付。林郁也在旁边帮腔到：“就是啊，宋小成。你怎么能搞这种唯心主义思想呢？”
    “这……可是，又怎么能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就断然否定呢？如果伟大符文真的存在……”
    “伟大符文不可能存在！”小老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去，“我明白你的心思，小子。你想要让自己变强，想要获得更大的力量。但是强大力量的来源并不是从那种像武林秘籍一样的捷径中取得的！”
    “我并不只是想要获得力量！”宋小成不服气的辩解道，甚至因为自己被这样误解而感到有些生气，“我只是想要消灭僵尸！”
    “没错！没错没错没错，我知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追求无限制自我发育或是有什么不良企图的人，我也看得到你心底的善良，我甚至知道你也渴望帮助那些无助的可怜人，打败平冢和鬼，恢复这座城市本来的秩序。但是小子，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那种力量，其实就在你的身上。”
    曾老师抖动着微微翘起的唇须，指了指宋小成的胸膛。
    “什么力量？呃……勇敢而坚定的心吗？”
    宋小成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一部嘴炮作品，好在小老头脸上的不耐烦打消了他的顾虑。
    “什……是纯能！纯能！！你知道你右手掌心的那个伊格尼是多大的恩赐吗？送给你那玩意儿的那个人一定是真的爱你，你真该管他叫爸爸！”
    宋小成的脑子里一下浮现出了象头人迦尼萨的脑袋，身上还穿着他老爸常穿的一身格子睡衣。一阵荒谬感和违和感让他立刻把那个迦尼萨从自己脑袋里赶了出去。
    “唉，只是……就像人类没法完善的调用精神力一样，你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就光知道拿它放烟花。不过如果能得到我的帮助的话……听着小子，你能来找我，我觉得算是机缘巧合，更是你我之间命中注定的一段羁绊。”
    当听到“羁绊”这个词的时候，宋小成愈发确信这一定就是一部嘴炮作品了。
    “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帮你一把——只要你真的能帮我弄死平冢和鬼，或者至少能让他或者平冢谢那个丑八怪闭嘴，那我就可以帮你一把。当然，也不是无偿的。怎么样？”
    不是无偿的吗，难道还得花钱不成？不过不管怎么说，宋小成的目的最终也不过就是要想办法破除僵尸带来的灾难而已。虽然说按照这两天来看，僵尸似乎也未必就一定是十恶不赦……
    “唔，你要怎么帮我？”
    “没错！”小老头略微兴奋的跳了一下，目光从林郁身上略过了一下，又突然收敛了一些，“呃……很简单。如你所见，科技在我这里已经增长到了人类早已无法企及的程度。为什么呢？因为我可以把魔法融入到我的科学发明当中来！无论是我的Z型多功能义肢，还是你刚刚用过的基于僵尸腐液萃取的阵痛药膏，都是我的伟大发明。至于你所用的伊格尼法印，我也可以对其量身定做一套相关的装置——让你能够更加有效、精准而强大的调用它的力量。”
    “哦？相关的……装置？”
    “没错！虽然我暂时还没想好这个装置具体要起什么作用。但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思路了！为了让你在真正用上它的时候能够大吃一惊，所以我就暂时不透露太多了。不过这里需要你也帮忙做点事情，因为如你所见，我们这里的材料不是很充裕了……”
    “O...K?已经有大致的思路了，嗯？那么大概我再过几个月才能用上那玩意儿呢？”
    还和每一次宋小成问出关键问题的时候一样，曾老师又一次无视了他的提问，而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而这就是我这个计划最天才的一部分了。一加一减，此消彼长，敌弱我强！我要你去找一样东西。非常非常关键的东西！还记得你看到的那个光头吗？平冢谢。他身上有一样贴身的宝贝——聚逸棱晶！我知道那玩意儿就在他身上，去拿到它，好吗？我就用那玩意儿帮你做一个足够你铲平全世界的超级装备！”
    铲平全世界倒不是宋小成感兴趣的事情。但是如果能有个任务就，是让他去捅那个光头怪人一刀，这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有趣，更别提这个任务说不定还有什么神秘奖励。既然一时半会儿搞不清伟大符文的事情，那眼前这个小老头说不定真的能帮得上自己。
    “好，这事儿我接了。那么，你所谓的有偿，又是指什么？”
    “很简单！等你从平冢谢身上拿到那宝贝之后，就会来我这儿，我会帮你造出那件好东西。而代价就是……阁下和尊夫人，要在我这里多住几天。”
    宋小成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便常常感到寂寞。如果家里有客人来了，无论是生人熟人，他都开心的不得了。如果是某个表哥表姐之类的同辈亲戚，他甚至还要哀求父母留他们住下，自己也好多开心几日。
    这种留宿客人的癖好，被宋小成的老妈骂作是“人来疯”。随着年龄逐渐增长，作为成年人的社交活动愈发繁杂而令人生厌，宋小成甚至不愿意与一个陌生人多有任何一点超过工作或其他迫不得已的关系之外的粘连。他一直以为这是成熟与长大的标志，可是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显然已经年逾古稀的小老头，居然也有这种在自己身上已经消弭多年的“人来疯”特征。
    不过，就算是留宿几日，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有能耐帮自己造出什么通天彻地的大家伙——其实只要是有办法能让他的伊格尼变得更加强大——那么住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堂里，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哪怕他不打算帮自己，自己本来也是要去找那个光头怪人的麻烦的。在宋小成看来，杀了那个光头怪物，无论如何都能是对这个世界百益而无一害的吧！
    而五星级的酒店大堂，总比防火堡垒里要强得多。
    至少那个曾老师看上去的确是有两下子的，比如说他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伊格尼的事情，比如说他那似乎能够看穿自己五脏六腑的犀利目光，再比如说他明里暗里的甚至知道了宋小成在梦中和迦尼萨所达成的那个契约……独自走出了西部大酒店的宋小成相信，这个小老头一定是颇有些能耐的。
    但是他为何那么忌惮林郁呢？
    或许是个老光棍，一辈子就怕女人吧。
    曾老师只是告诉他，那个叫“平冢谢”的光头怪胎身上带着一样宝物，可是既没有说那样宝物长什么样子，也没有说要怎么拿到那玩意儿。甚至连平冢谢现在在哪儿，他都说不准。
    不过这件事难不倒宋小成——去青龙塬的坟地里找就对了。如果找不到的话，就想办法把那地方搅得天翻地覆，那光头也就自然要现身了。
    而一切计划似乎简易行，只身行走在站满了来往僵尸的道路上，突然有一只手拦住了宋小成的去路。
    略微一惊，宋小成定神一看，拦住自己的那人一脑袋绵羊卷儿，皮肤白皙细嫩，一脸小鲜肉模样。
    “侯啸林？你吓我一跳！”
    看到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宋小成便继续闷着头，顺着街道往南走。侯啸林也就跟在他身侧。
    “怎么着，兄弟？老曾头儿跟你怎么说的啊？”
    “什么怎么说的……噢！他说他压根儿不相信伟大符文，不过他可以帮我做点儿别的。”
    侯啸林突然站定，一把拉住宋小成的臂弯。
    “什么？兄弟，老曾头说他要帮你？帮你干什么？老曾头从不帮人，他为什么要帮你？你现在是要去哪儿？”
    宋小成从挑开眼皮瞪了一眼侯啸林。前一日的时候，这人话里话外都对那个光头怪胎平冢谢似乎多有维护之意，又显得对僵尸十分友好，便已经让宋小成有些不舒服了。现在又跑来这里多事，宋小成一时愈发的对这人没了什么好感。
    “我去哪儿管你什么事？你还回屋看电视去得了！”
    说着，宋小成甩开手，快步走开。
    “兄弟，兄弟！你听我说……”侯啸林小跑着追上宋小成，“你女朋友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出来？是不是留在曾老头那里了？他是不是告诉你说，让你去对付平冢谢？”
    “是又如何？”
    “兄弟！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神通，居然能一路找到我那里去。我这人打从自杀失败之后，也就再不想多管别人的闲事了，反正我横竖一身烂肉，想死都死不了，每天无非是哄着自己开心罢了。但是早上带你去了曾老头那里，我是真的有些良心不安了！兄弟，你听我说，千万不能去找平冢谢啊！”
    “为什么不能？”
    “你不知道他的厉害！”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厉害？”
    “这……”侯啸林一时语塞，“你如果知道他的厉害，就一定不会去找他送死！”
    “哦？是嘛，那如果我告诉你，我跟他交过手，还打得他落荒而逃呢？”
    “不可能！哎，兄弟！”侯啸林一脸忧国忧民的凑在宋小成身边，“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总之你不该去跟平冢谢作对啊！你看看我们身边，看看这些亡人们——要不是因为平冢谢他们，怎么会建立起这么美满自由的街区呢？”
    宋小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老兄，你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啊！你……我……”宋小成简直气到不知如何辩驳，因为槽点实在太多而导致吐槽线路暴走，甚至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吐槽，“你……侯啸林！你的屁股坐的是不是有点儿太歪了啊？你所谓的美满自由的街区可是建立在十几万大活人的鲜血和痛苦之上的啊！我他**现在真想踢你两脚你知道吗！”
    “可是那些人……哎呀，不管怎么说，现在世界已经是这样了，如果你再去跟平冢谢作对，不也只是平白的扰乱这刚刚安定下来的秩序吗？”
    “你少他**废话了！你自己为求苟活，跟那种垃圾搞什么肮脏交易也就罢了。你就好好的在你的那个狗窝里躲着啊！就继续好好儿的跟你的僵尸爹搞交易啊！怎么还有脸跑来我这儿来狺狺狂吠？那个光头怪胎作恶多端，居然还有你这种人能舔到这种地步，真是恬不知耻！不……是‘舔’不知耻！”
    宋小成气呼呼的走出去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侯啸林显然被宋小成给喷的说不出话，被他甩在身后老远。过了一会儿，再又重新追上来，挡在了宋小成的面前。
    “你躲开！”宋小成扒拉着侯啸林，想要一把将他推开，没想到一把却没推得动他，反倒是被侯啸林给挡的结结实实。
    “兄弟，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只想问你最后一遍：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去找平冢谢吗？”
    “对，没错儿。”
    侯啸林紧紧地抿了一下嘴，二人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好，兄弟。我跟你一起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