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贴在门上密密麻麻的宣纸,定睛一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于是我转头问妈:“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妈看了我一眼,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老老实实呆你的得了。”
之前讲过,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辈子也没有什么野心和欲望,所以她的生活是很平凡的。
陡然之间家里出现这些奇怪的东西,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马大娘先我之前来过。然而我无论如何问妈,妈都是一口咬死这是大人的事情,不许我多问。
转眼妈就将一桌子的饭菜做好了,我推开房门去叫依旧在沉睡当中的蔡微微起床吃饭,说来也是怪了,当我走到蔡微微身边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我来到窗前,从上到下检查着是不是窗子没有关严,然而,窗子却是关得好好地。
蔡微微醒来之后我问她:“屋子里面这么冷,你也能睡得着?”
蔡微微一愣,旋即便轻声一笑,道:“冷点又怎么了,一样能睡着。我从小在外面上学,吃过一些苦,老公,咱俩结婚之后你可得好好待我对我好。”
我连忙点头应允,满口说着你放心你放心,我如果做不到那我就去死。
吃过饭之后蔡微微说还要继续睡觉,妈二话不说便将她请进了靠窗子的那个房间当中,蔡微微躺下之后,妈将房门紧紧关闭。
我拉着妈来到她的房间,瞪着她说道:“妈,门上面贴的那些古怪的东西你一定要解释一下。”
妈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我心里面想着,此番蔡微微死而复生,一定会对很多东西都有忌讳,这件事情如果不问清楚了,我害怕会对她造成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良久,妈急了,伸出手揪着我的衣领,道:“你这个小兔崽子,鬼迷心窍了啊你!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是不是非要让妈死了你才开心?”
听到妈这样说,顿时我就愣住了,浑身上下冒出一身的冷汗来,作为她的儿子,我的性格当中有着很多她的成分。
我还算是比较了解自己的,真要是发起疯来连人都敢杀。
更何况我的妈呢?她如果生起气来,准是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我咬着嘴唇说:“妈,蔡微微不仅温柔善良,而且她还有钱,有很多的钱,她嫁进门之后,我们下辈子的荣华富贵就都有了!花也花不完的钱!”
妈低沉下头来,良久,她瞪着我说:“小兔崽子,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我回到房间之后,合着衣服便沉沉睡去。
由于这阵子一直都没有得到过好的休息,所以我睡了很长时间,睡醒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的了。
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只见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我回忆着白天时候妈在我面前发飙的样子,还觉着有些后怕。
正当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客厅里面传来一阵阵低声说话的动静,我瞬间便打起精神,将门轻轻推开了一点缝隙。
只见妈正站在蔡微微房间的门前,手里面拿着一把剪子和一盒胶布,正在一遍又一遍地贴着门上的宣纸。
看到这一幕我先是一愣,旋即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将妈拉了过来,我说:“妈,你再这样我可急了啊,你说说你大半夜的这是在搞什么古怪呢!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蔡微微十年之前惨死,这才刚刚死而复活!你……”
说到这里,我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心中暗叫大事不好,说漏嘴了,将实底泄露了出来。
我连忙捂住了嘴,一脸惊愕地望着妈。妈一声冷笑,道:“好小子!刚把它带回家来的时候,我问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你不还口口声声说是朋友介绍的吗?你现在鬼迷心窍了,连你自己妈都敢骗?”
眼看着事情败露,我心里也明白再也藏不住了,于是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对她讲了,她听完之后用手指着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半晌才说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畜生!”
“我就怀疑马大娘先前来过咱家,我觉得我一定是没有猜错!”若不是担心着蔡微微在屋里面睡觉,这句话我差点喊出来。
“杰子,你没有想到吧?”
我猛地回过头去,只见马大娘正是背对着皎洁月光,站在妈房间的门前冲我沉声说道。
此时我和妈正是水火不相容,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时候,马大娘突然现身了。
我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顾不上那许多,指着门上的图腾宣纸,对马大娘说:“马大娘,这一定是你搞得鬼,你赶快都撕下来。”
马大娘走到我的面前,一声冷笑,道:“臭小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敢和我玩儿心眼。”
原来,当日我扛着蔡微微的尸体从乡镇当中逃出,一路躲避马大娘的寻找,走到桥洞处的时候马大娘虽然没有发现我,但是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
她当时便已发现附近有股妖气横行。她深知我躲着她不会现身,于是她掐指一算,心知我一定是将恶鬼带回家来了,当下便找车紧急往回赶。
她深知恶鬼已经修炼成了气候,估摸着压根就没有人能够克制得住它。别说是我们一家了,就即便是方圆百里的人,估摸着都会被它活活吃掉。
到那个时候,必然会酿成一场血光之灾,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
当时,马大娘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好,一路上顾不得休息赶在我之前来到了我家,这时家里面只有妈一个人。
马大娘生怕胆小怕事的妈会因此事吓出病来,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妈,只是说我今天会往家里面带回来一个媳妇,无论如何也不可与那姑娘产生接触。
当时妈心中也是无比困惑,还说我儿子不是在外面打工吗?怎么突然要往家里面带回来一个媳妇呢?
可是她也知道马大娘不是信口胡说的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些事情,于是马上答应了下来。
马大娘买来一大本宣纸,磨好了墨沾好了笔,开始争分夺秒地在宣纸上面画下符咒,一张一张地贴在提前准备好给媳妇住的房间门上,忙活完了之后我也差不多快要到家了。
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媳妇蔡微微进了家门,马大娘躲在门后一瞧,连忙躲到了卫生间里面。直到我和蔡微微一同进入房间,她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我家。
当我得知了这背后缘由的时候不知是喜是忧,当下便要闯进去将蔡微微带走,发誓马大娘和妈一日不接受死而复生的蔡微微,一日不回来。
马大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一个大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我一不留神,被马大娘扇了一大巴掌,半边脸立刻便红了,火辣辣的生疼,态势立刻软了下来,捂着脸对马大娘道:“马大娘啊,没有您这样的啊。你一辈子与我姥姥交好,我说到底也算是您的外孙啊,您也真的是下得去手,我本来长得就差点意思,您要是真把我扇坏了,从此以后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马大娘板着脸说道:“你还有脸说?我现在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那蔡微微究竟是什么人?”
我心中一叹,点头说道:“那自然是知道了。”
马大娘此前与我一同在卧都河村寻找蔡微微的尸身,整件事情她一直都陪我料理,来龙去脉她比我自己都清楚,她打我决计是气到沸点,恨铁不成钢到极限了。
我辩解着,道:“话虽如此是不假,可是那毕竟是以前了啊,蔡微微此番死而复生,这纯粹是蒙上天好生之德。我和她两情相悦,你横不能硬是拆散我们吧?”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看你是彻底被鬼迷了心窍!那蔡微微不是鬼也是冤魂,哪里还是人了?你可倒好啊,装疯卖傻连自己妈都骗。”说话间,马大娘又要伸出手来打。
正当此时,妈害怕我们两个人之间说话会被蔡微微听到,于是便拉着我们两个人来到房间里面,她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当即便急声问马大娘:“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马大娘点了两根烟,一根递给我,一根塞到嘴边,猛抽了两口摇头说道:“依我看这个恶鬼的道行可是不浅了,它十年之前便惨死,死于先奸后杀。这些年它一直冤魂不散,在杰子打工的风林豪景4号楼里面害人。它缠上杰子已经正儿八经有很长时间了,杰子是什么样的它比谁都清楚。”
“像是杰子这样的善男信女,少经世事,天真善良,理应是滋养它最大的养分,保不齐什么时候看准了时机,几口便将杰子活吃了。吃了杰子这样万中无一的人,它的道行准能更上一层楼。”
“吃完杰子,紧接着便要来吃晓红你。所以它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一直要和杰子结婚,先吃了晓红你,再吃我。咱们村子里面的这些老人,它一个也不会放过。可不得一个一个的,全部都被它吃掉?”
“祸害是什么?这就是祸害!”
晓红是妈的乳名,妈听了之后差点没有吓昏过去。
我心想,看来,贴在门上的图腾宣纸,是马大娘用于镇住蔡微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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