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复仇记

第18章 魂归鲤荷池

    
    娄心月一双烟黛眉紧蹙,面露愠色来。她直指那太监就厉声呵斥道:“你这奴才,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显然她不相信柳色竟然死了。明明不久前是她吩咐柳色去内务府,也亲眼看见她活蹦乱跳的出了宫门。不过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那太监身子微颤,他低着头继续说道:“奴才们去寻柳色姐姐,见内务府也找不着就在御花园边上去寻了。见鲤荷池边上的木头护栏断了一小节,看裂痕处是刚断不久的,所以立马就下池子搜寻,在池子底发现了柳色姐姐。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娄心月听罢眼前一黑,踉跄两步险些摔倒。君玉与南华一左一右挽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安抚娄心月。可是柳色毕竟是她从小就在身边的侍女,那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一句“节哀”就能化解的。
    “柳色姐姐的尸首还摆在静心苑里,娘娘要如何处理后事。”太监出声问道,可娄心月此时满心悲伤,压根就没听进去。
    她挣扎着要往外头去想要看柳色最后一面,君玉立马拦住她,急忙摇头:“娘娘!不可啊!您是千金之躯,静心苑又阴气弥漫,会邪气入体伤了身子的。”
    君玉想了想又道:“要不让奴才去吧,为柳色姐姐整理仪容,也不枉与娘娘主仆一场。”
    此时恰逢慕容祁从外归来,见东宫门口围着那么多人心生疑惑,又见娄心月满面泪水,立马两步并作一步到了边上将她搂入怀中,对着君玉就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回殿下的话,是娘娘身边的柳色坠了水没了,娘娘一时伤心难抑。”
    慕容祁深吸了一口气,他抬手轻抚娄心月的后背,也是满脸的感伤,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能够安慰她的话,只能幽幽的吐出一句“人死不能复生。”
    “殿下,柳色伴我多年,她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走了呢。”娄心月又掩面哭泣了起来。
    见她如此重情义,慕容祁当下就吩咐下去了,命人去南山寻一块风水宝地将柳色安葬,又赏黄金百两与柳色家中安顿,甚至见柳色虽到了年岁还未婚配,亲自做媒找世家大族中早夭的少爷成了阴亲,如此对柳色也算是圆满了。
    看慕容祁扶着娄心月一边柔声安抚一边回寝殿,君玉就扭头往东宫外头走去。慕容祁皱眉不悦,忙出声问道:“出了这等事,你要去哪儿?”
    “回殿下,柳色的尸首还在静心苑摆着,我想那儿的老嬷嬷没得感情定不会好好梳理,所以我拿件干爽的衣裳去静心苑,让柳色能够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走。”君玉如实答道,嗓子眼里哽咽的难受,说完就抹了把眼泪难受的抽噎了两下。
    看她想的周到,慕容祁也就随了她去。君玉取了套精致的云锦暗纹金丝裙,再从柳色的梳妆台中取了套首饰就往静心苑走去。
    这套裙子还是柳色陪娄心月刚刚入宫时娄家夫人送的,因为太过夺目一直没找到机会穿,却没想到第一次穿上竟是如此场合。
    一路快步走到静心苑,见眼前高高的宫门,两旁植着三人怀抱的槐树,树荫挡住了所有的阳光,虽然是正午但阴冷昏暗的宛若傍晚。
    她抱着东西敲了敲紧闭的大门,清晰的“咚咚咚”声化为回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敲了三下,从里头有人缓缓打开门来,一满脸皱纹的老嬷嬷耷拉着眼睛上下瞧了君玉一眼,哑着嗓子问道:“找刚刚落水死的那个?”
    “嬷嬷,她是太子妃边上的贴身宫女,遭了如此不幸娘娘很是感伤,让我来好好安顿打理,让她不至于走的太难看。”君玉说罢,暗地将一金钗递给那老嬷嬷。
    那嬷嬷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气味,闻着像是堆在树下腐烂的叶子。她低垂眼眸看了眼那支明晃晃的金钗,嘴中念念有词:“戴了也没人看,融了做金锭吧。”说完一闪身,让君玉进了静心苑。
    如果说刚刚在门口像是傍晚,现在入了静心苑里头就似天黑了。
    跨过那道门槛顿时周遭一凉,让君玉这种习武之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院落里头昏暗也没点起蜡烛来,就看放了好多张长桌,上头都蒙着白布。不用问都知道,这白布下头全是死尸。
    皇宫里头每日死的宫人不在少数,死后全都拉到这偏僻幽冷的静心苑来,若是无人认领就扒了值钱的玩意直接一把火烧了,骨灰草草的随地一撒当做花草的肥料了。
    嬷嬷将她带到一张长桌前,毫无防备的掀开那上头的白布,显出柳色苍白没有生气的脸。“快些吧。”嬷嬷对君玉说道,扭过身往静心苑里头走去了。
    现在这院子里头的活物只剩下君玉一人,她立马拿出包袱给柳色擦净身子,彼时身子已经有些僵了不大好给她穿衣裳,于是君玉就咬着牙把柳色抬坐在桌上。
    “咦?”君玉疑惑的出声道。
    她将柳色抬起来后才看见,柳色背后有几块淤青,不像是撞伤的也不像是被钝器打的。她盯着这道淤青看了许久,压根没察觉到那嬷嬷端着蜡烛出来。
    “这是手掌印。”老嬷嬷幽幽的出声道,似鬼魅般将君玉吓了一跳。
    她将手中的灯台放在桌上,抬起自己皱巴巴的左手触碰上柳色背上的淤青,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正好能够与几个小淤青合上,而手根处则落在那一块大淤青上。
    “看来是很匆忙,没有来得及多思量片刻就直接把她推入水中,淤青才这么零零散散的。”老嬷嬷说道,又自顾自的冷笑一声。“又是个被人害死的,真可怜。”
    君玉没有理睬她,把衣裳为柳色套上后又梳理了头发挽成发髻,戴上了首饰后将她重新平躺着摆回桌上,用白布蒙上脸。
    看着已经不会再动弹的柳色,她叹了口气。“宫里头死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只要死的不是我就好。”
    老嬷嬷听罢咧嘴一笑,口中黑洞洞的牙齿早就落光了。君玉在这儿待的浑身难受,等处理完后赶紧就出来了,出了门遇见了来抬尸首的太监们,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回了东宫。
    说来也是好笑。柳色生前诬陷君玉行为不检点,与他人私相授受。可是将她的遗物一清理才发现枕头下摆着一鸳鸯绣囊,里头塞着几封折的整齐的书信,上头郎情妾意的写着都是男女之情,顿时东宫内的宫人就转了风向,暗地里说她诬蔑别人结果自己糟了报应。
    柳色一死,君玉自然而然的成了东宫的大宫女。听下头的人如此闲言碎语皱眉怒斥了好几次,使得宫人越发觉得她心底善良,多添了敬佩。隔了没几日,柳色这个名字就像是沙土般,渐渐吹散,无人再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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