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厅里,刘天宝正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林子川和胡穆然的的报告,胡穆然显然十分不悦,但又不敢正面跟他冲突。
“我们查获了极乐世界舞厅里的鸦片,大概是几百公斤,并且抓获涉案人员大概八十人左右,极乐世界的老板是花间阁的院主,她对此事供认不讳,已经收押了,至于花间阁,她并非老板,也未搜出花间阁存在鸦片痕迹,因此我们无法查封花间阁,只是将她身边的一些亲信也一同关押了起来,您是否要亲自审问?”
林子川大概把案情交代了一番。
刘天宝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有些犯困,他将卷宗往桌上一放,抬了抬眼睛:“嗯,案情我大致了解了,做的非常好,既然你们已经做的这么好了,我也没必要亲自审问了,就全权交给你们处理吧!”
他的食指在桌子上敲打了两下,又道:“胡厅长生了病,又到了退休的年纪,我也是不忍心,如今任职文书已经批复下来,咱们警察厅先前办案效率低,惹了很多非议,因此我想着做些改革,剔除一些做事散漫好旷工的人,多留下一些能干实事的,具体事宜,咱们改天开会再议,先跟你们交个底。”
他们二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胡穆然气的一拳砸在墙上,恶狠狠道:“这个刘天宝,我父亲还没怎么着呢,他就迫不及待的把实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什么作为都没有,还要搞什么改革,分明就是想除去异己,警察厅交到他手里还不知道会怎样!”
林子川一把将他拽到别处,严肃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满,但隔墙有耳,如果他抓住了你的把柄,把你踢出去了,你父亲的希望就毁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熬过这阵子!”
胡穆然实在气不过,眼睛里像是闪着两团火,他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然而林子川说的对,当下非常时期不能叫他抓住把柄,只得忍气吞声。
他平复了下心情,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个案子破的实在太顺利了?还有那个张九泰我们当真就不抓他了?”
“秦潘茂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曾经慷慨解囊,给警察厅拨过一笔钱,有情面在,他前天还设宴邀请了刘天宝等人,分明就是告诉我们,他的人,我们动不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那些兄弟的命可是葬送在他手里的!”
“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往后他别被我抓住了把柄!”
也就两天后,刘天宝的改革方案就颁布了下来,将胡昊平的一些老部下发放了退休抚恤金,而胡穆然因为先前多次旷工,被除去了副警长了职位,降为普通警员,林子川则继续担任警长之职,副警长的位子,落到了自己的亲信蔡冲身上。
昔日得力部下马富贵却受尽了冷落,马富贵一心想去战场上建功立业,因此随着部队出去打仗了。
而后,警察厅又扩充了一部分警力,大部分归置在蔡冲手下,警察厅内一时间有了两股势力,互相抗衡。
胡穆然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此前,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好做事,却因为刘天宝的介入,又堕落了下去,还闹了几次险些被罢职,好在林子川力保之下这才息事宁人。
胡穆然在林子川的劝说之下,勉强在他队伍待着,为了不连累队里的兄弟,他收敛了些性子。
刘天宝刚上任就破了一起大烟案子,一时间名声大噪,赢得民心,他每日得意洋洋,利用职务的便利某些私财,譬如帮谁家摆平一些案子,或是帮哪家谋个职位,破案这种事情,几乎都交给林子川和蔡冲二人解决。而一个月后,关在警察厅监狱里的狗哥突然上吊自杀了,林子川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却被人先了一步。
蔡冲正命人把尸体放下来,也没做过多检查就又要让人抬出去。
“怎么,已经检查过尸体了么?怎么死的?”
“还用说么,肯定是自杀!”蔡冲道。
林子川看了眼尸体,道:“你检查都未检查就这么断定他是自杀?”
蔡冲冷笑一声:“你在质疑我的办案能力?昨天晚上看守的人就说他情绪低落嘴里嚷嚷着要去死,今儿早上尸体就被人发现悬吊在门框上,还能有人敢在警察厅的监狱里杀人不成?”
林子川没有理会他,蹲下身子去检查狗哥的尸体,从他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超过至少12个小时,监狱里晚饭一般安排在8点,也就是说8点前,他就应该死了。
他刚想去查看他脖子上上吊的痕迹,蔡冲却已经很不耐烦的吼道:“还不把人抬出去!”
“等等,这个案子不像是自杀这么简单!”
蔡冲更加不满了,道:“你说他杀就他杀?我说这就是自杀,你有疑问的话我们去找刘督察长。”
胡穆然在后面看此人如此嚣张,忍不住想上前,被林子川制止住了,他道:“好!我们把此时报告给督察长。”
刘天宝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有人来禀报监狱里死了个犯人,不过是死了个犯人而已,这年头死人是常有的事情,没想到隔了几分钟,林子川和蔡冲两个人气势汹汹地跑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个道犯人是他杀,一个道是自杀。
他道:“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么,警察厅的监狱里怎么会发生谋杀案?”
林子川焦急道:“督察长,我刚才检查过尸体,他脖子上的勒痕有些奇怪,我需要验尸!”
刘天宝觉得林子川这个人说话做事有些不依不饶,道:“警察厅上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管一个死囚犯,再者说了,蔡冲已经检查过尸体,的确是自杀,你不能把对他私人的不满带到工作当中来。”
“可是。。。”
“好了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这个案子就这样了!”说罢,他已经把印章盖了上去。
出门,林子川忍者一肚子的气,蔡冲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阴阳怪气道:“督察长说的对,你对我不满,大不了咱们私下见真招!”
林子川冲他轻蔑地笑笑,便走了。
胡穆然和赵小苗他们一直等着结果,然而,刘天宝现在一手遮天,他们一点办法没有,着实气的很,但这件事,也让林子川和胡穆然长了个心眼,警察厅里有内鬼!
可为什么要杀狗哥,胡穆然仔细回忆了那天绑匪说的话,他道:“绑匪应当是受人指使绑架了李瑶。”
林子川一听,可李瑶一个姑娘家又来吴县不久,能跟什么人结怨?
“你们盯着,我出去一趟。”
胡穆然拉住他:“你是要去找李瑶么?”
林子川点了点头。
此前李家出事,李瑶被停课,如今又遇到这档子事情,大太太就不愿意让她出去抛头露面了,她正在院子里跟云翠一起除草,身后突然响起林子川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林子川将她拉到一边,蹲在地上的云翠偷偷抬眼看他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林家二少爷三天两头来找她,她觉得他们家小姐的春天可能要来了。
“绑架你的绑匪昨天死了。”
李瑶一惊:“怎么死的。”
“谋杀!”
李瑶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林子川又道:“你在吴县有没有仇家,穆然说绑匪可能是受人指使,指使之人担心事情暴露这才铤而走险在警察厅监狱里杀人,可惜这桩案子已经以自杀定论被刘天宝结案了。”
仇家?她才来这里两年多的时间,与人和善,从未结过仇,哪里来的仇家,她摇了摇头:“没有仇家。”
林子川想了想:“那绑匪极有可能就是和李家结了什么仇怨,总之往后你万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子川哥哥,你来了!”
李瑶的院子和玲俐的一墙之隔,林子川前脚刚到,她隔着院墙就见到了,她心里自然又醋又怒,然而还努力维持着笑容进了李瑶的院子。
“三姐姐又在除草,这是又要种什么东西么?”
李瑶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还有些诧异,道:“马上入秋了,回头搬一些菊花过来种。”
“难怪你的院子总是很有生机,回头也帮我打理打理怎么样?反正你现在不去教书了。”玲俐道。
云翠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有些不满,三小姐又不是奴仆下人,凭什么给她打理院子,然而她一个丫鬟不好说什么,只得继续埋头做事。
李瑶笑笑:“当然可以。”
玲俐看了眼林子川,笑道:“子川哥哥这些天办案辛苦了,正好你今天来了不如去我家喝杯茶,我妈一直说要感谢你,也找不到机会,让我务必请你过去坐坐。”
林子川看了眼李瑶,有些为难,他原本还想多跟她说几句话,或许说些案子以外的话,譬如她被绑架之后自己是多么的担心她,担心地寝食难安。
然而玲俐把她妈搬出来了,长辈的邀请,他实难拒绝。
李瑶道:“你去吧,我这儿也没别的事情了。”
他这才随着玲俐去了隔壁。
玲俐边走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果然,她早就该这样,主动一些,勇敢一些,或许早一点这样,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不过没关系,以后,她再也不会做那个只敢躲在别人背后怯懦的小姑娘了!
云翠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李瑶身边,道:“小姐,你觉不觉得五小姐怪怪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李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玲俐,的确不是以前的玲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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