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奇劫录

第四章 冲突

    
    奇光流彩,如梦似幻。
    萧竹语端坐在意迷方寸之前,以自身真气灌注其中。霎时间,景物丕变,方寸开局。石台上散发出迷离光雾,柔和似水,一圈一圈以石台中心向四周荡开。
    步铮感觉自己如置身水波之中,当眼中的光彩消散之后,再定睛一看,身前早已换了人间。
    嶙峋陡峭的万丈悬崖,深不见底。仅是瞟上一眼就让人心脏剧烈跳动,吓得头晕目眩。悬崖上的吊桥绳索老旧,木板张开一道道细细的裂缝,宛如苍老的树皮,在疾风的吹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它不会断裂。名为王三、王五的兄弟两人一手持剑,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步步逼近的凶兽。属于野兽的竖瞳射出的是来自死亡的冰冷视线,森然雪亮的利齿冒着寒气,仿佛只需一口就能咬碎他们的骨头,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重重的鼻息几乎喷到两人脸上,他们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唯有透彻骨髓的冰凉。
    萧竹语的意识早已化为断崖边上的两人之一,此时的他名为王三。
    步铮和众人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悬崖的另一边,看着场上局势的发展,议论纷纷。
    “这幻阵当真是与真实一般无二啊!这吊桥仿佛踩上去就会断,让人不敢踏足。”
    “没错,但是凶兽身后两边皆是高山,中间唯一的通路却被凶兽堵住,也就是说这兄弟两人只有从吊桥逃走这一条路可行。”
    “哼!一群鼠辈,何须要逃,杀了这畜生,自然能活下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引来众人的白眼,就在大家讨论的热烈的时候。
    萧竹语化身的王三率先冲凶兽发起了攻击,王五紧随其后。这个时候步铮讶异的发现这兄弟二人在布局人的设定中竟是没有一丝真气的凡人。
    这一站堪称惨烈,王三和王五合力在猛兽狂风暴雨的攻势下坚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因力竭败下阵来,这时想沿吊桥逃跑已经迟了。无计可施的王三满身鲜血,犹自大吼着冲向凶兽。凶兽目光轻蔑,转身一记挥鞭似的甩尾将王三扫开。步铮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却见王三面色狰狞,眼眶瞪的快要裂开,下半身瘫软在地上,双手依旧死死的拽住凶兽的尾巴冲王五大吼:“兄弟,快跑!”
    凶兽回身一口咬住王三的场面,众人不忍再看。
    王三和王五最终只活下来一人,光华消散后,萧竹语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失败让他的面色有些颓丧。
    一直坐在石台边闭目不语的老人这时缓缓睁开了双眼,仔细看着面前这位可以为兄弟舍命的年轻人,目光露出赞许之色,夸道:“情感天地,义薄云天,大善。”
    萧竹语谢过老者夸奖后便回到人群中。
    老者接着对众人说:“经过萧小友的尝试,大家应该都明白了,这意迷方寸所设之局考的是才能,看的却是一个人心性。绝境之中,不管你是龙是虫都将现形。还有哪位朋友愿意一试,楚姑娘可是日日盼着能破局之人,如何能让佳人空等呢。”
    就在步铮和众人讨论起破解之法的时候,小猴儿拽了拽步铮的衣角,步铮疑惑的看着他,他指了指街道另一端玩杂耍的人群。显然比起考题,好不容易进一次城,他更在意那些有趣的玩物和美味的糕点,毕竟还是个孩子。步铮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去玩。
    这时,人群中一阵骚乱,几个穿着捕役服饰的汉子大嚷:“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拦了我们捕首大人的路,小心老子砍了你们。”说着,一个胖子行动缓慢了些,就被他们一脚踹翻在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众人急忙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喧闹的街面顿时鸦雀无声。
    步铮眼中有些怒火,身为捕役行为狂妄无礼,将百姓视为刍狗肆意践踏。这名光凭捕首二字就可静街的人,让步铮尚未蒙面就生出三分恶感。
    数个捕役驱开人群,一名气态嚣狂,身着黑色软甲的男子昂首大步走出。他的头上象征着官员身份的玄冠竖的笔直,目光倨傲,无视面前所有的人,仿佛众人都矮他一截。
    “这人什么来头?”步铮凑到萧竹语身边向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问道:
    “哼!金旸城的捕首刘独,司掌刑事,顶着一顶官帽,就觉得高人一等,把百姓当做鱼肉,不是什么好鸟。”萧竹语神色不屑的回答:
    刘独径直走到老者面前,对老人随意拱拱手说道:“听说楚姑娘空守闺房,等的甚是寂寞。我刘某人最是怜香惜玉,看不得佳人苦等,特来安慰。”说完,刘独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捕役们也跟着笑起来。
    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如老僧禅定般一动不动,对刘独的话充耳不闻。
    可能觉得有些尴尬,这位在金旸城横行霸道的捕首大人收住了笑声,挥了挥手。立刻有一名捕役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打开后一颗圆润如玉,晶莹多彩的极品珍珠卧在其中,在光芒的照耀下散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围观众人齐齐惊叹,这让刘独不禁有些志得意满,他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权当给楚姑娘做个玩物,博姑娘一笑。”
    老者眼睛睁开一条缝,扫了一眼光彩熠熠的珍珠又合上。他摆了摆手,立即有一个仆女走过来拿走了珍珠。“刘大人的美意,老朽代楚姑娘谢过了。”
    刘独大喜,扶了扶官帽,抬脚便要往春露阁里面走,不料一只苍老干枯的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听老人继续说:“刘大人愿意慷慨赠送,我等极为感谢。不过要见楚姑娘还是要先破方寸之局,这是规矩。”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暗笑起来,这下子刘独算是当了冤大头了。能看这个全城百姓恨的牙痒的恶人吃瘪,也是他们的乐趣之一。
    刘独脸色难看,一旁的捕役怒道:“欺人太甚,自从楚姑娘来了之后,我们大人送了多少礼物给她了。上好的美玉,极品的药材,珍贵的绸缎......。她居然还敢自视清高,我们大人肯光顾她是给她面子,不要忘了她不过是一个婊子。”
    一句话说的众人面红耳赤,气血上头。要知道身为花魁的楚姑娘在这些人的心目中那可是女神般的存在,此刻被人侮辱,虽然气愤。可面对叫出名字可止儿啼的刘独,众人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自从这个捕首出现,步铮便对他没有好感,此时也有些生气,忍不住开口说道:“从你的嘴里说出欺人太甚四个字,才是真的欺人太甚。”说完他指了指刚才被捕役们踩的鼻青脸肿的胖子。
    金旸城的恶霸,你们怕,我太玄门可不怕。
    刘独眯眼看着这个竟然敢冒犯自己的年轻人,不禁觉得有趣,自从将自己看不顺眼的那一家人男子杀光,女子凌辱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惹自己了。
    他拦住一个想要对步铮动手的捕役说:“有点胆色,可敢报上名来。”
    步铮在四周的人崇敬的目光中大步走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太玄门步铮。”
    人群一阵哗然,太玄门声名在外,门下弟子行事正派,还是有不少人了解称颂的。
    刘独面色微沉,他不是被太玄门的名头给吓到,而是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做事最让他反感。
    “你对本大人有意见?那么你想做什么?”刘独眼神不善。
    步铮脸色浑然无惧,“没什么,这大路不平众人踩,步某看到不平事就想说两句。花魁姑娘既然立了规矩,破局人方能接见,阁下又何必强求呢。言辞侮辱,更显气度狭小。还是说阁下根本就没本事破这方寸之局。”
    刘独冷笑一声说道:“哼!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碎也敢来管本大人的事。告诉你今天这个局大人我不会去破,花魁的床大人也照样上。你再敢多一句嘴,小心走不出这金旸城。”刘独也有他的底气所在,这里是金旸城,是自己的地盘,离他太玄门有二百多里,何必怕他。
    更何况金旸城才是这方圆千里土地正统的管辖者。
    看着刘独的怒容,步铮反唇相讥道:“捕首大人想干什么事,自然无人敢拦。只是今日所见所闻,让我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不吐不快,回宗门后定要将这件事与同门师兄弟们聊一聊。太玄门弟子众多,遍布各地,想必到那时全世界都知道大人的所作所为。”
    一旁的萧竹语眼光一亮,笑着接话道:“在下萧山萧竹语对刘大人的辉煌事迹也多有了解,回去后编撰成书,在茶馆酒楼广为传唱。到时难免有一些喜欢打抱不平的侠士登门拜访,刘大人还要多费心啊!”
    围观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招简直绝了。若是刘独的恶行真的传扬开来,这江湖上可从来不少爱行侠仗义的游侠,加上各大宗派的压力,再惹得民意沸腾之时,金旸城想保他恐怕都难了。
    刘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满腔怒火,却是无计可施。他恨不得立即将眼前两个小子剁成肉酱,可忌惮于太玄门与萧山的势力,又不敢轻易出手,气的满脸通红。
    人群中一男子见他模样可笑,不禁笑出声来。刘独仿佛找到了倾泄的对象,迅猛一掌夹带着他无尽的怒火痛击在那人身上。男子登时被打飞出去,撞在街角的墙上生死不知。
    “你......”就在步铮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刘独怨毒的看着他说道:“小子可敢与本大人赌一场。”
    “怎么赌?”
    “你若破了这方寸之局,本大人任你处置。本大人若破了这方寸之局,你任我处置。你不是对本大人的行为看不过眼吗?只要赢了我,从今以后我便听你处置,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但是你要是输了,你就要任我处置,不可让太玄门为你出头。”
    步铮看了一眼被打的不省人事的男子,他的身下有鲜红血液慢慢流出。这是被自己所连累,步铮恼怒的咬着牙,迎着刘独的阴冷的目光,狠狠的吐出两个字。
    “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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