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露阁后方的内院中,一间静室里飘荡着幽幽茶香。步铮,楚天瑶及其慕老三人围坐在一张古香古色的矮桌前,详谈他们去救人过程中发生的一切。
南风尽懒得理会这些事情,一到春露阁他就喜欢上了这间有歌女唱调,处子抚琴的烟花柳巷。长达十年的禁欲生涯让他闻到女子的脂粉香味,就像逐腥的苍蝇一样无法自拔。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位姐姐的房中谈弄风月。
慕老端坐在蒲团上,双手交叉插在宽松的袖口里,宽厚的身体如老僧禅定般纹丝不动。他额头宽大,脸庞两边有苍白眉须长长垂落,一把白髯飘在胸口,双目之中隐隐有精光暗藏,俨然一副老来成精的智者的模样。
在得知步铮能打开烈旸禁地的封印时,纵是慕老拥有几十年养气练就的处变不惊也微微变了脸色。听完全部事情的始末,慕老点头赞许了在金旸城中以武论道的方式,他问步铮:“如果到时候你输了了的话,岂不是非但不能救出人,还把你赔进去了。”
步铮淡然一笑,回答道:“慕老,世人常说尽人事,听天命。我不忍见百姓沦落苦难,面对死亡却无力求生的惨况,所以出手相助。但步铮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到真正的无愧于心,无愧师长,无愧于天地。”
慕老抚着花白的胡须,含笑点头。面前的年轻人给他一种正气凛然,光芒济世的感觉。就如同一柄君子之剑,中正,中直,锋芒熠熠。
太玄门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果不愧道门正统,道德典范,当为天下表率。
一旁的花魁楚天瑶撅着嘴,不停的向步铮翻白眼。她的神情是对步铮的道理极为不赞同,神态却是娇憨可爱之极。
“你虽然问心无愧的输了,但人还是没有救出来,问题并没有解决。还不是正道迂腐固执的那一套。无聊!”
花魁一句话把步铮堵的说不出话来,慕老则哈哈大笑,不失良机的问:“事实上世人对冥神多有误解,步少侠是否有兴趣听老夫讲解一下我们这些你所谓的‘邪教徒’的处世之法?”
太玄门正直的年轻人依然是摇了摇头,委婉的拒绝了老人的好意。从他懂事起,冥神于他与恶魔无异,史书如此写,长辈如此教,他对冥神的教义没有半点好感。
饮完一杯口感苦涩的清茶,步铮向慕老两人告辞离去。楚天瑶秋水含波的大眼睛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恼声道:“慕老,你看这个牛鼻子,又臭又硬,你还这么看重他。”
老人看着容颜俊美的有些不像话的女子,目光好像一位慈祥的长辈看着最疼爱的孙女。他缓缓开口,“老夫一生阅人无数,自问还有些眼力。步铮与冥神有缘,不仅仅是因为他破了方寸之局,我们且等着看吧,冥冥之中自有神意。”
步铮迈出春露阁,离开金旸城,骑着自己离开宗门时候骑乘的马,一路朝落日山林而去。马上的行李被他留在了春露阁的房间里,以免丢失,里面有师父让自己送的东西,等此间事了,还要继续上路呢。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步铮站在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边,面前是高山险崖,飞瀑流泉。草木丰茂,苍松绿柏,一片远离世俗尘染的空灵幽静之地。
这里是男子选中的修炼之所,五日之期,转眼即逝。从慕老等人口中得知,那刘独必然已是通窍之境,只是不知通了几窍,想来实力定然不弱。自己如今还在凝气阶段徘徊,这让步铮很是担忧。
只有真正踏上修炼之路的人才会明白何为一境一天地,已然凝气的修士战开府境界的人和打一只小鸡难度差不了太多。而步入通窍阶段,更是像登上山巅一样,可以藐视山脚下的凝气境。
眉目清秀的男子背着双手,观着状如匹练的宽大瀑布仔细分析自身的优劣。烈旸功体以夺天地造化的火提子为基础,吸纳炙热熔浆之力,脱胎换骨淬炼而成。早在烈旸与魔族大战时就以无数魔族鲜血浇灌出无敌的威名,乃是自己目前最强的武器,用它对战或可弥补因境界高低带来的差距。
玄剑无双是太玄门剑法之最,烈阳三曜是烈旸功体修炼秘法中记载的独门拳术,这两部武学是步铮选择与刘独抗衡的关键。
剑法招式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如今需要精研烈阳三曜,领会其中玄妙。
注意拿定之后,步铮从踱步的行动中突然站定,双目微闭,再次睁开双眼,瞳孔中火华灿耀。滚滚热浪从他身体中直冲天际,将周围空气烤的变形,一眼望去空气如同水波翻动。金色的光芒覆盖全身,赤炎状的霞彩,衬托的步铮的如同燃起了一身熊熊大火。
依照烈阳三曜行功的法决,步铮气走游龙,气府之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沸腾起来,待全部真气汇聚于一拳之上的时候振臂挥拳,狂猛的砸向瀑布。
一个看似拳头模样燃着火焰的拳风刚劲,从步铮手中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轰隆一声巨响,原本完整的一幕瀑布水帘,被炸出一个大洞,拳劲深嵌瀑布后的岩壁上如同一个旋转不停的球久久不散,让瀑布分离的水流难以愈合。
全身像着火一样的男子面露惊喜之色,没想到一拳之威竟是如此狂猛,烈旸功体果真不俗。忽然间,他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有些跃跃欲试了。
沉心静气,步铮开始认真修炼烈阳三曜拳法。
就在瀑布边的人专心练功,拳影纷纷,日夜不休的时候。一个让金旸城管辖境内的世家大族都坐不住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散布开来。
“有人能开启金旸禁地的封印?”御武教派的掌教屁股像着了火一样站了起来。
“有人进了金旸祖地,这消息是真是假?”西丘岭刘氏一族的族长目露猜疑。
“这个人必须要掌握在我们手里。”绝刀门的门主话说的不容置疑。
......
步铮与刘独将要决战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刮过金旸城,一时间城里街边巷弄,酒楼赌馆,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都是此事。步铮的身份来历与修为境界被人查的清清楚楚,对于此战究竟谁会赢,各方势力却是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也导致了此战成为赌馆的开盘的一大热点。
没过两日,又一个劲爆的消息传出来,让平静已久的金旸城沸腾起来。据知情人士透露决战当天城主大人将要亲临龙虎台为两人主持战局,金旸辖境内实力最强的五方势力掌权者也会一同到场观战,战后,城主大人将在城主府设宴,邀请五大势力赴宴,宴会上将会商讨一件或可改变金旸境内现前格局的大事。
这就了不得了,有心人从中闻到大变的气息。慕老坐在窗前,手拿一卷书,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渐渐汇起了乌云,叹道:“变天了!金旸地界百年未变的局面即将洗牌,这场祸乱,谁能笑道最后呢?”
刘独与步铮的决战被视为这场即来乱局的开端,被城主府和各方势力联名推迟到了一月之后,给出的理由是需要做好准备。步铮不知道他们需要做什么准备,他只关心自己能否打赢这场赌斗,时间延长自己能修炼的更强,所以他并没有拒绝。
数日之后的一天,步铮照常在瀑布边练拳。练完之后,他身上火焰金光随着真气回归气府而消散无踪,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与常人无异。唯有周围被凶猛拳劲打出的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大坑似在哭诉眼前之人是何等的暴力。
他调息了一会,待真气稳定之后便沿着回城的路走去。
行至中途,忽然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吸引了步铮的注意。他循着叫声找去,在不远的山林里,发现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被两个面容凶恶的男子按到在地上,男子狞笑着撕扯女人的衣衫,在女子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上下其手。女子脸色惨白,嘴里喊着救命,眼中有泪水不停流落。
“住手!”
步铮暴喝一声,冲了过去。两名男子见来了坏事的人,怒不可遏,当场与步铮战在了一起。只可惜实力的差距,让两名歹徒一人吃了步铮一记重拳之后,吐着血逃跑了。
“姑娘,你没事吧!”步铮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衣衫凌乱的女子披上。女子浑身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踉跄着摔倒。步铮连忙过去扶住她,女子顺势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趁他没注意一枚纤细的金针扎进他的脖子。
“你!”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步铮将女人推了出去,眼前的景物却渐渐变得虚幻。脚步漂浮像喝醉了一样的步铮看着面前出现三道重影的女子,她一反刚才的柔弱,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快意大笑。旋即,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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