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身。”
扬了扬手,花疏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花不语的剑眉想必便是源自的这位,花疏指尖飞速地轻扣着桌面。
妖族本身繁衍力低下,由此才不得不关注兽潮之事。
而他们人族,修士本就是从世俗界里脱颖而出的,又需要更多新苗子从世俗界中选拔,与凡人的因果则更为密切。
花疏不得不慎重对待,凡人受到打击,对于南境可不仅仅是点人才损失那么简单,还有因果。
说不定就损了全南境修士的修行之路。
当初的南境上层就是因为对凡人的不看重,视人命如草芥,才导致了现今的佛门如日中天,道门日渐式微。
花疏沉吟良久,率先通知花氏族人集合,一人一鸟亦在其中,筑基期的队伍,便是由雁丘带队,派遣花不言辅助之。
而后花疏是如何告知的其他同道暂且不表,眼下的花小弟雁丘这还是第一次见。
少年衣着华贵,不苟言笑,只默默地在前方引着路。
有着与花不语极为相似的容貌,据说他的资质并不好,随时随地都会抓紧时间修炼。
所以别说是雁丘没见过他,便是连花氏族人中也有不少只知花不语,不知花不言的。
这对双生子因为资质好坏造就了极大的差异。
队伍中,也有妖族闻讯跟随,他们确实无法预料兽潮发起的确切时间,倒不觉得有什么冒犯之处。
听闻异常是由一只鸟兽察觉到的,黄灵灵选择了留在这个队伍里。
其他妖族则各自找了队伍跟随,他们修为都不弱,带着一群小辈反而轻松些。
黄灵灵与一人一鸟一同走着,观察着雁丘肩膀上的这只懒得飞的白颊黑雁。
“不知小友的这只小雁今年多大了?”
“小黄有半岁了,”雁丘回答得略有些感慨,有些惊讶于这位妖族前辈的主动问话,瞧着颇为亲善。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破壳不久,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已经过去半年了。”
黄灵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只小雁也叫小黄么,那敢情巧了,我也姓黄。”
在大黄的面前说小黄,雁丘有一丝担心地问道,“我如此在前辈面前唤她,前辈可会为此而感到冒犯?她其实也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小娥。”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小雁很是独特,这种鸟兽一般要满一年才成年,而她身体各个方面明显已经趋近成熟,她是不是很能吃?”
“确实挺能吃的……”
想到自己瘪了不少的储物袋,雁丘就有些牙疼。
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鸟,把辟谷丹当糖豆塞的。
“这是好事,”黄灵灵笑着同雁丘解释。
“妖兽的生长周期一般都极为漫长,你的这只小雁生长速度虽快,却没有继续老化下去,将身体维持在了一生之中最好的状态周期,这对妖兽而言修炼是十分有利的。”
其实不单是妖兽,这样做对任何生灵而言修炼都十分有利。
但谁又能够自然做到呢?
人族修炼至元婴,重塑肉身恢复年轻所追求的,其实就是为维持这个状态周期。
“她会有大造化的。”黄灵灵笑容温婉,抬手轻轻抚了抚林娥的鸟头。
“多谢前辈吉言。”
妖兽在1~2阶本能修炼无灵智,3~4阶哪怕开启了灵智也无法与除主人以外的生灵沟通。
黄灵灵以她的阅历保守估计,林娥的境界大概在三阶后期左右。
是以二人把林娥当成空气,旁若无鸟的在林娥面前谈论着她这只鸟。
“恕我歪个楼啊,请问黄前辈妖族和妖兽有什么区别吗?”
一阵交谈结束后,短暂沉寂的路上突然有鸟蹦出来一句话,用的是神识传音,林娥问的。
黄灵灵诧异不已,“不错,不错,这下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小黄,事后你可愿与我回妖族?”
这样与众不同的苗子,留在人族可太暴殄天物了,黄灵灵一时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
林娥思索了一下,想到秦爷爷说的某句小心火种被挖的随口警告,连忙摇头。
在雁丘的肩膀上,林娥缩了缩脖子,“不用啦不用啦,我跟着姐姐挺好的。”
等她实力强大起来,或许会去西境游历游历吧。
话题回到林娥先前所问,黄灵灵也不恼,“妖族与妖兽的区别,以人族来举例子,他们肯定不会把自己与猴子相提并论。而以鸟来举例,开了灵智的你,如今会把自己与你的父母兄弟姐妹相提并论么?”
林娥:好清晰的举例,真是一下就听懂了呢。
林娥点头表示没有疑惑了。
黄灵灵却还有疑惑,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娥,“倒是你,身为一只雁,怎么不起来飞一飞呢?”
一路行来,这鸟呆呆的在主人的肩膀上真的是一动也不动。
“因为我恐高呀,飞不起来的,也不敢飞。”
雁丘嗤了一声,林娥的恐高属于弹性恐高,坐在金纸鹤上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
“天空是飞鸟的巢穴,身为一只鸟怎么可以不会飞呢?”
“没有办法啦,我就这样啦。”
林娥话虽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一点焦虑的,焦虑到想喷一口焦绿真火。
林娥不说话了,安安心心赶路,在雁丘的肩膀上冥想。
这支队伍的任务是收拢依附于花家的偏远地区凡人或支系血脉,将他们带到距离此地最近的丹木城。
有如泼墨般的浓重夜色下,一轮明净清亮的皓月挂在当空。
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这寂静的子夜中打着鼾声。偶有小儿夜啼,小村中传出男人的责备与妇人的哭骂声。
稍微清醒,男人又睡了过去,迷糊间,老鼠窸窸窣窣的频繁在房间中活动,唧唧地悲鸣个不停。
男人不耐烦地起身,翻身下床想要点起灯火,将这死鼠打杀干净,漆黑的夜色中却泛起层层叠叠的幽幽绿光。
“滴答,滴答……”
妖兽的獠牙咧在嘴外,口水顺着獠牙滴落到地上,男人心弦紧绷,来不及查探倒在血泊中是否已经彻底咽气的妻儿,忙不迭的顺着木梯爬上阁楼。
妖兽们躁动地寻觅着人味儿,一头狼兽在男人上梯之时咬住他的一角裤腿。
男人吓得面无人色,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爬上阁楼。第一时间推掉上阁楼的梯子,地面溅起一通粉尘。
妖兽们齐齐退开,梯子砸到躺在地上的妻儿,粘稠的血液进一步扩大弥漫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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