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孩子的治愈史

第六十八章 幻觉

    
    夕阳的余晖洒在宽敞的马路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江然穿过拥挤的人潮,失魂落魄的走出江哲的公司大厦,湿漉漉的衣服紧实的贴合在遍体鳞伤的身躯上。
    “江然,江然!”白籽墨突然奔跑而去,紧张到了极致。
    路言深满脸关切的急忙跟了上去。
    “江然,江然你没事吧!江然。”心疼的望着伤痕累累的江然,泪水瞬间决堤而出。
    江然咧着皴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江然,我们回家,我们回家。”白籽墨悲痛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颤抖的掰开了白籽墨的手,“我得去医院,我妈一个人待在那儿,我没关系。”
    “白白在医院照顾阿姨,你起码得回家换件衣服吧!阿姨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受刺激的,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江然。”白籽墨死死的拽着他试图挣脱开的手。
    “我说了没关系,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江然声音突然由低到高,愤愤的抽离开她的手。
    白籽墨伸手拦住了江然的去路,泪流满面的凝视着,“江然。”
    江然难过的闭了闭眼,充盈的泪水瞬间滑落,望着白籽墨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疼的擦掉了她的眼泪,“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衣服都湿透了,会感冒的,回家换了衣服,把伤口处理了,就让你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江然?”白籽墨乞求的望着。
    江然为难的咽了咽唾沫,沉重的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回到江然的家,白籽墨便娴熟的穿梭在房子的各个角落,端着一盆温水,拿着药箱和衣服走到了客厅,蹲在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江然面前,小心翼翼的用毛巾擦拭着他脸上的伤口,见他仍旧一动未动,起身解开了他衣服的扣子。
    路言深见状,立马上前扼制住了她的手,“我帮他擦,你去楼上。”
    “不用了,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浸血,你会弄疼他的。”白籽墨迅速撇开他的手,继续解着江然的衣服。
    路言深恼怒的夺走了白籽墨手中的毛巾,“这种给男人擦身子的事情让我来行不行?”
    白籽墨愤怒的抢回了毛巾,“你烦不烦。”温柔的帮其擦拭着身上的伤口。
    路言深满脸通红的怒视,额角的青筋跳跃。
    “回房间,让路言深帮我擦吧,光着身子才会方便一点!”江然拿过毛巾,端着盆子走向了房间。
    白籽墨瞥见了路言深气咻咻的表情,将药箱递到了他手中,“伤口肯定很疼,你小心一点,别弄疼江然了。”
    路言深默不作声的接过药箱,铁青着脸跟了进去。
    窗外灯火辉煌,街道上川流不息。
    “江然想一个人静一静,让我们先回学校。”路言深面无表情的走向了门口,没有片刻停留,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白籽墨关上了客厅里的灯,快步追了出去。
    直到车子平稳的到达白籽墨学校门口,路言深也未开口讲一句话,脸上不带一丝微笑。
    “我走了。”白籽墨解开安全带,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路言深,脚刚着地,路言深便飞快地将车子驶向前方,愤愤的目送着他倏地消失,一边往回宿舍走,一边拨通了林宛白的电话,贴心的询问着阿姨的状况,深度交流着江然的现状。
    江妈妈强烈吵闹着出院回家,江然在仔细询问了主治医师后顺从了妈妈的意愿。
    下午专业课一结束,林宛白和白籽墨便拦车赶去了江然家。
    阿姨一声不吭,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用一双蜡球似的呆滞的眼睛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林宛白和白籽墨,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情难自控的痛哭起来,“不要告诉江然。”害怕的望了一眼手腕处的绷带,“他马上就高考了,我不想他因为我的事情影响高考成绩。”
    林宛白抬眼望了一眼身后面如死灰的江然,“阿姨,我们不会告诉江然的。”紧张的走到了床边。
    “他考不上好的大学,他爸爸又会骂他的,他爸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他每天忙着打理公司的事情也没时间照管他的学业。”江妈妈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亮,耳旁响起刺耳的报时声,“帮我告诉阿姨,让她多做几个菜,他爸爸刚打电话说今晚回家吃饭。”
    白籽墨怔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双手不知该置于何处,手心倘着冷汗。
    “阿姨,叔叔今晚陪江然去上补习班了,不回来吃饭了,让我告诉你,让你早点休息,你先把晚饭吃了,然后睡一觉,睡醒了他们就回来了。”林宛白将柜台上的饭碗端到了阿姨面前。
    阿姨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狂躁的推翻了林宛白手中的饭碗,整被子严实的遮住了整个身体,不透一点缝隙,“出去,出去。”大声的吼叫道。
    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那,那阿姨你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我们先出去了。”林宛白蹲下身子,仔细的将散落的饭粒和菜捧进了垃圾桶里,随后跟随他们的步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空气似乎被悲伤的情绪完全覆盖,目送着阿姨拿着药走进了江妈妈房间,白籽墨沉重的叹了叹气,“怎么,怎么会这样?”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重度抑郁会导致病人思维混乱,相继出现健忘和幻觉的症状。”江然眼泪不能遏止地往外汹涌,“与其眼睁睁的看着我妈痛不欲生的活着,还不如陪她一起死。”全身轻微地颤抖,“她现在真的特别特别痛苦,我不想再让她尝试了,她太累了,我也太累了。”
    林宛白红着眼眶奋力给了江然一耳光,“你在说什么?如果连你都没有信心,如果连你都放弃,那一切都没意义了,江然,医生说了阿姨的求生欲还是挺强烈的,被治愈的希望是很大的,你爸爸现在不同意配合,我们就再想办法,我们都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然,我们还有路言深,上次让你爸协议离婚那么难得事情他都搞定了,这次他也一定可以的,我现在去找他。”白籽墨讲道。
    “不用了,不可能的,他不会同意的。”江然魂不守舍的讲道。
    “不要放弃,江然。”白籽墨火急火燎的冲向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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