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有归期

    
    肖默连红绿灯都没看，直接从公路中间穿了过去，到了爱拉摄影门口，也直接破门而入，在里面大吼到：“师姐！彭霏！”
    店员闻声走了过来，肖默急忙问到：“人呢？”
    店员被肖默的大吼吓得一哆嗦，缓了一会儿才说到：“彭小姐在里面，我带您进去。”
    肖默现在身上总是有一股莫名的气场，让人心生害怕，不得不与他保持距离，大概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回避所有人，把自己封闭起来吧。
    肖默跟着店员进到了一个化妆间里面，看到彭霏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穿着婚纱……
    彭霏从镜子里看到肖默进来，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肖默身边，眼神对上肖默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她说到：“只有这样，你才会来吗？”
    肖默皱了皱眉，忍住怒气，尽量平和地说到：“一定要这样吗？”
    眼泪一下就从彭霏的眼眶里滚了出来，甚至烫得彭霏的脸生疼，她说到：“我喜欢你……”
    肖默摇了摇头，说到：“师姐，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不同意订婚的，不是吗？”
    彭霏眼神暗了下来，似乎还隐藏了些许杀气，但最终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肖默，委屈地说到：“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可是你们已经分开了啊，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以为你至少会理解我的。”肖默有些失望地说到。
    因为失忆后的彭霏，总是处处为肖默着想，甚至好几次都迁就着肖默，大概是肖默习惯了那样的彭霏，现在突如其来的强迫，让他的失望感又多了几分。
    “刘……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那张照片上的女生吗？”彭霏差点吐口而出什么字，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又换了说法。
    肖默现在没有精力去听她说的话是不是破绽百出，其实彭霏前面说的好几句话都已经暴露了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是在她前几天去医院做康复训练的时候，目睹了一场车祸的发生，那个画面像是一下子刺激到了她的神经，脑袋一阵剧烈疼痛就晕了过去，路人把她送到了医院，醒来的时候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但她瞒了所有人，包括彭父跟肖母，她想将计就计，让事情就这么顺利地发展下去，只要她没恢复记忆，肖默就一定不会离开的。
    可是她的急性子还是一点儿没变，只是在跟肖母聊天的时候说到了婚纱照，肖母随口一问“霏霏是不是想结婚了啊？”
    彭霏就一直记在心上了，就几次旁敲侧击地暗示肖母和彭父，最后彭父大概是知道了彭霏的心思，就在一次饭席上跟肖母提了这件事，肖母当然就欣然答应了，还说择日不如撞日。
    在这件事上，肖母是比彭霏还着急的那个人，甚至没有问过肖默的意见，就已经跟彭父两人商量好了订婚日期，今天试婚纱也是肖母查黄历定好的时间。
    彭霏瞒着所有人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事，她虽然几次都想开口坦白，可是她知道只要她记忆恢复了，肖默就会离开了，她不想这样。
    所以，她选择了这个自私的办法把肖默留在身边，她甚至想如果可以她就一辈子不恢复记忆……
    看到肖默失望的眼神，彭霏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了，但这也证明了肖默根本没有丝毫地怀疑彭霏。
    彭霏走过去拉着肖默的衣角，说到：“陪我试一下吧。”她几乎是用请求的语气在跟肖默说话，“就试一下，什么都不干……”
    肖默轻轻拿开彭霏的手，说到：“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师姐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吧。”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进彭霏心里，对他来说这只是没有意义的事，可对于彭霏来说，这是她愿意一次次放弃尊严 也想做的事啊……
    一个女生卑微到了如此地步，是应该同情她还是该告诉她清醒一点啊。
    只是很多时候，强求的事并不会有好结果，肖默不可能拿一个女生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的。
    “真的只是试一下而已……”彭霏垂着脑袋，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地板上。
    肖默顺手在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拿给彭霏，说到：“师姐，你为什么就不能走出去看看呢？”
    为什么就不愿意看看除了肖默以外的其他人呢，偏偏要在他这里不讨好。
    彭霏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去做这些在肖默看来只是没有意义的事，她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却偏偏在肖默这里把自己放到了尘埃里。
    肖默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在门口的时候彭霏叫了他一声，“肖默，你真的要走吗？”
    肖默没有说话但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头也不回地出了婚纱店。
    彭霏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提起婚纱追了出去。
    店员叫了几声，她也没有理会，就在婚纱店门口却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肖默站在斑马线的这一头，望着对面的人，那个人便是他日思夜想，从未在脑海里消失过一分一秒的人，刘语。
    他们两个看着对面的彼此，却谁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刘语无数次幻想过她跟肖默再次见面，她是不是一定会冲过来抱着他，问“你还准备躲到哪里去？”
    可是就在刚刚，她找到了肖默，花了六个月，一个人走过了无数个地方，终于在这里见到了他，但他却从婚纱店里走出来，而紧跟在肖默身后的彭霏，更是让刘语心里绞痛。
    所以，她犹豫了……
    彭霏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肖默没有走，可彭霏却能感觉到肖默正在离她越来越远。
    肖默看着离自己仅仅一条马路的距离，心里的情绪无法言说，想要跨出那一步，却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一步。
    彭霏走了过来，问到：“肖默，是她吗？”
    肖默没有回答，可是彭霏却心知肚明，她知道那是刘语，知道是肖默心心念念的人，可是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绿灯已经错过了四五个了，两个人都定在原地，不向前也不退后。
    彭霏顺势挽住了肖默的手臂，说到：“你要过去吗？”
    肖默冷冷地像一个尸体，可在对面的刘语看来就像是他们俩在作秀给她看……
    但她又不甘心，凭什么她守了这么久，爱了这么久的人，就这样被人一声不吭地抢走了，所以刘语走了过来。
    从刘语踏出那一步的一刻，彭霏的心就悬到了嗓子眼。
    刘语握紧了拳头，走到了肖默面前，开口到：“你们……”
    心里的沉重感，让她没办法问出这个问题，她看了看肖默，又忍不住把眼神落到彭霏的身上。
    明明是一套雪白的婚纱，可现在在刘语眼里却格外刺眼，甚至恨不得走上去撕破它。
    “我们……”肖默开口却被彭霏打断了。
    “我们在试婚纱，请问你是肖默的朋友吗？”彭霏故意不记得她是谁，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刘语。
    刘语甚至有一刻竟有些同情彭霏，可仅仅一秒钟她就恢复了理智，这个女人可是抢了她最爱的人啊。
    刘语眼神变得空洞了，头微微扬了一下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笑着说到：“是啊，我是他的……朋友。”
    彭霏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走过去想要拥抱刘语，刘语却本能地后退了一大步，冷漠地说到：“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
    彭霏心里一紧，但表情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笑着说到：“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是肖默的……未婚妻，彭霏。”
    彭霏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身份，完全没有顾及旁边肖默的感受，肖默几次想开口都被彭霏抢了先。
    刘语显然有些绷不住了，眼眶通红，但尊严让她没有掉眼泪，而是笑着说到：“是吗？那恭喜你们了。”
    刘语努力扯出笑容，殊不知自己现在笑得比哭还丑，肖默想松开彭霏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却被她死死地拽住了。
    “小语，你听我解释。”肖默无力地说到。
    刘语笑了，笑里尽是嘲讽，解释，解释彭霏为什么会成了他的未婚妻吗？
    “你未婚妻很漂亮。”刘语没有来头地夸赞彭霏。
    彭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是因为刘语夸了她，而是她亲眼看到刘语放弃了肖默……
    “我这件婚纱怎么样？”彭霏似是无意地问到，其实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刘语彻底死心。
    因为既然已经做了恶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做得彻底一点儿呢。
    刘语愣了一下，看向肖默，眼里尽是绝望，可她似乎从肖默的眼里看不到爱意了，只有深不见底的不明情绪，是连刘语也猜不透的情绪。
    刘语这才注意到肖默脸上竟长出了一些胡渣，整个人憔悴不堪。
    是因为陪彭霏才变成这样的吗，刘语不得不这么想。
    彭霏见刘语迟迟没有回答，而是一直望着肖默，她便走上前去拉着刘语的手，问到：“你不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彭霏也这样问过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