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有归期

    
    “从美国飞往中国的K315航班于昨日下午不幸遭遇空难，现已确定有十五人不幸遇难，其余伤者已送往医院，接下来记者会实时跟踪报道。”新闻里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刘语一下被拉回了神。
    因为那架飞机正是跟他们同一时间起飞的，突然心里一阵绞痛……
    刘语捂着胸口，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陶子反应过来，急忙拍着刘语的胸口帮她顺气，问到：“不舒服了吗？我去叫医生。”
    刘语摇了摇头，说到：“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新闻播报还在继续，记者把镜头转向了飞机坠落的地方，机身已经毁坏，乘客们的行李也到处都是，刘语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刘语的样子把陶子吓到了，担心地问到：“小语你哪儿不舒服跟我说，别这样。”
    刘语像是失了魂一样，本来苍白的小脸上又多了几分恐惧。
    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新闻，却让刘语这么心痛。
    难道是因为同情那些不幸遇难的人吗？
    新闻里那些遇难者的家属一个个伤心欲绝，在现场找他们的行李。这一幕刘语看得格外刺眼。
    方笙无奈只好关掉了电视，刘语埋怨地看着方笙，方笙却低吼了一句：“他那么坏的人，老天怎么可能收他啊？”
    陶子知道了方笙说的是肖默，也知道了刘语这样子是为什么。
    她坐到刘语身边，轻声安慰到：“他还在美国呢。”
    刘语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地滚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失去了什么……
    “把电视打开。”刘语用请求的眼神看向方笙，方笙却冷冷的别开了脑袋，刘语又看向陶子。
    陶子说到：“你该休息了，等会儿再看好吗？”
    “可是……我害怕……”刘语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陶子握着刘语的手，耐心地说到：“别想了好吗，为了他不值得。”
    刘语的眼神渐渐暗了下来，她讽刺地笑了笑，他怎么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拖泥带水了。
    新闻的镜头转的很快，刘语没有捕捉到跟肖默有关的任何信息，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说不定真的是她思念成疾在胡思乱想呢，肖默肯定还在美国努力地工作，或者正在陪着彭霏……
    刘语别过脸准备躺下的一瞬间，却在电视上一晃而过了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等刘语想要确认的时候，新闻已经播报完毕……
    心里一阵绞痛，让刘语有些提不上来气。
    陶子无奈只好找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安神的药。
    刘语睡着后，陶子把方笙叫到了阳台上，方笙竟随手点了一支烟，陶子有些惊奇地问到：“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方笙深吸了一口气，玩耍似的吐出一个烟圈，然后回答到：“跟很多事情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比如他喜欢刘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还一发不可收拾。
    陶子笑了笑，开玩笑到：“你不行啊，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掳获我们小语的芳心～”
    方笙无奈的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掐掉，心酸地摇了摇头，说到：“是啊，到现在还是没有。”
    如果感情这个东西真的分先来后到的话，那方笙下辈子一定要先遇到刘语……
    玩笑中，陶子故意戳中了方笙的软肋，为的是告诉他现在陪在刘语身边的是他而不是肖默。
    陶子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转头看向方笙，说到：“这个时候，刘语最需要的是有人陪着她。”
    “她看了个新闻就这样了，要是让她知道真有这回事该怎么办？”陶子皱着眉头。
    方笙叹了口气，说到：“尽人事，安天命。”
    在这条新闻一播出的时候，方笙就联系了肖默，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方笙就只好托朋友联系到了肖默公司，他们说肖默回国了，坐的正是那架失事的飞机……
    方笙在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认识的救援队，让他们一定要找到肖默，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甚至只是残骸，他都要见到。
    为了不让刘语知道，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更不会去到现场。
    刘语睡得很不安稳，额头上还冒出了汗珠，陶子叹了口气。
    要是刘语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吧，老天放过了刘语，为什么又要去折磨肖默呢，这跟折磨刘语又有什么区别啊。
    刘语双手死死的拽着被子，嘴里嘟囔到：“不要……肖默不要离开我……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陶子拍着刘语的胸口，轻轻把她叫醒，抱着她安慰到：“小语没事，只是梦。”
    刘语还有些惊魂未定，脸色更加惨白了，她说到：“我刚刚梦到肖默他出事了……”
    “他没事，刚刚吴凡才给他通过电话刺探敌情了，人家在美国好好的呢，吃好喝好睡好！”陶子说到。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对刘语说了谎，比起让刘语知道肖默现在生死未卜，告诉她肖默现在生活得很好，更能让她接受一些。
    虽然同样很残忍，但至少不是生死相隔……
    刘语还是忘不掉那条新闻最后一瞬间出现的镜头，那是她送给肖默的手表，她亲手刻上去的字母。
    “我不会看错的。”刘语自言自语到。
    陶子跟方笙对视了一眼，让他开口安抚一下刘语。
    方笙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刘语不去想肖默，不去想那个现在生死未明的人。
    “我明天去现场帮你确定那里没有他，好不好。”方笙开口到。
    刘语马上转头看向了方笙，眼神里一瞬间涌起了希望，但很快又被黯然给代替了。
    她摇了摇头，说到：“不用了。”
    她害怕最后的结果，害怕亲口听到肖默出事，更害怕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发生。
    “那你就别想这些事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不要让叔叔阿姨担心了。”方笙说到。
    刘语点了点头。
    她安慰自己，肖默怎么可能出事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陶子为了不让刘语看电视，还把病房里面的网线给拔了，还不让任何人的手机出现在病房里，几乎是隔绝了刘语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但她每天都会给刘语讲她的偶像今天又拍了什么电视剧，出了什么新歌，和谁传了绯闻。
    ……
    方笙联系的救援队在现场搜救了两三天，最后带回了那块手表，他们给方笙说到：“这三天，我们一共救出了十几名遇难者，其中也有不幸身亡的，但经过DNA检测都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方笙不知道现在是该把这些话认定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就问到：“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方笙的朋友说到。
    “差不多了……”方笙重复到。
    那便是可以当作坏消息了……
    随行的记者实时播报了救援情况，方笙拿出手机看了新闻，记者说救援队还会继续寻找失联者，目前死伤情况为伤者六十三人，死者十二人，还有二十几名乘客暂时失联。
    方笙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肖默……
    方笙紧紧拽着手上的手表，看完了新闻。
    或许找不到才是好消息，至少比出现在死者名单里更为幸运。
    方笙决定自己去现场，下午便出发了，没有告诉陶子和刘语。
    这几天刘语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要看电视，但只要陶子不允许她还是乖乖的。
    方笙去到现场的时候，才真的称得上是一片狼藉，就像废墟一样，到处是飞机的残骸，这么多天过去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
    方笙跟着救援队几乎把整个现场都走了一遍，除了一些遇难者家属的痛哭声，再没有一点人烟气。
    方笙对救援队的队长说到：“能不能把名单再给我看一遍。”
    方笙指的是遇难者名单。
    队长欣然答应了，方笙接过这份沉甸甸的名单，从头看下来，每一个名字都显得更加珍贵。
    在名单的最后，方笙定住了，‘肖默’两个大字格外的刺眼。
    “昨天名单上没有这个人啊。”方笙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队长看了一眼，说到：“这个是刚刚才确定在遇难者名单里的，他当时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很久没能确定身份。”
    “那现在怎么确定的，准确吗，确定那个人是肖默？”方笙不敢相信，哪怕是亲耳听到，他还是不敢相信。
    昔日的金融才子，在国内外都名声大震的肖默，就这么被列入了死亡名单里……
    “能带我去看看吗？”方笙问到。
    他说过，就算是尸体他也会带回去。
    队长带他来到当地的医院，停尸房里冷冰冰的，队长掀开盖在‘肖默’身上的白布，说到：“这里不能待太久了。”
    说完便出去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方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