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病房内,廖丹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眼前忽然冒出一股白色烟雾,那烟雾十分浓烈,在这间不大的房间肆意蔓延,她的目光跟随着烟雾的方向,最后定在了洗手间门的位置。
在那里,廖伟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他身上有好几处血洞,面目已经如同白蜡一般,从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姐!我不能接你回家了,去把尸体找出来,把它烧掉....”
“烧掉尸体,一定要烧掉...”
廖伟再三重复着这句话,突然间,他张大的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廖丹看到他脖子正勾着一根拐杖。
那根拐杖就这样把廖伟的魂魄勾了回去,烟雾慢慢地消散,廖丹冲进洗手间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廖伟的魂魄。
“阿伟...”
廖丹痛苦万分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眼泪还没来得急掉下来,感受到了镜子中恶毒的目光,她转头赫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居然在笑。
“吧嗒”一声,仿佛是某种恶意的警告,镜子从中间向四周裂开,镜子中的自己也变得四分五裂,只有那笑容说不出的森寒。
廖伟也死了,本来以为能找到楚人贵的尸骸,就可以将咒怨封印起来,可是现在看来,要化解这场灾劫只能另行法事,但这过程却要更加凶险。
巴颂大师转过轮椅,面对着四面佛双手合十,口中诵道:“一点佛光渡凡尘,二仪交泰天地分,三度轮回成正果,四面佛光煞邪魔!”
言罢,两枚舍利从他衣袖中掉了出来,卦象显示为极凶之象,可在场众人中除了阿乐面色一变,刘婷宇和林庆承都瞧得一头雾水,看不出其中暗含之意。
巴颂大师躬身将舍利收起,不动声色地说:“好吧!我就尽尽人事,四面佛今天晚上就位,我会恭请四面佛护佑事主,做一场报却祸法!”
“那...拜托大师了!”刘婷宇也回以佛礼道。
阿乐把他们二人送走后,帮师傅点了三柱香,恭敬地对佛龛拜了三拜,很是不解地问:“师傅!你明知道做这场法事你自己也会有事,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巴颂大师微微抬目,仰望着头顶的四面佛像道:“命可知,不可以改,劫可以算,不可以避,能不能逢凶化吉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这场法事由我来主持,如果我出了意外,你也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以免被凶咒牵连!”
林庆承驾车经过一个公交站牌,刘婷宇看到立体灯箱上滚动着他后天的演唱会宣传标语,讷讷地说了句:“后天就是你的演唱会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去现场为你打气!”
“放心好了,我们都会没事的,等今天晚上的事情解决了,我要单独为你开一场演唱会,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林庆承这样安慰着身边的女友,两人却都心事重重地露出笑容,在这世界末日一般的阳光午后,笑得很是甜腻。
然而,黑夜的到来也注定这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死亡和索命的气息也更加浓郁了。
入夜,天空阴沉沉的看不见一点星光,黑压压的云层把月亮都遮住了,使得这栋大楼看起来格外的高耸,自二十层以上漆黑一片,隐约看清一座黑色的垂直轮廓,仿佛是一座竖立起来的棺材。
“别害怕,先喝点水吧!”林庆承从车里取出一瓶矿泉水,体贴地拧开了盖子。
刘婷宇此时哪有心情去喝水,摇了摇说:“我不渴,不想喝水!”
“不渴也少喝一点吧!你看你嘴唇都干了!”林庆承把瓶口递到了她嘴边。
刘婷宇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不知为什么,看着林庆承在黑暗中闪烁的目光,她忽然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刘婷宇把水瓶递了过去,林庆承接过水瓶却是直接拧上盖子,随手扔到了后座上:“我已经喝过了,我们先上去吧,伯父还在上面等我们呢!”
两人再次走进了佛堂,看到四面佛像被黄布包裹着,地上也多了些奇异的鬼面图案,围成了一个圆圈!
“伯父?”
林庆承在死寂的佛堂内喊了一声,却没有见到巴颂大师和阿乐,正心下疑惑时,忽然看到有个人影从他们面前走过。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却比正常人矮了一截,刘婷宇一眼认出来她就是紫荆公寓被害人玛丽,她的腿下面是没有脚的,她还回头对着两人笑了一下。
这时,有人在身后轻拍了下林庆承的肩头,直把他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原来是阿乐。
阿乐见两人神情紧张的样子,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便走到坐在黑暗中的巴颂大师身边,把轮椅推了出来。
巴颂大师对两人道:“你们不用紧张,这个时候你们会看到很多幻觉,但只要在心中想着四面佛,这些鬼影就伤害不到你们!”
刘婷宇紧紧握着林庆承的手道:“大师!做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巴颂大师却看向林庆承,问了他一句:“我吩咐你的事办好了没有?”
林庆承看了眼身边的刘婷宇,点了点头说:“对不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
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呢?刘婷宇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头脑一沉,就失去了意识。
林庆承赶忙接住她倾倒的身体,巴颂大师交给他一串佛珠说:“我让你喂药给她,就是怕她身体不受思想控制,影响我们做法,你把这串佛珠挂在她身上,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要把佛珠取下来!”
林庆承按照他的吩咐,扶着昏迷的刘婷宇坐在鬼面图案中间,把佛珠挂在她的胸前,只听巴颂大师说:“你周围这九个鬼面图案分别代表九层地狱,也就是说你现在正处在九层地狱之中,一会儿我要做一场破地狱的法事,解放出被咒怨束缚住的冤魂,再超度他们去投胎,或许就可以暂时压制住咒怨的力量,但这过程十分凶险,不管你们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都不能打断我!”
阿乐和林庆承同时道:“明白!”
巴颂大师随后转身面对着佛龛,双手摆出一个颇为奇怪的手势,同时口中道:“阿乐!你可以开始招魂了!”
阿乐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招魂,他像之前那样在手上涂抹了防烫的膏药,然后拿起火球快速舞动起来。
此时正是黑云蔽月,阴气大盛!
漆黑大楼的佛堂内,在那微弱的卓光中,一场诡异凶险的法事正慢慢地展开!
巴颂大师把一盆事先备好的鸡血倾盆口洒在地上,以林庆承和刘婷宇为中心的地方顷刻间血流成河,那些暗红的鸡血流淌过九个鬼面图案,空气中隐隐传来鬼哭之声。
林庆承手扶刘婷宇默默地看着,手心已经见汗,但阿乐对身边的异像丝毫未觉,一心在专注地展开招魂仪式。
这次的作法和上一次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这次是以鲜血为媒,从九层地狱中强行抢夺被咒怨束缚住的鬼魂,稍有不慎,主持仪式的巴颂大师便会遭其反噬,轻则一身修为尽毁,重则殒命当场。
幽幽佛堂之中,霍然一声鬼啸凭空而起,瞬间整座佛堂异啸连连,阴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众人的衣服发丝被吹得乱飞乱舞,只有阿乐手中的火球却是越烧越旺,而那些蜡烛也没有受到阴风的影响,像正常时一样燃烧着。
林庆承只觉得自己快要坐不住了,在阵阵的阴风之中,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巴颂大师缓缓闭眼,一手有力地拨动着佛珠,另一只手做出法决,口中低低念诵着神秘的咒语,阴风越来越盛,已经现出鬼影在角落中爬行而来。
整间佛堂仿佛地狱一般,越来越多的鬼影频频闪现,有在眼前爬的,有放声大笑的,有哀声痛哭的,也有狰狞咒骂的,但他们都只能徘徊在血阵的外围,这栋大楼的附近本身就聚集了许多孤魂,不知有多少横死冤魂盘踞此处,而阿乐招魂到现在都还没有引出真正被咒怨束缚的鬼魂。
而巴颂大师布下这个结界法阵只为超度那些惨死咒怨的鬼魂,这如何不让所有孤魂为止疯狂?
一时间风云变幻,无数鬼影在附近徘徊游走,那些孤魂对他或鬼哭狼嚎,或哀求不休,或凶狠相逼,林林种种,这世界上所有罪恶痛苦的表情,仿佛
要刺入林庆承脑海一般,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索性闭上眼睛也不去看那些凄厉的鬼魂,只在心中祈祷大家平安无事。
阿乐已经忙活得满头是汗了,而坐在轮椅上的巴颂大师,虽然周围全都森森鬼影,但他却全然不在乎,相反那些鬼影都很惧怕于他,离他反而远些。
便在此刻,阿乐突然停了下来,似是应察到了什么一般,急道一声:“师傅!有人在动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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