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的日子,鬼道圣母在朝阳中向颍川书院出发,寒冷的天气阻挡不住心中的如火的热情,她已经把出发当成多年未有的快乐,虽然前方一切都还不太确定,而且孩子都还留在巴郡被监视着,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之情。如那逃出笼子的金丝飞鸟,直向远方飞去,赌上一把尚未耗尽的青春。
一向节俭的郭氏竟然为郭图捐得颍川书院的榜首推荐,黄阿楚还有些诧异。她的眼里只有郭嘉,对郭图根本是看不上的,在她眼中郭图就如郭氏其他族人一样。没想到自己当初带着美酒佳肴去郭氏院是对自己智慧多么大的讽刺。十月、十一月为讨好拉拢司马徽贡献了最后的酒与肉,为徐庶等人提供基本的救济保障。自从郭氏献粮之后,她就明白郭嘉的性命不会有问题的。这俩月来,人人都是少食少动的,她一直苛刻自己的情感,把不多粮食资源都分配给荆州未来招纳的士子。她相信最难征服的郭嘉,是必须由她自己亲自征服,最好的方案只能是情感,不认为还有别的方法可行。她心底里甚至怀疑那瞒天过海的献粮方案不是郭图所能为的,她更愿意相信是郭嘉的主意。她也相信在段时间里,没有女人能对郭嘉做坏事,只是见的少了,难免有些思念。现在人人都去讨好郭图,她唯有在司马徽处谈论郭嘉。
日子稍稍改善,黄阿楚在此置酒祝贺。回想起昔日谈吐天下、抚琴奏乐的美景,距今已经快一年了。见到郭嘉,黄阿楚逗笑地迎上来,道:“最近郭师弟让人眼馋的很,让师姐我好好瞅瞅,最近是思念着谁,憔悴成这般模样。”
郭嘉噘嘴道:“我就剩这一把骨头,你还贪婪成性,没人道,好怕怕,哼!不理你。”说着阴阳顿挫的话向师父草堂走去。戏志才、徐庶早就这里等待盛宴,真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不免让人有些馋。
四人在师父的召唤下再次推杯换盏,吁叹人生。这一年的战乱,让大家苟延残喘地活了过来了,庆幸难以掩盖过去的悲伤,有些熟悉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间,一去不返的苍凉在心间。黄阿楚率先对师兄道贺和对师父恭维地道:“恭喜师父独得两名推荐弟子,书院宗师无人能及;贺喜师兄双双获得推荐,居是国家未来栋梁之才。实乃是今年之幸事。”这并非她真实的表达,而司马徽两名弟子都是居末位孙山,两位师兄颍川郡守征召落榜才是她要表达真正的意图,顺着她的话去想吧,嘿嘿!
司马徽看了看两位弟子,徐庶忙道:“滥竽充数,实不堪大任。”
戏志才一言不发地喝着酒,似是和他无关一样。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黄阿楚的道贺并没有带来喜悦,反而让人更加悲伤,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郭嘉听着黄阿楚反常的话语,不知道今天的酒将是如何来喝,至少很久没有享受这甘甜浓香的味道。举杯道:“就今天这馋嘴的美食,浓香扑鼻的美酒,我辈当有把酒持螯的情怀,才不辜负师父的盛情款待。”
黄阿楚见郭嘉有意引开她的话题,未待众人开口就道:“师父的酒当是值得敬的,只是我多少替师父师兄感到不平,两位师兄皆是不世之材,更不用说师父咯,两名弟子皆入选,却不为颍川书院所重视。当下独领风骚的颍川书院啊,却多是斗筲之辈,鼠目寸光。让人叹息,叹息!”说着独自而饮,如凄苦之叹。
司马徽这次没闲着,虽然这个女徒弟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却不敢公然认同,忙道:“阿楚,不要这样说嘛?为师还有许多不及人的地方,就不要拿此话来羞辱师父,更不要说到外面让人笑掉大牙,说咱们师徒在此自卖自夸。”
戏志才憋了好久,一饮而道:“师父,我今天赞成小师妹的话,外面谁人不知道你的大名,颍川书院我就服您一人,就认您一位。颍川书院会埋没你的盛名的,他们眼里只有荀、陈二位。荀氏八龙不足你一手指,竟敢随意美名称龙,皆为浮夸之风所为。我也为师父不平,亦为寒门叫屈。”
戏志才说出了徐庶和司马徽的心声,徐庶拍手称赞道:“放眼天下,世间有几人能与师父比肩,何况一个小小的颍川书院。师兄是有出去的打算,别忘记带上我。”
司马徽忙制止道:“元直,不要在说下去了,越说越没边了,世界之大,奇才辈出,新人换旧人比比皆是,即便老师正值盛年,也曾见过谋略如汪洋般深不见底的人。”为了阻止徐庶而激动,勾引了曾经的回忆,险些要说出当年荆州三大顶级谋士对抗鬼道军师的情况,如不是鬼道教主的背叛,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保全盛名,这也是当时离开荆州重回颍川书院修行的原因。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可怕,那不是带着书上的言论去谈兵。
司马徽看着那个没有说话的小子郭嘉,如同品茗那时代顶级毛尖一样。他有幸做他的老师,可最擅长奇兵布阵,这小子却不稀罕,偏偏是对术与谋酷爱有加,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好像郭嘉的身上,总缺少了一份该属于他的痕迹。
戏志才接着自饮,没有答徐福的话。黄阿楚看着目的达到,看了司马徽一眼,顺着话说:“如果两位师兄有打算去荆州发展,我可以托人引荐的。”
徐庶和戏志才都感谢并回绝了黄阿楚的好意,他们是看不上荆州的,主要说归说,其实一下子离开颍川,还是有些不舍得。好的谋士都是不怕等待的。他们同时也挑选着他们的明主,选错不仅仅可能一生碌碌无为,更可能连性命都给输掉,乱世党锢已经毁了多少人性命。最为可惜的是想着一身的本领都还没有燃烧,就被湮灭的话,不免更泄气。钟繇久久的等待一步到颍川郡功曹,是多么大的激励。
黄阿楚也不是急于一时的人,如同对待郭嘉一样,她对待这些智者习惯潜移默化,一旦时机达到,就会促成她要的结果。今天她只是要挑起了师兄们的心理,同样司马徽也不例外,她能感到司马徽那一颗不安分的心,就在他看郭嘉时候黄阿楚察觉到了不一样的眼神。
黄阿楚的意图大家都明白了,只有郭嘉吃得最开心,仿佛他们谈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话题,自己就是来这里陪吃的,尽管他也为老师和师兄们不平,但却没有火上怒加一把油。上天已经把牌发给每个人手里,关键剩余的就看你怎么打,谈论公平与否大多是浪费时间无意义,他在颍川公学入学前的小猴子摘桃的故事里都已经读得了解决之道才是关键。今天自己就是一个看客,且吃且喝且快活,回去的时候再给雅妹儿稍上一块肉就美美地满足了。
黄阿楚感到郭嘉对荆州的意愿最弱,仿佛看不明白眼前的这人了。还需要研究他,到底什么样的郭嘉才是他的真身,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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