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老人家从村里回来后,有些失落,坐在河边垂头丧气。
陈云秋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普通人的生老病死都太过沉重,话语在这些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
陈云秋也有些愧疚,在陈近之说他体质异于常人时,他内心是有些窃喜的。虽然这样愧疚很没道理,但他感觉就像是偷偷藏了什么好吃的没有分享给自己亲近的人一样。
就这样过了一会,老人家已经恢复正常,他看着身旁的小家伙,有些感叹,明明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陈云秋却和小大人似的无趣。
老人家抬手放在陈云秋头上摸了摸,当然什么都摸不到,但陈云秋依旧感觉到了,于是抬头看向他。
“小云秋啊,这些日子多谢你陪我说话了,不用太伤心,这些事都很正常的。”老人家的笑容很慈祥,像是看着自己的小孙儿。
“我待会替老奶奶去抬棺吧,顺便去你那上柱香。”
景国风俗是土葬,而且在死后,由送葬人帮忙整理好仪容后,立即下葬。因为他们认为人死为大睡,一堆人围着太扰人清净,应该尽快让死者安稳。
老人家依旧在笑着,点点头,说:“好了,回来也就是和你告个别,替我向陈仙师告罪,我这种阴物在周围会干扰他修炼吧?曾经听人说过这个,不过只有你能和我说话,所以就赖在这了。”
说完,老人家老顽童似的嘿嘿一笑。
陈云秋更伤感了:“这就要走了吗?”
“嗯,要去陪我的老太婆咯,听说下面路不好走啊。”
“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不给你添麻烦啦,知道我的名字对你反而可能会有坏处。不过,”老人家严肃起来,“少年人要多笑笑,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也不错。”
陈云秋点点头,说道:“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话,我就在这里好好过。”
“那就好。走了,不用惦记我这把老骨头。”
“嗯。”
一路顺风。陈云秋在心里默默想着。
在河边发了一阵呆,陈云秋站起身,请陈近之、曲竹云、祖离帮忙去抬棺。
“对了,陈叔,老爷爷说这阵子可能打扰你修炼了,有些对不住你。”
陈近之若有所思,说道:“没事,没关系的。”
祖离和自己母亲说了情况后,齐思向村里的送葬人说那个老卖货郎家里那边来了几个亲戚帮忙抬棺。
可惜祖离和陈云秋的身高还是不够,于是只能跟着扶棺。
没有宴席,也没有唱戏的,陈云秋终究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种丧礼,于是低低地哼了一首送别。
老人家的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了一句“平安一生”,听说老奶奶死前曾找过送葬人,说和她家那口子合葬一处就行了,当时还把钱结了。
陈云秋上了柱香,最后看一眼,跟着陈近之回了木屋。
其实陈云秋对老人家不怎么了解,只吃过他和他爱人的狗粮,别的事情都不知道,名字出生地喜好之类的,都不曾了解,倒是知道他爱人喜欢看日落。
一两个月的相处,也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更何况最开始还语言不通。
可他依旧很难受。
……
更难受的是傍晚时,祖离刚回村就跑回来传来的消息,景国开始征兵了,祖离说他想去当兵。
陈近之听到祖离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陈云秋一眼。
陈云秋也很后悔,早知道就不说那狗屁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了,要是祖离真因为这个去参军,那陈云秋得内疚死。
于是陈云秋决定仔细问问,是什么让他放弃了修炼选择了参军。
“不是秋哥你说的吗?如果没有人参军,那国家就没有人保护,就会受到欺负。”
听到祖离的理由不是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陈云秋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秋哥你之前讲故事的时候说的啊。”祖离睁大小眼睛看着陈云秋。
陈云秋转头询问陈近之。
陈近之点点头。
“……啊是这样,但是你现在还小,去参军也没人收,所以你还是跟着你师父好好修炼吧,这样你以后更能替国家做贡献。”
祖离懵懂地点头表示了解。
陈近之这时候开口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陈云秋一愣,开口说道:“确实,我也得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不过祖离怎么办?”
“当然跟着我们了,这里离永安城近,我会在永安城和剑宗都打个招呼,祖离的母亲不管是在这里,在剑宗或者在永安城,都没人敢欺负她。她想去哪生活就去哪。”陈长老拿出了剑宗大长老的风范,全然不顾自己是偷溜出来的。
“那祖离你确定跟我们走了吗?”陈云秋看向祖离。
“娘亲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吗?”祖离有些犹豫。
陈云秋又看向陈近之。
“也可以,你去问问她吧。我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等你那确定了我们就出发。”陈近之依旧果决。
“那李迎秋呢?”祖离再次提出问题。
“这个小姑娘啊…祖离,你要知道,我们不是出去郊游的,我们这一走可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在李迎秋的生命里我们只能算是过客,不会一直一起走下去的。”陈云秋看着祖离,认真地说道,“你是已经拜陈叔为师了,所以才要带着你,不然我们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生活的。”
“那她会很伤心吧…”祖离喃喃道。
四翼云蛾趴在陈云秋身上,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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