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四海金阁有问题?」
刑律俭身形微动,垂眸看向萧鱼。
其实不用他回答,萧鱼已经感觉到了,这人在下一盘棋,最可怕的是,他不仅将所有人当做棋子,便是他自己也入了棋局之中。
忽来的一朵云团遮蔽了天上的月,刑律俭终是没有回答萧鱼的问题,一猫身边进了月亮门。
似乎是早就知道今晚会有客人造访,刑律俭刚踏入院门,原本虚掩着的房门便从里面打开,穿着枣红色纱裙的姑娘从里面出来:「二位可是刑公子和萧院首?」
认识我们?
萧鱼看了面色沉冷的刑律俭,朝着小姑娘笑:「原来离夫人知道我们。」
小姑娘抿唇嘴唇笑,一派天真的样子:「那是当然,各位手中的帖子都是离夫人亲自拟的。」
萧鱼突然沉了脸色,从袖摆里滑出匕首,几个跃步之间来到小姑娘面前:「可离夫人却没给我递帖子。」
眼看匕首已经逼到颈边,小姑娘却临危不乱,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反而笑得前仰后合道:「萧院首说笑了,帖子递到了萧先生手中,便与萧院首无异了呀!」
「呦,原来离夫人消息灵通,竟然知道萧道学是我二叔?」萧鱼侧头看了一眼窗棂上倒映着的人影,「就是不知道离夫人知不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小姑娘垂眸看了眼已经压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女婢不知离夫人是否知晓萧院首的来意,不如萧院首自己进去问问夫人?」
「就怕里面不太安全,不若,你去叫你家夫人出来?」萧鱼抖了抖擞,锋锐的刀刃削铁如泥,只这么一抖,便在小姑娘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小姑娘仍旧纹丝不动地看着萧鱼,俨然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萧鱼颇有些无趣地瘪了瘪嘴,收回匕首:「原来还真有不怕死的。」
小姑娘摸了一下脖子:「多谢萧院首。」
萧鱼收起匕首转到秋千旁边:「刑公子,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这种摆明了是鸿门宴的地方她是绝对不会进的,摆棋人既然喜欢布局,只管让他自己进去好了。
小姑娘怔愣一瞬,看向刑律俭。
自从脱离了轮椅之后,刑律俭很少再拿那把铁伞了,如今孑然一身站在月光之下,倒是平添了几分柔弱之气。
萧鱼懒洋洋坐在秋千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刑律俭:「你放心,我等你半个时辰。」
意思是,如果半个时辰之内他不出来,她就自由了!
————
不过一天时间过去,珍宝阁已经恢复如初,仿佛昨天那一场惨烈的厮杀和大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陵仍旧站在门前,手里拿着那把开启珍宝阁的钥匙。
今天竞卖的四件珍宝是青龙堰、避水珠、霓裳羽衣和印版。
「我听说那把青龙堰是当年战败衡水的邢克楠之物,不知道这么一把战败者之间算什么宝物,竟然被四海金阁拿出来竞卖。」
「虽说当年邢克楠衡水战败,但到底是曾经的少年英雄,这把青龙堰更是削铁如泥的宝贝。」
「那又如何,毕竟是死人堆里……」
「你看见没,今天四件宝贝,本来应该有八人出现,可现在来了几个?」
「只来了四个!」
「确实,那其他人呢?」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实在是这个问题让人难以回答,区区三天时间,已经死了四个,疯了一个,谁也不敢保证明天死的不会是自己。
这时,金陵出声询问站在人群最前端的四个人:「四位都准备好了么?」八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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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萧鱼所料,林家兄弟果真拿了两个竞买印版的名额,至于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柳鹤白,另一个则是公孙樱。
四人跟金陵确认好了各自手中的册子,之后鱼贯入了珍宝阁。
昨晚珍宝阁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但二楼被烧毁的房间已经修正完毕,从一楼看去,丝毫没有任何被烧灼过的痕迹,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幻境。可在场的人都知道,有人死在了甲木房,壬水房也着了一场大火,烧死了一个侍女。
「林兄,您二位拿的是庚金的册子,还请移步二楼庚金房。」这时,金陵发话了。
林东和林宇互看一眼,率先上了二楼直奔庚金房。
他们二人分别拿了册子,抢占了两个名额之后,印版势在必得。
见二人上了楼梯,金陵扭头笑看柳鹤白:「柳先生拿的是甲木的房间。」
柳鹤白点了点头,抬头上了楼梯。
偌大的一楼只剩下公孙樱一人,金陵朝她拱了拱手:「公孙姑娘可去……」
公孙樱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径直越过他往楼上走。
金陵嗤笑一声,摸了摸鼻尖,站在一楼看着逐个上楼的四人道:「祝四位能得偿所愿,拿到自己想要的宝物。」
「得不得到宝物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要死在里面才最好。」原本已经来到甲木房门前的柳鹤白突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金陵。
金陵拢手朝他看去:「柳先生多虑了,您一人进房,总不会有人能杀得了你。」
柳鹤白一笑:「以四海金阁的手段,倒也未必。」
金陵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龟裂:「柳先生说笑了,四海金阁只做生意,不取人命。」
「四海金阁确实不取人性命,可四海金阁喜欢埋人呀!」一道婉转的女声传来,珍宝阁大门再次打开,众人不由得朝门口看去,只见一团桃粉卷着一阵香风而来。
「原来是梁姑娘!」金陵率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笑,「看来姑娘是今日的竞买者!」
梁思楠风情万种地撩拨一下鬓角的刘旭刘海,朝着二楼的柳鹤白看去:「不巧,正是。」
「不知姑娘的册子可在?」金陵笑道。
梁思楠一扬手甩出皱巴巴的册子,看也没看跟过来的格姆,径自上了二楼。
金陵笑着收好册子,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格姆身上。
格姆面色黝黑,精修的身躯上裹着一间肥大的袍子,好像是临时从哪里弄来的东岳便装,走路的时候一甩一甩的,仿佛戏台上的丑角。
「金公子安。」格姆脸上挂着笑,平凡最易泯灭在人群中,让人除了矮之外,在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特别的记忆点。
「公子要上二楼?」金陵脸上仍旧挂着招牌式的笑。格姆点了点头,颇有些笨拙地从袖摆里抽出册子递给金陵。
金陵展开册子一看,脸上的表情怔愣一瞬,抬手指了指二楼:「请您去二楼甲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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