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济院卧底日常

第一百八十一章撕破脸皮

    
    简言之,四海金阁就是个杀人买凶的平台,是个江湖默认的不法之地,所以这些年进得来的人出不去,出去的人也未必能活。
    在丫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萧鱼已经吃完了一碟子云片糕。
    「其实,金不悔也不是金不悔吧!」她话一出口,丫鬟拎着食盒的手一松,硕大的食盒「啪」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萧鱼不以为意地拿起筷子夹起一颗虾饺,「或者说,死了一个金不悔,明天还有另外一个金不悔,这算什么?」她将虾饺放到刑律俭面前的醋碟里,「铁打的四海金阁,流水的金不悔?」
    豆大的汗珠从丫鬟脸上坠落,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突然,虚掩的房门从外面推开,吕绿羽一身狼狈地出现在门口:「萧院首,你说你一大早在这儿为难一个丫鬟干什么?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萧鱼微微蹙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再不去管丫鬟。
    丫鬟感激地看向吕绿羽,吕绿羽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不过在经过门边时,吕绿羽突然伸手拽了她的袖摆一下。
    「吕公子还有事儿?」丫鬟回头看他。
    吕绿羽忽而一笑,抬手抹掉她鬓角渗出的细汗:「回头去跟你们家夫人说一声,既然常在河边走,就要有哪一天会湿了鞋的准备。」说完,轻轻一推,将她送到门外。
    丫鬟站在门外,随着风一吹,心底一片沁凉。
    屋内,萧鱼已经快速地解决了朝食,正捧着一杯清茶看着自来熟的吕绿羽。
    吕绿羽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翠竹长衫,头发凌乱非常,鬓角两道血痕触目惊心,仿佛刚从土匪窝里爬出来一样。他自若地用手拿起一颗小笼包丢进嘴里,一边鼓着腮帮子咀嚼,一边目光灼灼地看向萧鱼,含糊道:「萧院首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还没死。」
    萧鱼嫌弃地把小笼包往他面前推了推:「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吕绿羽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包子,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股脑喝进去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瘫在圈椅上道:「还能怎么样?有人要杀我呗!吕家虽然势大,但树敌更多,况且……」他忽而一笑,凑近一旁的刑律俭身边,「吕家人口众多,可不像刑家人丁单薄,保不齐家里哪个哥哥弟弟知道我来了四海金阁,就顺手给我使一点绊子,让我有命来没命回。」
    萧鱼垂眸抿了一口茶,「那你可真是个小可怜。」
    吕绿羽一笑:「是呀,所以还请二位怜惜一下,保我性命。」
    萧鱼冷哼,把茶杯放回桌面:「吕公子说笑了,我们这天残地缺的,哪里有本事保你的命?不若你把身上的宝贝都给四海金阁,没准他们就不杀你了。」
    吕绿羽苦笑:「就怕他们杀人夺宝呀!」
    「你就不怕我们也杀人夺宝?」萧鱼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起身往外走。四海金阁这次搞了这么大的阵仗,背后绝不是一股势力那么简单,显然山鬼已经把触手伸到了朝廷,或则说,吕家。
    山鬼与吕家的某人有了交易,所以吕绿羽才会出现在四海金阁,才会被——追杀!
    这家伙说白了就是个倒霉孩子。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了倒霉孩子大帽子的吕绿羽见她要走,忙从圈椅上一跃而起:「你去哪儿?你就不好奇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不好奇柳鹤白和梁思楠怎么样了?不想知道林家兄弟是不是拿到了印版?」
    萧鱼回头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有些怀疑此前还威胁她去杀刑律俭时的吕绿羽是不是给什么妖魔鬼怪的附身了,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愚蠢至极的问题。
    四海金阁有问题,金不悔也有问题,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刑律俭放下筷子,看也没看吕绿羽一眼,站起身:「我跟你同去。」
    吕绿羽不敢置信地嘶了一声,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堆,原来都是白说了?
    ————
    金不悔的死果真没有在四海金阁激起一点浪花,整座四海金阁仍旧金碧辉煌地沐浴在晨光之中,那些藏在角落里的魑魅魍魉们也依旧暗戳戳地期盼着夜晚的来临。
    大殿里聚集了不少人,但又似乎没有很多,至少没有最开始那晚那么多,因为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因为别人死了,被关了起来。
    霍卿小心翼翼地拉着温宿的袖摆站在角落里,旁边有人在骂骂咧咧地说昨晚又死人了。
    「你别怕,刑公子和萧院首会保护我们的。」温宿轻轻按了下霍卿的手腕,霍卿迷茫的大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认真听他讲话,又仿佛没有。
    她的样子还是呆呆的,温宿心里发酸,虽然无比想要知道那晚在甲木房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再问。
    「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他垂眸,右手抹茶这左手袖摆上的针脚。
    「我听说昨晚金不悔死了。」
    「是呀,那两个南绒人干的,一个死了,一个被抓了。」
    「可是南绒人为什么要杀金不悔呀?」
    「这我哪里知道呀!或许是为了宝贝?他们去金不悔房间偷东西,被发现了就杀人灭口。」说话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温宿不认识这两人,但看装扮能看出是两个商人,而且其中一个商人是贩卖药材的,身上那股子药材味怎么也掩饰不住。
    「温先生觉得金不悔是被南绒人杀的?」斜地里挤进来一道人影,温宿微怔,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呼,「齐阁老。」
    齐阁老微微勾唇,抬手止住他作揖的手:「温先生不必多礼,老头子不过一介白衣。」
    他这话说得随意,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那么认为。
    叱咤官场这么多年的齐阁老说自己是一介白衣,谁信谁就是傻子。
    温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做了虚礼,恭恭敬敬回答齐阁老的话:「小人连尸体都没见过,如何敢妄言?」
    齐阁老不以为意一笑,都开了手里的扇子,目光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正从角落里走进来的金陵身上,波澜不惊道:「老夫倒是觉得,这人未必是南绒人杀的。」
    温宿一边垂眸从袖摆里掏出一颗糖莲子递给有些站不住,开始左顾右盼的霍卿。霍卿拿了糖莲子马上放进嘴里,一脸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甜的。」
    温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对齐阁老说:「阁老觉得是有人杀了金不悔,然后栽赃嫁祸?」
    齐阁老一笑:「未尝不是。」
    温宿微微一怔,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殿门口,这时公顷也和公孙樱正从外面进来,而二人显然也都听见了他们方才的对话,所以一进来便直奔他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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