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宫之中,先天鼎飞也似地旋转着,流光溢彩,绚烂夺目,林雪笑颜如花,很是衬景。
秦妙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始终一个样的无忧身上,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无忧怪怪的,有股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却又怎么都说不出的感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先天鼎转得越来越慢,彩色光柱越来越稀薄,林雪的身上则越来越明亮,背上生出一对绚丽多彩的翅膀,与之前彩蝶的那一堆翅膀一般无二。林雪陡然睁开一双美眸,回头望了一眼,不由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骤减。
“无忧先生,为何这血脉灵力没能进入我的体内?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林雪虚心求教。
无忧一边掐诀,一边随口说道:“圣女多虑了,一切都在老夫的掌握之中。”
林雪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她明明感觉到先前吸收到体内的血脉灵力也在向双翅流转,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哪里是多虑,分明便是无忧在搞鬼!他该不会是想把这血脉灵力用到自己的身上吧?也不对啊!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期,灵脉早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无忧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林雪一脸的警惕。
“圣女,紧要关头,且不可多说话,快点抱元归一,气转周天……”话未说了,忽然眉头一皱,袖袍一甩,向着石宫宫顶扔出了玄幽冰火镜。
一个熟悉的身影陡然自秦妙音的脑中闪过,浑身一个激灵,犹如被天雷劈了一般:“钟……钟先生……这……怎么……可能……”
“嘭……”
宝扇在宫顶处与一个黑乎乎的物件硬撼到了一起,灵力激荡,山石乱飞。秦妙音突然感觉全身一轻,肩头多了一只铁钳一般的手掌,抓着她闪身来到了石宫一角。半空里那个黑乎乎的物件也随即飞闪了过来,落入了那人另一只手掌之中,竟是一个黑乎乎又豁豁牙牙的陶碗。
“刘老丐!”秦妙音与无忧异口同形,只不过,前者没能发出声音,后者却发出了声音。
刘老丐哈哈一笑,道:“无忧先生,不,应该是钟致远,钟先生,别来无恙啊!”
“老乞丐,你在胡说些什么?”无忧面色不悦。
“钟致远,你还是省省吧!就不要再装了!”刘老丐面色不屑,随手甩出一个玉瓶,“小姐早察觉你这家伙不对,派爷爷我暗中调查你,没想到你的狐狸尾巴藏得够深,爷爷我一直没能发现端倪!没想到这一次爷爷本想戏弄戏弄钟致远那个穷酸,却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钟致远那穷酸的房中,一处用了三道阵法,隐藏极深的暗格里,竟有我圣教无忧专用的丹瓶,而且,里面还有三粒九转化神丹!”
“一派胡言!”无忧面色冰冷,“你这老乞丐真是信口雌黄,我是只有三粒九转化神丹,但却在我的手里!怎会在钟致远那里!”说着,一抖手腕,一个玉瓶从他的袖口钻了出来,屈指一弹,瓶盖飞起,喷出三粒灵光绕转的丹药,灵光之中隐隐蕴
含着妖兽虚影,或抬腿飞奔,或仰天咆哮,凶威慑人。
刘老丐皱了皱眉,手指凌空一点,地上的玉瓶碎裂开来,三丸丹药飞起,情形一如刚才,也有几只妖兽虚影出现。只不过,这几只妖兽虚影转眼即逝,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刘老丐疑惑不解:“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无忧冷笑道:“这还不简单,钟致远那厮向来狡猾,你八成是中了那厮的奸计!”
刘老丐低头不语,林雪开口道:“只怕没这么简单吧!无忧先生,不知我背后这双翼该如何解释?”
刘老丐顿时来了精神,骂道:“钟致远,你这个该死的小狐狸,差点又被你给骗了!你暗藏祸心,以小姐为幌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血脉实力只怕你不是给小姐的,而是给这个丫头吧!”说着,臂上用力,使劲扯住秦妙音用力地晃了晃,疼得秦妙音几乎要昏死过去。
“没想到,你们也和柳傲天一般,自始至终都不肯信我!”无忧一脸的失望,“既然如此,老乞丐,你自来控阵,我乐得清闲!”说未了,直接收了手。
刘老丐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招,左手一抛,将陶碗翻转着抛到了空中,陶碗迎风便长,转眼间便有七尺围圆,一人多高,一下将秦妙音罩到了碗中。右手掐诀,从容地接过了法阵,全力助林雪吸纳血脉灵力。
林雪匆匆向无忧道:“无忧先生,时机特殊,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恕罪!容日后我等亲自登门谢罪!”她这是婉言赶无忧走。
“不敢,不敢!”无忧倒也识趣,转身便没了身形。
林雪暗出一口气,脸上再次浮现笑容:“刘老,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小姐尽管放心!”刘老丐点了点头,林雪随即紧闭了双眼,再次入定。
刘老丐面色肃然,一双粗糙的手掌在身前越舞越快,林雪背后的一对光翅,光芒大盛,向着林雪的身体汇聚,浓郁的彩色灵光宛如液体一般,注入到了林雪的背脊之上。却并未进入林雪体内,只在肌肤上一转,便消失不见了,无影无踪。
刘老丐皱紧了眉头,匆忙变换法印,情景还是一般。还待再次变换法印,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不听使唤,一动也动不了了。心下大惊,运转玄功,全力挣了几挣,依旧动弹不得,但体内的灵力却不停流逝,催动阵法运转,活生生成了一块大灵石。
林雪察觉到了不对,匆忙睁开双目,俏脸苍白:“刘老,怎么了?”
“小姐,我遭了那老小子的暗算了!”刘老丐面色铁青,既是恼怒又是羞愧,刚才接过阵法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怀疑,也小心翼翼地查探了一番。然而,不知怎的,自己还是中了招,还是自己技不如人!也是无忧那混蛋狡诈:“无忧,你个混账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老乞丐,嘴上不积点德,死了,阎王可是要拔你舌头的!”无忧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刘老丐对面,隔阵相望。
“你这个两面三刀,吃里扒
外的混账东西,你才不得好死,必下十八层地狱!”刘老丐气得直冒烟。
“无忧先生,你这是何意?”林雪道。
“圣女,这血脉灵力不是你的,一味强求,恐有万劫不复之险,强求不得。倒不如成全了有缘人!”无忧笑容灿烂。
“你这狗东西果然是那个穷酸!”刘老丐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便将无忧给生吞活剥了,转念一想,冷哼一声,“不过,钟致远,你也失算了吧!如今,秦家丫头就在老丐我的破碗里,有本事你就把她救出来。否则,嘿嘿,你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哈哈……”无忧大笑了起来,笑得极是开心畅快,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你说的不错,我还有一重身份,便是钟致远。”说着,摇身一晃,果然变成了钟致远的样子。
刘老丐尽管已经有了猜测,可及至无忧亲口承认,并变作钟致远的样子,还是大惊不已:“我们圣教待你不薄,你这个混账东西却吃里扒外,你于心何安?”
“待我不薄?”钟致远轻摇折扇,文质彬彬,另一只手指着柳傲天,“那个小混球的父亲当年狩猎玩耍,一剑没杀死我,便突发奇想,让我做了他的奴仆,因着我后来救他一命,便格外开恩,准许我门外修行,便觉得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一辈子就该是他奴仆。这个混球更是狐假虎威,肆意羞辱、践踏我,偶尔赏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便觉得待我不薄!”
“你真是猪油蒙了心,我们圣教跟他们又怎会相同!”刘老丐喝斥道。
“有什么不同?你们私下诱我入教,教我丹术,传我功法,也不过是利用我,让我为你们卖命,成就你们的今天!”钟致远轻摇折扇,不急不缓,“你们表面上看起来都对我敬重有加,私底下却都轻我,贱我,根本就没有人拿真心待我!”
“废话少说!”刘老丐懒得再啰嗦,“眼下,秦家丫头已经被我捉住,只要我不施法,即便你杀了我,你也不能把她活着救出来。到头来,你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冷冷地盯着钟致远,突然话锋一转,“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你不妨说出来听听。”钟致远面带微笑,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你放小姐走,我便放了这丫头,老头的命归你!”刘老丐大义凛然地道。
“刘老,不要管我!”林雪皱眉道。
“小姐,你不要多说了!都怪老丐无能,没办法护你周全!”刘老丐泫然欲泣。
“果然是主仆情深!”钟致远拍了拍掌,一脸的赞赏,“不过,你这交易我觉得可不怎么样,于我来说,可是只赔不赚!”
“那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刘老丐一脸的决绝。
“只怕鱼死网不破!”钟致远大笑了起来,“哈哈……”笑意浓郁,双眼完成了一对月牙,“老乞丐,你就不奇怪消失的血脉灵力都到哪里去了?”
刘老丐呆若木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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