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别君易

    
    堂中：
    祁臻端起瓷碗，乳白滑嫩的鲫鱼汤被他一勺一勺的舀在碗中，伸手递给了祁俞，开口说道：“昨夜喝了那么多的酒，今日身体可难受？”
    “还好，”祁俞一边吃一边回道：“早起时还有些头疼，现在没事了。”
    祁臻看着祁俞大口吃菜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小心噎着。”
    “习惯了。”祁俞见祁臻放下碗筷，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鱼汤顺了顺，方才说道：“四哥吃饱了？就吃这么点儿？”
    “嗯。”
    “这吃的也太少了，怪不得身体总是不好。”祁俞叫来吴叔，又嘱咐上了几盘糕点放在祁臻面前：“这桂花糕四哥不是喜欢吃吗，再吃一点。”
    祁臻点了点头，执起其中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清香而不甜腻，味道很好。”
    “喜欢就多吃点。”祁俞看着祁臻细嚼慢咽的样子说道：“四哥，你这吃饭速度要是在军帐里可都抢不上饭吃。”
    祁臻笑眯起眼睛：“大家若都像你现在这般，四哥确实是得另开一个小灶。”
    “不不不，我现在吃饭比以前慢多了，不过就算是我吃饭最快的时候也抢不过师傅和十四。”祁俞想到以前在帐里抢饭吃的样子就是一把辛酸泪：
    “我和师傅、十四一起吃饭的时候绝不敢分神喝口水或者和周围士兵打个岔，因为一回头桌子上的饭菜就没了，十四那个饭桶，吃的多下手快，我十次饿着训练有九次都是拜他所赐。”
    祁臻想象了一下三人围桌吃饭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祁俞见祁臻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嘴角也弯弯上扬的样子心里某处被勾了一下也随他一起笑了出来，二人互相看着对方样子笑的开心，好一会才停下。
    祁臻笑的有些肚子痛：“你在军帐待的久了，回上京没人相处会不会有些不习惯？十四回去也有半月了吧，可有说几时能回来？”
    “按照往年的样子，估摸着就是最近几天吧，听闻师傅也启程回京了，二人正好顺路，十四可能会先与师傅汇合，再一同回来。”
    “十四作为你的影卫，与你无主仆之分就罢了，可影卫一旦选定，此后就终生护主再也无家。他每年定期回去探望父母，这否有些不合适？”
    祁俞听此回道：“这个没什么不合适的，十四说是我的影卫，其实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早就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况且十四不是暗影，不用担心暴露身份带给父母杀身之祸，回家探望父母也是情理之中。”
    “既是如此，我也便再说些什么了。”祁臻笑问道：“十四不在身边，沈苏公子又回了师门，小九在这上京可无聊？”
    “还真是有些。刚开始回来的时候四处玩一玩倒也觉得新鲜有趣，可现在每日就是上朝与校场点兵练兵，说实话，没有在雁门关的时候开心，最起码在那里我能与十四和众将士一起骑马射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祁俞低头扒拉碗里的饭菜：“上京虽好，但我总觉得在这里浑身难受，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甚至常常会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祁臻眼神透过祁俞，缓缓开口：“上京就是这样，看似繁华喧闹，却好似囚笼禁锢着人们的自由，沉闷又枯燥。”
    二人皆是叹了口气，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不过数秒后，祁俞又恢复了平时心宽体胖的样子，抬头看着祁臻，脸上带着笑说道：“其实上京也挺好的，亭台楼阁红砖绿瓦，漂亮又华贵。而且你我出生在这里，小时的回忆也在这里，我们贵为王爷，身份尊贵吃喝不愁，还受人敬仰，任谁见我们不得尊称一声‘殿下’。
    而且只要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哪里都好。”
    祁臻将视线定在祁俞身上，敛下笑容看着祁俞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小九，四哥会竭尽所能让你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与亲人与爱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祁俞一脸疑惑：“什么？”
    祁臻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恢复了往常笑盈盈的样子：“刚才见你与沈飞南相处的倒是还不错，沈公子虽然胆小，性格却率真单纯重情义，为人处世较你来说也要成熟一些，倒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话题转的有些快，祁俞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回一句：“沈飞南啊，是真的挺好的，不过最近一直在备考，几个月了，就今日见了一面。”
    祁臻瞧他这样子，说道：“你若是觉得无聊，这上京圈中还有不少可以作为玩伴的小公子，需要的话，四哥可以为你引荐引荐。”
    “不用不用。”祁俞摆了摆手：“我一直相信交朋友须得靠缘分，强行认识的大多带有目的，处不得真心，况且～我还有这个！”
    祁臻接过祁俞从怀里掏出的信件，仅是看了信封上的印章就明白了：“今日徐家老大来了？”
    “徐家老大？”
    “徐飞宇。”
    “噢，不是，这个是刚才沈飞南来交给我的，说是这上京富家子弟都要会去聚一聚，此事不邀请我不合适。四哥知道这个？”
    “嗯。”祁臻抿了口茶水后说道：“三年前徐飞宇非以丞相之子而是单纯以公子为名组织的一场活动，邀请各大臣子尚未嫁娶的儿女一起聚会玩闹，自此之后便演变成了一个传统，凡是每年今日都得在十里坡校场热热闹闹的聚一次。
    去年是文试，今年应该是武试了，其实虽是以比试为名，但是比试结果并不重要，主要还是为了联络彼此之间的关系以及寻求未来伴侣。”
    “伴侣？”
    “嗯。大家皆是权贵之子以后嫁娶之人必然逃不过这个圈子。若是在此次活动中能寻到自己心仪的公子小姐，倒也是一桩乐事。”
    “原来是这样。”祁俞抬头问祁臻：“四哥受到邀请了吗？”
    祁臻点了点头。
    “那四哥去吗？”
    “四哥不喜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
    “吼呦，四哥你不合群，去吧，去吧，就当陪小九去玩一玩好吗？”
    祁臻见祁俞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食指点了点他额头：“好了，四哥同你一起去就是了。”
    “谢谢四哥。”祁俞笑眯眯的看着祁臻：无聊了许久，终于有件有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