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算是逃过一劫,但看着痛不欲生的年轻男警,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立刻从背包内取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瓶盖,便欲朝他大腿上倒,我是想着用水帮他清洗一下。谁知文青山见状,却立刻抬手猛地向上一挡,我未加防范,手里的矿泉水脱手而出,飞出去了老远。
我没想到文青山居然会这么做,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他质问道:“文老板你干嘛呢!?”
文青山神情严肃地说:“万万不能用水冲洗!”
我不由得一怔,忙问:“为什么不能用水,用水不是可以稀释强酸吗?”
文青山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立刻取下外套,用外套将年轻警察大腿上残留的酸液擦拭了去,然后才抬起头对我说道:“强酸在用水稀释的过程中会散发出大量的热量,反而会造成更大面积的烧伤。所以,只能用碱性液体进行清洗,这样能够中和强酸!”
话说到这,文青山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有谁带了苏打水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苏打水呈碱性,能够中和酸性。这一点大家倒是都知道,但问题是没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自然也没人会随身带着苏打水。
老张头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砖窑厂,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抬头对站在一旁的范云鹏说:“这一带的百姓喜欢用碱水做豆腐,碱水也能够中和强酸!说不定那家砖窑厂就有碱水!小范,你赶紧去问问!”
其实若是从他俩的警衔来看,范云鹏的级别比老张头的要高,或许是没料到老张头居然会指使自己,先是一愣,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开口确认道:“我去?”
老张头没好气地说:“你不去谁去!难道还让王副所长亲自跑一趟?”
范云鹏刚欲顶嘴,王大富开口说道:“小范,救人要紧!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赶紧去吧!”
王大富的话便是命令,范云鹏没办法,只得极不情愿地朝着砖窑厂快速奔了过去。
年轻男警仍在不住的**着,我看他的左大腿处已经泛起了成片成片的黑红色的血泡,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咱们也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吧!还有其他什么法子能帮他先处理一下么?”我有些着急问地道。
文青山思索了片刻,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二话没说,起身快步走到一旁,抓起他的背包,拉开拉链在里面翻了翻,很快便摸出了一个热水杯,那个热水杯是他用来装茶水的,文青山喜欢喝茶,而且喜欢喝很浓的茶,所以外出时总会随身携带着茶水杯。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渴了想要喝茶,但没想到他拧开水杯盖子后,却将里面热乎乎的茶水全都倒了出来,因为水杯内有滤网,茶叶倒是留在了杯子内。
站在一旁的罗全见状,很是纳闷地问道:“文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文青山并没有回答,他迅速将滤网内的茶叶倒在手心当中捏了捏,然后蹲下身子,将仍冒着热气的茶叶直接敷在了那年轻男警左大腿处的伤口上。
或许是因为疼痛,年轻男警立刻大叫了一声,我没想到文青山会这么做,忙开口问道:“文老板,你这是干嘛呢!?”
没等文青山回答,老张头开口说道:“这位老哥是在帮小刘处理伤口。茶叶当中含有茶碱,能够与酸发生中和反应,虽说茶碱只是呈弱碱性,作用或许不是很明显,但多少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文青山很快便将茶叶全都敷在了年轻男警左大腿上,也不知究竟是茶叶起到了一定效果,还是年轻男警已经痛得麻木了,他原本极其痛苦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缓和了些许。
在等了一会儿之后,范云鹏从砖窑厂匆匆回来了,他还端来了一大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淡黄色透明液体。
他跑到我们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厂……厂里还真有碱水,他们正好弄了一大盆碱水准备做豆腐,我就全……全给端……端来……”
没等他把话说完,老张头从他手里一把接过碱水盆,并立刻冲到年轻男警身旁,开始用碱水清洗他腿部的伤口。
经过一番处理,年轻男警腿上的伤势总算是控制住了,那些血泡明显也消退了许多,大家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年轻男警的左大腿皮肤大面积灼伤,虽说已经控制住没有继续恶化,但还是需要尽快送医院,好在一开始的时候,老张头就让那名跟着他一块来的女警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医院的救护车很快赶到了,年轻男警被送上了救护车,老张头也不敢再贸然对那具尸体进行尸检,于是王大富便让人将尸体也拉走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真相已基本明了,在王大富看来,大致情况是这样:几个盗墓贼发现了一座西周古墓,于是前来盗掘,而就在他们盗取了墓中文物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遭到了蛊精的袭击,名叫李保华的死者想必是被蛊精将一团强酸性的分泌物喷在了脸上,从而丢掉了性命,而另外两名盗墓贼则逃走了。
王大富觉得在现场能够调查到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便决定收队离开,至于探查古墓的事,便交给海胡子等人处理。而黄四作为重要证人,也被警方带走调查。
本来对我而言,既然已经验证了土洞内的尸体并非是马元景,剩下探查古墓的事跟我也就没啥关系了,但现在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极为难得一见的蛊精,而且我发现,老张头对那条蛊精似乎很感兴趣,王大富让他跟着警车一块回去,他却并没走,而是站在土洞口,时不时地往里面瞧一眼,似乎想下去,但却又不敢贸然下去。
我的好奇欲被他的举动给勾了起来,我走到他身旁,小声问道:“张伯,您这是在瞧什么呢?”
老张头瞥了我一眼,却并没有回答。
我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在看那条蛊精?”
老张头微微一怔,立刻转过头来看着我:“你也知道蛊精?”
“我当然知道了!”我不无得意地回答道。
老张头眼神当中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就认得这东西!”
我笑了笑,说:“呵呵,张伯!我看你对这条蛊精似乎很感兴趣,难道就不怕它忽然从洞里钻出来,再朝你喷射一团酸液么?”
老张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要是它当真再钻出来就好啦!”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惊讶地问道:“那东西要是再钻出来,可是要伤人的,有什么好的呢?”
老张头转头看了看,这会儿其他人刚好都不在旁边,他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不知道,这蛊精可是宝贝,它的身体能够入药。”
我微微一怔:“入药?治疗啥的药?”
“一种奇药,能够化解各种蛊毒!”
“还有这种事!?”
老张头点了点头,继续说:“将这蛊精晾干后磨成粉,一旦中了蛊毒,只要取一点点蛊精粉冲服即可化解蛊毒,就算是中了最为厉害的金蚕蛊,也能用这个法子化解。”
我没想到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居然知道金蚕蛊,不禁愈加吃惊了。
我开口问道:“张伯,您怎么对蛊这么了解呢?”
老张头嘿嘿一笑,说:“因为我家祖上就是养蛊的!当年,我的祖父可是寨子上最为厉害的巫蛊师。”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老张头是苗人,还真是没看出来。
老张头叹了口气,说:“只可惜刚才那东西跑得太快,我又没准备家伙什,现在想将它再挖出来,可就难啰。那东西能够遁土,它若是躲起来,就算是绝地三尺,也很难找到它。”
我笑着说:“呵呵,这有什么难的!那东西既然是以人的精血为食,我想只要有人进入土洞之中,它应该很快就会自行钻出来。”
老张头微微一怔:“你是说,咱们用活人做诱饵,把那东西引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了看正在做下洞准备的海胡子等人几个。
我忙说:“您想什么呢!怎么能用活人做诱饵呢!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想收拾那东西,我就陪你下去一趟,等它出来了,我俩就找机会把它干掉!”
老张头一听,立刻摆手道:“不!不!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对付得了那东西呢!”
“那你刚才还说希望那东西钻出来,好把它干掉?”
老张头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我就一专门验尸的法医,哪对付得了成精的邪虫呢!”他话说到这,叹了口气,一脸失望地离开了。
尽管这老头的行为比较古怪,说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但我却觉得,他所说的关于蛊精能够化解蛊毒的说法应该是真的。
我思索了片刻,决定跟着海胡子等人一块再下去一趟,当然,我并不是为了墓中的文物,而是为了收拾那条蛊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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