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玩文娱

第0106章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台上重新回复清净。
    所有的乐工怜人都退到四周。
    到最后只事了三个人。
    李彭年。
    李鹤年。
    以及,李龟年。
    三人原本就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无论身材面容,还是神态气质,皆都非赤像,而此刻兄弟三人俱都一身纯白长衫,面容青白,长发如瀑。
    一笛。
    一筑。
    一抱羯鼓。
    三人在台上,各据一角。
    或站。
    或坐。
    李隆基一看眼前场景,也不禁伸长了脖颈。
    放眼整个大唐帝国,能唱,能弹,还能作曲编排的人屈指可数,但是,李家三兄弟却都是个中好手。
    三兄弟都会弹会唱,尤其,李龟年还会作曲编排歌舞。
    光看眼前三人正式表演前的气场,李隆基也不禁呼吸都自动轻微了起来,长衫其他人等当然更是自动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一个音响破坏了整个节目的效果。
    武惠妃也不禁肃然而坐。
    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蜜汁色彩。
    身为艳冠后宫的女人,作为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武惠妃看着此刻李隆基的眼神,也不禁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醋意。
    皇帝的眼睛里,此刻再无任何一丁半点的美色。
    她在旁边,完全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摆设,沦为一个时间最昂贵的花瓶。
    一声轰然,将武惠妃从遐想之中拉回了现实。
    却见三兄弟之中的老儿,李彭年已经开始表演。
    那是一种后世难得一见的乐器。
    筑。
    看形制非常类似后世的鼓。
    但是却比鼓声更加醇厚,瓮然之中透着一种肃杀,一种慨然,甚至一种悲壮。
    筑声徐缓,当做悲声。
    一声青笛随之悠扬而起,宛如一把利借空出鞘,生生刺破了朝霞未出前的晨雾。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
    筑声和笛音渐次减弱。
    一声清歌突然而起,宛如一道利刃划破了一匹绢帛。
    歌声清越,才一出声,便已是情怀浓烈至极。
    果然李龟年才是李龟年。
    李隆基也是浑身一震。
    这是攫刺秦王的故事。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从古至今,多少诗歌表现这一场历史上最悲情的离别。
    这是一场赴死。
    无论攫刺秦是成。
    是败。
    他的结局都难逃一死。
    但是,攫却毫不犹豫的整装出发。
    这是世上最伟大的勇气。
    也是人间最伟大的忠诚。
    “经过燕太子,结托并州儿。”
    李龟年的歌声方才作罢,笛音突然消陨。
    随之而起的却是一声羯鼓的加入。
    羯鼓和筑而起。
    悲壮之色更加浓厚。
    唱歌的人却已经换成了李鹤年。
    他还是当日杨简所见的那般清俊,一袭白衣,长笛离开了唇边。
    而他的歌声却跟李龟年的音色一般无二。
    兄弟二人无论从样貌还是音质,甚至气息发音方式都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李隆基辩音能力极强,他甚至会认为唱歌之人依然还是李龟年。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筑音袅袅。
    李彭年的歌声却是随之而起。
    他的手还汪在空中,他的眼神里却是一片空茫的悲色。
    从他的眼睛里,李隆基似乎也看到了那个跟随攫一起赴秦的少年。
    虽然最后因为现场气氛实在太过骇人,即使他从小杀人无数,也终究是漏了怯,惧了场,最后身首异处。
    少年已死。
    但在后世之人的心目中他却依然是一个英雄。
    “因击鲁勾践,争博勿相欺″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李龟年双手依然紧握那管青笛,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都在李隆基的身上。
    他的歌声始终如一。
    高音激越。
    音质昂然。
    五陵少年,长安街头,搏杀嬉戏。
    这却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同样的少年。
    一样的青春。
    攫和秦舞阳却终究是再也看不到了。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筑声,鼓声未歇。
    笛音依旧袅袅。
    兄弟三人突然开始了合唱慕。
    有潇洒。
    有豪迈。
    却又似乎有着无尽的寥落。
    少年壮志难酬?一腔热血竟然要洒落胡姬的酒肆之中么?
    李隆基的眼睛里,也不禁有点点感慨。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
    还有,这是谁做的词?
    歌声却从此处骤然汀。
    全场乐工怜人数百,却觉得鼓声笛音始终未歇,歌声久久不绝。
    一直过了许久,许久。
    李隆基首先抚掌而起。
    “陛下!”
    李龟年、李彭年和李鹤年兄弟三人此刻已经在地上长跪多时。
    “三位爱卿,速速起身。”
    李隆基却出人意料的从首席之上走出,一直走到李龟年兄弟三人的身边,伸手,将他们一一托起。
    “多谢陛下!”
    兄弟三人起身,凑近一看,却是细密的汗珠一层又一层布满脸上。
    刚刚的表演外行人一听或许会觉得乐器演奏完美流畅,歌唱之人高音袅袅,但是,对于表演之人来说,却已经几乎耗尽了身体之中几乎全部的气力。
    他们将自己对歌对人对故事和历史的理解已经悉数融入了表演之中。
    这是一场重生。
    也是一次生命的再现。
    他们在别人的故事里用自己的歌声和表演又活了一次。
    却是几近虚脱。
    “三位爱卿辛苦了,来,来,坐朕的身边,吃点东西,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李隆基拉着兄弟三人,一起回到座首。
    武惠妃早已主动起身离开,侍立一侧。
    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的陛下眼里,再美的美色于他而言都是虚设。
    在艺术的世界里,他依然是一个帝王。
    但是,武惠妃的心里却还是不禁涌起一阵一阵的醋意。
    皇帝宠爱自己,这个世人都知道。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皇帝宠幸自己也就只是在数尺闺阁之中,锦榻之外的皇帝,那是别人的皇帝。
    就如眼前,他对李龟年兄弟三人的宠爱,却是让自己都嫉妒不已。
    他们的情谊,何止是君臣?
    李隆基却全然未曾顾及身后侍立的武惠妃的心思,他亲自给兄弟三人手剥葡萄皮,然后喂到他们的口中。
    葡萄是西域的进贡,经过特殊的保存方式,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依然能够享用到如此美食,但是,此刻比葡萄喂到更加甘美的却是李龟年兄弟三人的心情。
    他们兄弟三人一路走来,其实并不如外人如今看来的这般风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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