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和阳后来跟了傅则阳,东方魔教也彻底被改编融入光明神教烈火旗,得傅则阳传授真经,指点关窍,他的法力越来越高,空闲时间越多,把那白骨锁心的骷髅也越炼越多,便有反噬之嫌,而且五个骷髅组成一个锤子,一千个骷髅就是二百个锤子,尚和阳身量又小,每天背着那么多锤子出门也累赘,更不好看。
于是尚和阳在傅则阳的指点下,利用许多五行罡煞等精英将其合炼成魔砂,每个骷髅是一颗主核,周围环绕飞行多则九颗,少则一颗的星砂,这样让星砂无日无夜打磨魔鬼,既能增加道行,也能防止反噬。
前不久,尚和阳道法愈高,忆起昔年恩师无行尊者临终时交代的誓愿,将无行尊者的骨灰取来,化合三千六百枚骷髅炼成一面炼狱泥犁旗。
无行尊者昔日跟严媖姆斗法,大伤元气,又被自己所炼群魔反噬,虽又闭关用了几十年苦功,仍然坐化身死,元神被域外魔神擒走。
他临死前留下遗言,让尚和阳好生修行,并传下秘法,日后尚和阳可以凭借他的骨灰到达异域魔界找到他的往生之身将他救回来。
傅则阳如今的境界,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无行尊者,再看那秘法已颇有心得,便将其化用,骨灰炼入魔砂,成了泥犁旗。
他们这一脉本有“泥犁旗”这件法宝的炼法,虽然也很厉害,但只能对付几个二流的旁门修士,虽有摄魂迷神之能,威力却很有限,跟他如今这面炼狱泥犁旗相比有云泥之别,若是有人拿本来的泥犁旗来跟他对敌,他这旗上飞出一个骷髅就能将其连人带旗一起吞了。
王长子头一次见着炼狱泥犁旗的完整形态,虽是初见,其中所蕴藏的能量他却能感觉到,对他的束缚力量更是让他心寒胆战。
王长子想也不想,掉头就往远处火速逃跑!
然而,他飞着飞着,周围的白云和下方的大地急速倒退,却感觉并没有向前移动。
“王长子。”尚和阳的声音在他颅腔内响起,“你要去哪里?”
王长子回头一看,自己还在山巅,尚和阳正站在车上,一双眸子冷冷顶着他。
犹如被毒蛇锁定的青蛙,王长子赶忙传音回话,颤声道:“小奴见主人连日来为六大派之时愁眉不展,便想为主人分忧,特地下山去寻到昆仑派驻地,本想将他们一举吞食,无奈昆仑派中颇有能手,我便假装背叛,装可怜求他们拯救,故意混在他们中间取得信任,正准备做反戈一击,住主人杀敌……”
“很好,那你就来跟我演一场戏吧!”
昆仑派诸位长老被尚和阳一座魔塔逼得喘不过气来,还搭上了一个卫仙客,辛凌霄愤恨之余,把希望寄托在王长子身上,却见王长子出现以后,并未立即攻向尚和阳,而是掉头往南方逃窜。她正心急咒骂,王长子竟然回来了,化作一个巨大的骷髅咬向三阳车。
那骷髅像山岳般大,嶙峋的白骨表面附着由魔焰所凝成的血肉,两个眼窝里面红光闪烁,各有一颗通红的眼珠,口中长满尖利的獠牙,通体裹着一团暗红色的魔焰,向上冒出滚滚浓烟,张开吞天巨口,带着仿佛来自地狱的恐怖咆哮,要把尚和阳连三阳车一起吞下去!
尚和阳仿佛被吓傻了,慌忙咬破舌尖,往背后的炼狱泥犁旗上喷出一口精血。
这一下,既是催动法宝威力,也是防着王长子假戏真做。
泥犁旗上三千多枚骷髅同时“活”了过来,张口发声,有的呜呜怪叫,有的嘎嘎诡笑,有的嗷嗷长啸,有的吼吼咆哮,魔音贯耳,充塞天地,让人心驰神摇,头晕目眩。
募地整座大旗轰然解体,所有的骷髅都奔向王长子,在他身边汇成一股血色洪流。
下一刻,尚和阳连人带车被王长子一口吞下!
辛凌霄见状狂喜,心中暗骂魔头该着自取灭亡,尚和阳即被吞下,问心塔也随着主人一同入了骷髅口中,所释放出的火线全部消失,昆仑派诸长老飞在空中聚拢一处。
知非禅师的紫金钵盂已经被魔火在底部烧穿,形成拳头大的窟窿,他叹了口气,把钵盂扔了,手捻佛珠抬头观看:“那王长子竟然成功了?”
众人正在仰头观望,韦少少见钟先生在云端踏罡步斗,聚集大量铅云,仗剑作法,自云中勾引出一条条的闪电雷龙,正跟两个魔头斗得十分吃力,便率先飞去:“尚小儿既死,咱们可以长驱直入杀上光明顶去了!”
知非禅师看那王长子聚拢三千余骷髅在一处,形成不断翻涌的火云,一枚枚骷髅不断潮腾浪翻,难免有些胆战心惊:“这件东西实乃我平生所见最凶之物,虽然杀灭了尚和阳,但若任由这些魔物就此飞走,随意伤人,莫说普通凡人,就算是佛道两家的正宗修士遇见了也难活命,简直比尚和阳危害更大。”
辛凌霄却很兴奋:“这些骷髅竟然如此厉害,正好可以用他们以魔制魔,以毒攻毒,让他们吃尽光明顶上这些大小妖魔,让这些魔头遭了报应,乃是因果正理,只需勒令那王长子约束好他们,回头再用五雷斗装了,以本门雷法将其击碎毁去便好。”
她十分贪恋这件宝贝的威力,心中已经打定好主意,要背着诸位师兄联系王长子,跟他好生做笔交易,让王长子为自己所用,事后将他们从五雷斗里面偷出来,仗之纵横天下,再也无人能敌!
她的美梦还没做完,王长子忽然一声呼啸,牵头朝他们这里飞下来,后面的三千骷髅纷纷跟随,汇成一团火焰洪流。
王长子的呼啸实际上是一种魔音,听在每个人耳中有不同的意思。
辛凌霄听见的是王长子向她认主:“我观昆仑派诸长老中,唯有道友福缘最高,又能变通,我愿意率领手下兄弟认道友为主,只求道友收留,莫要让正教中人将我消灭。”
程迪和天池上人听来是这样的:“尚和阳虽然被我吞下,但他另有魔法暗制,要粉碎我们的身体,重新复活,道友们快快助我。”
知非禅师听到的则是:“有金仙高手要来消灭我!禅师快快救命!我愿意皈依我佛,从今以后,念佛诵经,戒杀戒贪,求禅师佛光普渡,助我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大家原本心思就各不相同,收到的讯息也不一样,所达成的后果倒是差不多,就是面对这么多魔头迎面冲过来,谁也没有立即飞走或者用最厉害的手段进行防御。
唯有知非禅师脑中灵光闪现,觉察出一丝不对,在骷髅冲到身前三丈之地时急忙口诵佛号,腕上佛珠飞起,两手向前一推,佛光凝成一座透明的铜墙铁壁,试图拦住骷髅。
其余人反应稍慢,等到惊醒已经来不及了,被魔焰洪流瞬间淹没。
辛凌霄到死方悟,被骷髅啃碎身体,分尸吞食以后,想要将元神遁走,犹不能够,程迪与她下场相同,只有天池上人道高一筹,肉身被毁以后,及时利用一件天府奇珍的玉珏护住元神,冲破近身疯咬的骷髅和熊熊魔焰,飞射苍穹,亡命逃走。
知非禅师的佛光屏障只支持了片刻便被攻破,尚和阳的这些骷髅远非普通邪魔外道的手段可比,每五个拿出来,就能组成一把五老锤,便能作为一派镇教至宝,尤其将白骨神君和冥圣徐完一脉克制得死死地,只要有些法力,便能仗此宝将两个邪教门派斩尽杀绝!
如今有多达三千六百枚,其威力可想而知,知非禅师被淹没在里面,仅凭悬在胸口的佛珠抵挡,上下四面尽是不断开口咆哮的骷髅,挟裹着重重魔火,隔着佛光向内猛攻。
知非禅师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双手合十,凌空虚坐,面上无喜无悲:“魔头!你的敌人克星马上就要到了,你还要逞凶么?”
众骷髅之中,魔光闪现,尚和阳在魔光之中现身:“自从昔年在黄山顶上我杀了姜雪君,就知道严媖姆那老乞婆必不会善罢甘休,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说,我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她今日赶来,我就……”
他话未说完,募地上方空间一阵剧烈振道,一道柱形金光好似晴空霹雳般从九霄之上轰下来,却无声无息,魔火和魔光尽皆退散,上方的骷髅痛苦嚎叫,左右分离。
那金光照在尚和阳罩住,不待他有什么动作,一只金光大手凌空飞落,将他抓住,用力一捏,尚和阳挣扎着发出一声惨嚎,募地身上涌出一层碧光,由原本的光头小儿变成了身材枯瘦的白脸道人。
这道人身上的魔法被破去,他惊恐地哀嚎:“媖姆前辈手下留情,我是徐完……”
不等他说完,金光大手骤然收缩,化成一团金光,徐完叫得撕心裂肺,随着金光涌动,戛然而止。
漫天骷髅似潮湿般从知非禅师身边离开,在空中重新组成一个巨大的火焰骷髅,骷髅开口说话:“严媖姆!你一直要找我报仇,我也要杀了你为我师父报仇呢!快快现身,今日咱们两个做一个了断!”
就在骷髅对面,凭空现出一个白发飘扬的道婆,身高数十丈,手里拄着一根龙头银拐,开口说话,声音如雷:“你们知道我的规矩,向来是一击不中,除非再来招惹,绝不再击。这数十年来,你和姓傅的魔头几次设局,诱我出手,满拟以为我的衣钵传人命丧你手,我必然怒不可遏,急于报仇,打算以此做法,以魔功来反制我。哼,你们哪知我已经证入金仙之境,铅枯汞干,神炁合一,早已经无懈可击!今日你们气衰数错,你那姓傅的兄长此刻正在光明顶跟心如道友斗法,已经护不得你,看你如何逃脱今日之局!”
老道婆言罢抡起手里的银拐,兜头一下,就似寻常老妇人棒打儿孙,她这一丈却打出了划山裂海的气势,那巨大的骷髅裹着熊熊魔火,声势骇人,此刻被她一杖砸在头上,竟然躲避不及,更是无法抵挡,脑门上正着,恰似颅骨折断,脑浆迸裂,瞬间解体分裂成无数枚小骷髅四散飞溅。
严媖姆一边动手一边说道:“你以为弄了这么多的替死鬼做障眼法,我便无可奈何了吗?待我将这些死人头全部消灭,你还能躲藏到哪里?”
她右手向前虚抓,掌心迸射出无穷无尽的金光,金光如丝似线,每一根都缠住一枚骷髅,任由那些骷髅奋力撕咬,光线虽被撕碎,但随灭随生,源源不绝,终于将所有骷髅全部缠住,强行拖拽,扯到他的手中。
严媖姆手掌一翻,掌心的金光闪闪,里面骷髅小如米粒,似入了网的游鱼,在里面不断冲撞游走,只是不能逃脱。
严媖姆左手掐诀,向右掌心一指,随她指尖所向,掌心之中燃起了纯阳真火,熊熊燃烧,那些如砂般的骷髅在里面载沉载浮,嘶吼挣扎,如同溺水的人……
最终,严媖姆将右手合拢握拳,里面的三千六百枚骷髅全部粉碎,继而在仙火中被焚为灰烬……严媖姆冷笑一声,重新张开手,看见那些骨灰在火焰中跳动,猛然间变了脸色,刚道了声“不好”,竟然从右手臂开始迅速化沙,如同瘟疫病毒般从右手迅速蔓延全身……
严媖姆那高达数十丈的法身瞬息间全部化作灰烟,继而崩坏成一团烟云。
尚和阳盘膝虚坐的身影在烟云里面初心,十分傲气地说:“严媖姆,你也太小看我,竟然只用神念纠集天地灵气凝此法身,不把真身赶来杀我,莫非你是看出此次既是我光明神教的劫数,也是你们这些一切来此赴会之人的劫数,生怕沾染,被打落道行,无法飞升,把千载仙业毁于一旦,不敢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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