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任豪伟听到,去了门外接电话,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问我能不能回家一趟,在冯梅房子。
我答应她马上过去。要去市里,我给任鹏打了个招呼,告诉他,冯梅问我去那儿了,就说给博博开家长会了。
到冯梅房子,开门看到跟大前天旁若两人憔悴的嫂子,我问她怎么了。
她却一下眼泪汪汪,不言语,转身向客厅走。
我关上门,紧追过来,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检查报告单,递给我。我看到了右乳肿瘤字样,两眼涩涩的。
嫂子在一边嘀咕,她的命好苦,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这刚刚好日子到来,将要抱孙子了,老天要把命拿走。说完抽张纸,仰面沾泪。
我劝她,动了手术,心情保持好,会好气来。
她听了却摇头,说她认识的一个朋友,宫颈癌,动了手术不出一年就走了。
我说人与人,体质不一样,心态不一样,一切皆有可能发生的。
她一下抓住我的手,说她不会明年就走了吧!
我突然可怜嫂子,她一向强势厉害的人,这点病痛却吓得生怕离开人世。把她拥在怀中,安慰她动手术,一切会好起来。
她把头依在我胸前,说她现在算是明白了,经常生气的人,真的是给自己找病。
我劝她过去的事就过去,接下来就是配合医生好好治疗。
她却紧张地说,她会不会下不了手术台。说着低头看自己的胸部,并且手禁不住放到右乳部嘀咕,这事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为她保密。
我点头答应了。
为了再次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我带嫂子又换了一家医院做检查,被告之是良性。嫂子又像个孩子似的,问大夫动了手术,能活几年。
大夫笑着安慰她,动了手术后,按时配合医生治疗,心情保持舒畅,合理饮食,活到老的可能都有。
这话给力,嫂子高兴地喳呼,她一定听,一定配合。
动手术的那天,我还是把大哥和任鹏叫来了。在嫂子进手术室时,大哥紧紧握着嫂子的手,安慰嫂子别怕,大伙在外面等着。一向面腆的大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嫂子额头亲了一下。嫂子感动的流泪了,大哥微笑着替她擦去泪:“我们等你。”
手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大哥着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着手术中三个字。
我在这一刻明白,曾经吵吵闹闹的事,在这一刻全是后悔自责。就如冯伟出车祸成植物人的那一刻,看到他沉睡不语,我再苦再累,希望他突然醒来,能说,能走。后来他醒来,看到他傻哩吧叽的样子,我却一点也不嫌弃,反倒把他看个孩子对待,而一天,他突然离开,我像丢了什么似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过了一段日子才走出来。
见我们不语,大哥走过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遍遍说他以前还可以忍受嫂子的脾气,可是这几年,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工作压力,一听嫂子叨叨,他总要争上几句,仿佛不说话,自己吃亏了,自己委屈的不行。
可是现在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连解释认错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会愧疚一辈子。说完仰起头看天花板,我知道大哥含泪了。
我说嫂子不会有事,等出了院,让她保持好心情,我们大家多关心关心,会恢复健康。
任鹏也劝他大哥不会有事。
嫂子的手术很成功。我就把嫂子动手术的事告诉冯梅和任豪伟了。冯梅听了还埋怨我为什么不早说。
看这丑丫头着急的样子,我说既然这样,以后两人好好孝敬你婆婆。
冯梅和任豪伟买了鲜花和礼物去看嫂子时,我在医院陪护。
嫂子看到了,激动的又是让冯梅坐,又是叮嘱冯梅以后不许乱跑,她可要等着抱孙子的。
任豪伟开他妈玩笑,赶快出院,他还想天天吃妈妈做的饭。
嫂子又开玩笑,从死门关走一趟,终于明白了,有幸福的一家人比什么都强,说时眼含泪,伸手在任豪伟头上摸一把。任豪伟乖巧地把头低下,他妈摸一把,他喊再摸一把。抓着他妈的手又在他头上摸一把。嫂子这时哽咽着嘀咕:“丑小子,这会儿知道有个妈好了。”
任豪伟调侃:“有个妈当然好了,只是以前不懂,现在懂了。”说着给了他妈一个大大拥抱。
嫂子出院后,与冯梅住在一起,婆婆时不时过去照应。就这嫂子时不时开玩笑,说当初买这个房子,她一百个不愿意,现在到是她享福了。
婆婆也开玩笑:“我过来大献殷勤,可是为我没出世的外孙子。”说完两亲家就哈哈笑。
冯梅和任豪伟的婚礼在五一那天,红红火火举行了,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杯筹交错,欢天喜地。
冯梅这一波的事算是平静下来了。
任鹏又发生事儿了,她前妻找上门了。
事儿是这样,我正和任鹏商议再五天市场就到期了。一一打电话通知送货的商户,暂时不收蔬菜了,还剩两车蔬菜也联系好明天客户来拉走。
婆婆打来电话,说一个女人带个七岁的小女孩堵在门口,说是任鹏前妻。
任鹏一听就在电话中吼,让那个女人赶快滚,他们早没关系了。
婆婆又说,那个女人说,小女孩是任鹏女儿。
任鹏又在电话中吼,让那个女人拿亲子鉴定书来。
婆婆说她不敢,任鹏说报警。
我捣一把任鹏,有孩子呢?一把抢过电话,劝婆婆不要怕,先让人家进屋,我们马上到。
我挂了电话,任鹏吼一句请神容易送神难。
见他怒不可遏的样子,我笑着训他,不是你女儿,人家会胡说吗?拉他一把走呀!
他一下甩开我的胳膊,说他不想见那个女人。说完眉头蹙着,紧咬着下嘴唇。
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当初真的伤任鹏不浅。我有点怜惜他,压低声音劝他,看在孩子份上还是去看看。
他居然紧攥着拳头在桌子上砸一挙吼:“我没有孩子。”
我气他没有担当的样子,声音高了半倍,几乎是质问的口气:“不是你的女儿,你前妻会这个时候来找你吗?”
任鹏居然说,就是他的,他也不认。
我训他,认不认去见了人再说,躲在这儿算啥事儿,孩子才七岁,她没有错。
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对任鹏发飙。他圆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我。我被他这一望逗笑了,再次伸出手:“走吧!”
任鹏很不情愿的伸出手,在起身离桌时嘀咕,他前妻可不好惹。
我说是母老虎,还是孙二娘见识了再说。
任鹏说见了面你就后悔了。我说她还能赖上我。天底下没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吧!
任鹏不回答我,抬步就走。我心里开始虚了,问他,他的前妻叫什么名字,不会比大嫂还厉害吧!
“习梅!比大嫂还厉害!“任鹏说时怪声怪调。
“你吓唬我!”他的举动我以为是跟我开玩笑,我说。
“反正,你回去最好不要跟她吵!”
“难道她会把我这个正室撵出门!”我拉住任鹏手指着问他。
“我们还是不要去见她的好!”任鹏说这话时,望我的眼神带有乞求。
我本心虚,任鹏这局促不安的样子,我的小担心更是大增,再次慎重的问他:“习梅是不是是泼妇一个?”
“反正回去,她既是吵,既是闹,咱们不吵,问清她到底此行为啥?如果提条件,你别随便答应,咱家能办的办到,办不到的协调解决,她如果不答应,咱们报警解决。”
“可是孩子……
“别再孩子什么的,这现在是习梅的杀手锏。”
“她也许只是带孩子来要点抚养费!”
“抚养费我倒不怕,我怕她赖在这个家!”
“不可能!她不会又被扫地出门吧!”
“孩子不是现任丈夫的,一切皆有可能!”
“这……”
“到家你是旁观者,知道不!”
我点头同意,但感到任鹏抓我的手,手心出汗了。我在心里祈祷,今儿事儿和气解决。
到家门口,任鹏掏钥匙开门时,再次叮嘱我,不许说话。
我再次点头承诺,心里却好紧张。
任鹏刚把钥匙伸向锁孔,门开了。开门的是习梅。她倒一脸笑容,我既尴尬又紧张,禁不住伸手挽住任鹏胳膊。
任鹏不给好脸色,问一句你来干什么?
习梅不回答他,却一把拉过她身后的小女孩,教孩子:“欣欣,快叫爸爸!”
小女孩一脸惊恐,手紧紧抓着她妈的裤腿,身子紧缩着,紧抿着嘴,皱着眉摇头。
任鹏望都不望女孩,挥着手:“习梅你什么意思?”任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任鹏你干什么?进门再说!”我向习梅笑笑,拽着任鹏进了门。
在进门时,任鹏侧着身子都不待看小女孩一眼的。我让习梅和孩子坐。任鹏吼我:“这是我的家,让她走!”说完气的跌坐到沙发上,双手搭膝上,一脸愁容的样子。
我怕习梅吵,让她坐。她说不用,一把把欣欣的身子扳正靠在自己胸前,面对着任鹏质问:“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七年了,你对孩子过问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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