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无奈的笑了笑,合上手中的兵书,揉了揉鼻子,“皇上根本就没有瞒着任何人好吧?凭沐易佐的性子,如果想要瞒着咱们,我们谁都看不出来皇上的不耐烦,但他信任咱们,把咱们当成自己人,自然也就不会演戏了。”
“皇上的信任是双刃剑,现在可以成就我们,之后也可以毁了我们,所以,有些时候要慎言。”
顾瑾郗最终的目的是这个。
刚刚苏挽月对沐易佐说的话骤然一听没有什么危险的,可实际上,若是沐易佐日后想起这么一件事儿,就会觉得苏挽月这个人没有体统,居然还敢命令皇上,还敢对皇上阳奉阴违的,这就很危险了!
马车摇摇晃晃,苏挽月和顾瑾郗却坐得笔直。
苏挽月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卷,随后才对顾瑾郗说,“你想说的我都懂,我也不是仗着苍溪是沐易佐的哥哥才会如此大胆,但是我相信我们的为人,也相信皇上的信任。”
马车在定国公府门口停下,阮采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早就收到消息,苏挽月去御书房说了皇上一顿,让皇上去看皇后,也让顾瑾郗难得放假。
从马车上下来的就只有顾瑾郗一个人,苏挽月半截下马车去办事儿了,阮采苓看着顾瑾郗笑了笑,伸出手牵着顾瑾郗,“也就只有挽月才有这个胆子!居然敢去御书房让皇上放人!真是一日比一日大胆!”
瞧着阮采苓无奈却又甜蜜的笑容,顾瑾郗倒是觉得苏挽月做得很好。
要是没有苏挽月的话,他今天一定又是晚上才回家,阮采苓虽然会等着他,可自然也会忙到晚上。
除了成婚的那两天,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个时候和阮采苓在一起吃过饭了。
“听说你也要来,爹娘又让梅婶多加了几道菜,还没到用晚的时候,你是先跟我去思华楼待会儿,还是去找爹?”
这个时候,阮诩尘还跟沐易霏在一起呢,贸然去找也不好,顾瑾郗就跟阮采苓去思华楼休息了。
思华楼的花厅中,青芮整理手中的书信,见顾瑾郗来了,倒是也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摆摆手说,“姐夫回来了!挽月姐姐真厉害!居然敢去皇宫让皇上放人!”
侍卫来传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阮苏氏和阮祁也在呢,当时阮祁就笑了,说苏挽月这个丫头啊,天不怕地不怕。
也多亏了苏挽月有本事。
她从来不是仗着自己身份就胡作非为的人,苏挽月是沐易佐的宠臣,也是因为自己的能耐,肯定不是因为苍溪是沐易佐的二哥。
阮祁也说了,虽然现在可以对黄石稍微无理一点,可日后还是要小心的。
在皇帝的位置坐的久了,很多人都会被逼着成长为自己最不屑的样子,太上皇就是这样。
“明日爹和程阁老要去看太上皇,所以感慨多了点。”阮采苓给顾瑾郗倒了一杯茶。
太上皇和顾禹他们本就是朋友,现在他们挪到了行宫颐养天年,身边没有几个朋友陪着,还真是不如他们这种臣子呢,年迈之后褪下身上的担子,在外面想怎么生活都可以,哪儿像太上皇啊,这辈子都在红墙绿瓦中。
顾瑾郗看了眼青芮手中的书信,似乎都是之前的书信了,青芮见顾瑾郗的目光停在自己的手上,青芮晃了晃手中的书信对顾瑾郗说,“这些都是之前商铺之间流通交流的书信,我觉得放着也没有什么用了,都是一年前的,我收拾一下,没有什么用的就烧掉。”
“嗯,也好。”顾瑾郗点点头。
商铺之间流通的书信一般人都看不懂的,上面都是密码,或许是一串数字或许是串联起来并没有什么头绪的一句话,只有他们内部的人才看得懂,这是阮采苓想出来的办法,也是阮家的商铺屹立不倒的原因。
当然了,跟顾瑾郗在一起之后,这个办法顾瑾郗也知道了,他的天机阁本就有自己流传的一种语录,加上了阮采苓的秘诀之后,反而更加隐秘,再也没有人可以探知天机阁的秘密。
都是因为阮采苓的帮助。
阮采苓在剥核桃,用钳子一样的工具,但阮采苓的力气小,还是很吃力。
看着阮采苓总拿不准很危险要夹到手的样子,顾瑾郗赶紧从阮采苓的手中抢了过来,顾瑾郗说,“我来吧,你要吃核桃?”
“不是,是我剥出来给嫂嫂熬粥用的,嫂嫂吃什么吐什么,唯独核桃还可以吃得下去,前些时候梅婶做了琥珀核桃,嫂嫂就吃了很多没有吐,熬粥也是一样,反正我无聊,就被嫂嫂弄一些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午后沐易霏要休息,阮采苓跟青芮肯定是陪在沐易霏身边的。
思华楼中很安静,比她出嫁之前要安静的多。
因为她嫁人之后,思华楼就不用人特意盯着了,这附近的侍卫和侍女都已经撤掉了,换去了其他的地方和岗位。
这会儿反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要不然剥核桃这样的事情也不用阮采苓动手。
梨儿跟梅子也在里面帮她准备熬粥用的其他东西的。
顾瑾郗剥核桃根本就不用钳子,用手轻轻一捏就可以了,青芮跟阮采苓看都看傻了,青芮说,“厉害,有武功就是好!力气活儿从来都不用费劲儿!我们就不行了,搬个东西都要累的半死!”
听到青芮这么说,顾瑾郗一皱眉,莫名其妙的看着青芮一眼,“你现在是宣王府的小夫人,有什么需要你搬的?慕白死了?侍卫侍女不够用?你回去挑几个顺眼的带回自己院子里。”
眨眨眼,青芮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慕白不在家的时候!我也就是搬个东西放在书架上,侍女侍卫都在外面,没有必要喊一声。”
阮采苓也说,“你现在是主子了,有些事儿要习惯……不对啊,你就是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没舍得让你搬过什么东西!若是你以后有了身孕,就更不能乱动了。”
“我……”
想起今儿个出门的时候,顾曲氏对自己说的话,阮采苓偷偷看了顾瑾郗一眼,正好碰到顾瑾郗也看着自己呢,阮采苓立刻脸红了。
自己的小妻子莫名其妙就脸红了,可是在这样落日余晖的阳光下,却好看的不像话。
有待了会儿,阮采苓觉得无聊就从腰侧拿下寒玉短笛,试了试手感,随后一首曲子就从她的寒玉短笛中流淌而出。
已经好久没有听到阮采苓吹短笛了。
出嫁之前忙着皇后和青芮的婚礼,成婚之后两人都忙着,好像自从他们认识之后就没有特别清闲的时候,这样的黄昏已经是难得了!
随着笛声而来的是扶着妻子的阮诩尘。
“诶,瑾郗也来了?不是说瑾郗很忙一直都在皇宫陪着我三哥吗?”沐易霏看到顾瑾郗坐在阮采苓的对面,一心一意剥核桃的样子,觉得还挺好玩儿的。
阮诩尘看了眼顾瑾郗的背影,更加小心的扶着沐易霏走进思华楼。
青芮一抬头就看到这二人来了,立刻起身摆摆手,“嫂嫂你睡醒了啊!怎么样觉得舒服点了吗!”
其实青芮回来的时候,沐易霏已经睡着了,但沐易霏知道青芮会来,也就没有多惊讶,倒是顾瑾郗。
被阮诩尘和青芮扶着坐在了阮采苓身旁的椅子上,阮采苓坐的是摇椅,但沐易霏可不能坐这么危险的椅子,只能稳稳当当的坐在圈椅中,沐易霏看着顾瑾郗问,“宫中的事儿都忙完了吗?我哥哥跟嫂嫂怎么样?”
她因为身孕不方便不能再入宫看嫂嫂,倒是很想念。
顾瑾郗说,“你不用担心,皇上跟皇后的感情好的很,这不,因为皇上要去陪皇后我才回来的!”
“啊?三哥放下手中的国事去陪嫂嫂啊?那真是少见啊……”沐易霏眨眨眼。
阮采苓停止吹奏,伸手摸了摸短笛,笑着说,“还不是因为挽月啊!侍卫来报,说挽月去御书房里数落了皇上一顿,说什么他不陪着新婚妻子总不能耽误别人之类的。”
说着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沐易霏立刻就明白了苏挽月话中的别人就是顾瑾郗。
噗嗤一声,沐易霏笑了,“也就只有挽月才说得出这种话!太厉害了!”
众人在思华楼的花厅中呆了一会儿,前面就喊人去吃饭了,沐易霏也是难得心情好胃口也好,跟着他们去前厅吃。
席间,阮祁就跟阮诩尘他们说起了程阁老对容宪这个人的看法。
容宪这个人倒是不怎么危险,毕竟就凭他敢把十万大军放在京郊这件事儿来看,也能看得出来,其实此人并不聪明。
“程阁老是觉得容宪这个人总是喜欢投机取巧,而且善于利用身边的所有资源,这一点让人不喜,程阁老说连容宪当上这个官,或许都有问题,这也是后来程阁老才发现的,只是没有多跟皇上说,哦,太上皇。”阮祁说。
顾瑾郗垂眸,给阮采苓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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