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途之路

48遇袭

    
    邪小七到达西陲边疆的时候,那里已经糜战了三天三夜,硝烟还没散去,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流水上,整个江面变成了黑红色,天边仿佛燃起大火。
    与此同时,诸侯集结的精锐骑兵与石枯国的惊武蓝魔昏天黑地恶战一场,最终败于远望谷,全军覆没。
    紧急招募的奴隶与囚犯编在一起,被武士和骑在马背上挥舞长刀的骑士像牛一样赶拢起来。
    与所有领到铭牌的死士一样,邪小七被分到了第一编队,几乎没有空闲时间。每个人在领完一套笨拙的机扩铠甲和只够一天的口粮后,就跟着大队人马赶往了远望谷。
    经过一天一夜马不停歇的艰苦跋涉,到晚方始歇息,人已累得力尽筋疲,手臂麻木发抖。
    第二天一大早,一条黑线似的队伍蜿蜒朝着青绿色的山峰继续开拔。青灰与枯黄相间的密林层层叠叠,覆盖了视线所及的大部分天空,唯见飞鸟成群而过,又扑扑簌簌地消失在森林里。
    还没到达目的地,邪小七等人遭遇了一场艰苦的歼灭战。
    林子里突然窜出的十几条人影惊得马嘶人吼,为首的武士兵器还没来得及出手,瞬间被无数利刃狠狠刺穿,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彻底咽了气。
    几个奴隶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坏了,嘴里不住地叫着,转身飞跑。背后冷风袭来,渗着寒气的刀锋穿过铠甲直渗进去,透骨的凉意。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犹如火焰般鲜艳。
    邪小七披着厚重的铠甲,里面的机括来不及打开,就被刺猬般爆射出一排排尖锐的利齿刺中,这些利齿狠狠插进了铠甲当中,爆裂在射中的一瞬间如莲花绽放 。
    邪小七腹部中箭,可是手脚敷在铁青的铠甲里面无法活动,血迹很快就渗透了中衣。此刻,他的身体正仿佛因了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而紧紧地弓了起来,整个人甚至在微微颤抖,但并没听到他发出呻吟声。后背却一片明显的汗渍,将衣衫紧紧贴住。
    人群早就大乱,这些身披笨重铠甲准备去往站场的死士迎接的第一场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大批奴隶在绝望中倒下,鲜血火焰一样蔓延,与朝阳的颜色融入一体。
    几十个头戴铁面具的武士呈一字形拦截了溃散的人群,惊恐的奴隶与囚犯还有少量押解的士兵不得不在强大的功势面前放弃了抵抗。
    只有一个少年例外,虽是弯着腰,眼里的怒气火焰般燃烧。
    邪小七听到了锻刀低沉的嗡鸣。
    “小子,找死是吗?”一把长刀“扑哧”一下就刺进了邪小七的铠甲里,还真是锋利的刀。不仅割破了精钢打造的铠甲,几乎戳穿了邪小七的肋骨。
    利刀从铠甲上划过,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少年牙齿深深陷进自己的皮肉里,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沾在他俊秀的侧脸上,看上去竟有些森白的狰狞。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为首那人低声叹息。
    看不清他的面孔,但邪小七却能感觉到藏在镀银面具下的杀戮之气。
    “来啊,来啊,有种杀了我。”邪小七眼里布满了血丝,突然吼道。
    银面具武士似乎笑了,笑得残忍而冷酷。他冷哼一声,爆闪而出的刀花,也如银蛇万道,如同排山倒海奔涌而来的洪水般向四方卷涌。
    可是谁也没有看见,刀茫过后藏在银面具下惊惧的表情。
    银面武士到死也不明白,这世上怎还有这样的刀法?
    一朵红花绽放在银面武士的胸口,一股温热的暖流喷泉般涌出。
    那也是恶魔般的存在,邪小七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刀如龙吟久久不绝,寒光中映出所有人惊惧的脸孔。
    就在杀戮开始的时候,邪小七唤醒了身旁的一个奴隶,偷偷帮他打开了机括的铜扭,解开了身后铠甲的开关。
    旌旗倒下,人群炸开。闪着冷光的锻刀肆无忌惮的大开大合。夹着血肉的惨叫此起彼伏。
    战斗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戴着面具的武士很快就在邪小七的凌厉的刀势面前落荒而逃。
    邪小七手里紧紧攥着一柄长刀。眼里燃烧着火焰一样的光芒。嘴角浮现出刻骨的杀戮之意。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一斩除妖魔,一斩定乾坤。
    无名刀的真谛本就如此,无法无章。无来无去。更多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又好像海纳百川般什么都包含。不经大脑发出的信息全由感觉控制。招式的开合几乎没有办法看得清。一斩一收之间没有花梢的表演。
    寒彻冰底的恐惧滞在喉咙里。没有来得及发出喊叫就随着骨头的破裂声灰飞烟灭。大概再也不会恐惧这样的刀法了。因为死人不会害怕。银面武士肝胆俱裂,哼都没哼直接倒地而亡。
    …很多年以后,少年似乎又想起曾经作过的梦,有个没有名字的人出现在他的梦中。
    “为了激发你的最大潜力,我在你心里设了个幻境,这个图谱就是要让你悟出其中的奥秘。快去吧孩子,命运掌握在你手里,何去何从。就看你的照化了。”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风大的睁不开眼睛,路口的灯光昏黄暗淡。马蹄得得的声音好像还在敲打着耳膜,年轻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无名的视线里。淡淡的抿一口清茶,眼神中充满了炙热的火焰。:“这么早就知道了无名刀的秘密,是福还是祸,谁又能知道?无名刀一出,其实也就注定是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无名的眼睛看着远方,在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整个淮南城笼罩在一片昏黑的夜幕下,点点灯光好像天上的星星点缀着棋盘一样的城市。其中最耀眼的应该就是淮南府邸了。无名心想,此刻淮南府邸应该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翟天临借刀杀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怎会不高兴?
    …夹杂着风的怒吼马的嘶叫,还有破空的几缕淡蓝色烟雾在天际间划过优美的弧线。深刻的感觉着真实的战场氛围。邪小七即紧张又有点兴奋。感到血脉上涌,头胀胸闷。眼前一片空白,转瞬间被奇异的色彩覆盖。整片天空浮现出类似图腾的图案,海市蜃楼般倒映在西南角上。目力好些的,甚至可以分辨出来那是马匹,那是人影。
    一声震天号角彻底打破一切格局。目光所及西南角已经腾起满天烟雾。几面绣金旌旗迎风招展。狂风般飞扑过来。
    援兵来了,有人欢呼。
    鲜红的旌旗,黑色的盔甲,神骏的战马,彩幡猎猎,兵戈如雪,如压地黑山一般沉沉而来。
    蹄声如雷,几十匹骏马很快驶到了邪小七的面前,有个肩上嵌着豹头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的男子看了看邪小七,笑了笑,道:“刀不错,快得很,你就是那个打跑敌军的小子?”
    邪小子拄着锻刀,伤处又是一阵撕扯般的剧痛,胸前更染上大片大片的血渍,一滴滴的顺着衣袍滑下。很快就浸湿染红了一小片草地。
    “你受伤了?”男子吩咐手下:“赶紧领他去包扎,要快。”
    大批队伍汇合形成青灰色浩荡的人流,流进雾气弥漫的峡谷。
    云海苍茫之间,远望谷连绵起伏,翠绿的树林仿佛是巨大的屏障。青山的厚重之境,挤窄了莽莽山群。
    邪小七躺在帐篷里面,透过半卷的门帘看见外面忙禄的身影。宽阔的草地上新打的桩子上,并排放着五六个能装五斛米的大锅。着灰色衣服的年轻奴隶,几十人在忙碌着,有的烧火,有的掏灰,或从崭新的白木桶里向大锅里加地锦汁,大家都在为山药粥做准备。还有不少着铠甲的武士骑马跑来跑去,神情虽略有不安,但军容端肃整齐,不见半点慌乱之象。
    邪小七伤势不是很严重,很快就能下地行走了,他走出军营。听见马蹄声起,无数骑兵纵马从驻营中冲出,紧随其后的是持戈步兵,将士们尽着明光银铠,如潮似浪穿行于杳杳浓雾中。
    那些充当死士的奴隶与囚犯由武士在外面象羊似的被赶进来,往后边走。
    “小子,好点了吧,以后不必充当死士了。”肩上有豹纹的男子从策马驶了过来,到了近前,一勒马缰,笑了笑道。
    邪小七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望着远处的山谷道:“那里,就是我们的战场吗?”
    “两国交战,必是血流成河,便是取胜而还,魂丧异乡的两国兵马,必已尸积成山了。战场就是杀戮之地,小子,你会有更大的作用。。”
    …“禀告兰大人,那个晋城囚…”估计是囚犯两个字有些严重,踌躇了一下,又改口道:“检查了他的通关文碟及杜大人的书信,没有问题,他叫邪小七,晋城通辑犯。罪名是劫持朝廷家眷,其夫与李元帅还有些交情。”一位文士打扮的男子拱手道。
    “唤他过来,就说有要事。”偏将兰九道。
    邪小七进了中军账,一眼看见了肩上嵌着豹纹的男子,心里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所以并不惊讶,行过礼站在兰九的身后,看他敛了笑容,表情凝重的看着木桌上的牛皮地图沉默着。
    军帐所有陈设皆为简朴,条纹桌案,毡席横榻,案角边孤落落地站着一盏鹤嘴灯,都蒙上了一层跳跃的黄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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