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治平望着清倌人走进房间之后,右手还半抬在空中。
整座犁飨院中,能让京都四少晏治平吃瘪的估计只有楚姑娘了。
“楚姑娘,刚才晏公子好像在向你招手。”侍女掩上房门怯生生的说。
清倌人楚姑娘的脸上浮现出厌恶之色,说道:“我看见了。故意不去理会。”
侍女没有继续吭声。
晏治平脸上痴迷的笑容慢慢消失,缓缓放下右手。回到房间后,见到那思思姑娘还在那里抽泣,“哭什么哭,惹不惹人厌?”
思思姑娘可怜兮兮的说道:“你弄疼我了,你要补偿补偿我。”思思姑娘慢慢贴过身来,一脸媚色。
“啪”的一巴掌甩在脸上,晏治平一脸漠然的看着靠近自己的思思姑娘,“贱人。”
思思姑娘被这一巴掌直接打懵了,她趴在地上用手抚着脸颊,半天说不出话。
都说君王无情,戏子无义,那晏治平真的是无情无义了。
荀孜见状一声咳嗽,林士贤和低头不语的誉公子便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还是先看看盒子里面的东西吧!”荀孜目光跳过抚脸发呆思的思姑娘,向晏治平说道。
晏治平厌恶的看了一眼被打趴在地的思思姑娘,朝着荀孜点点头,“别再一惊一乍了。刚才差点把我吓个半死。”
林士贤见状,笑着说道,“我要是刺客,怎么也不会选择在京师行事。谁那么不长眼,敢在天子脚下动土。”
这句话对于晏治平来讲,特别受听。心中对林士贤又高看一眼。说道:“世家子弟说话就是中听。不像那些个寒门庶子,舌头都捋不直,话也说不明白。”
林士贤哑然失笑。
荀孜慢慢开启盒盖。盒子里面流光四溢,淡淡异香从开口缝隙中逸出,刚才便是这股香味飘散出来,让荀孜误以为是毒药。
药草尚有三分毒,更何况是这种很未闻过的异香。所以,小心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盒盖完全开启,香味越发浓郁。闻之,泌人心脾。盒中烟雾缭绕,一方青玉印章露出一角,静静立在紫檀木盒之中。
这枚青玉印章样式庄重古朴,质地细腻温润,上面也没有任何纹饰雕刻进行修饰。仔细观看,内外通透无瑕。
晏治平好奇地盯着这枚印章,那股异香便源于这方青玉印章,不禁令人啧啧称奇。
“这是……”荀孜没能按捺住好奇心,出声问道。
“此玉名为窃香玉,全天下只有这一枚。世人皆言黄金有价玉无价,此玉乃是玉中之王,更是无法衡量其价值。”
晏治平一边听着林士贤的介绍,一边啧啧称奇,手里拿起那方古朴印章。翻过印章,只见底部刻有八个古朴大字。他仔细辨认,却不认识刻字内容。
“这上面刻的是些什么文字?古古怪怪,却不认得。”晏治平问道。
“这是前朝南乾旧物,上面刻的是南乾文字。我曾找人看过,上面刻得是:即受于民大佑永昌。”林士贤神秘一笑,用手指蘸了些许酒水,在桌子上写下四字:传国玉玺。
晏治平脸上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私藏玉玺,那可是重罪,形容谋反。
南乾为大衍帝国所灭,大衍国祚至今连绵百年。曾禁令天下,私藏南乾宫廷旧物处连坐刑罚,传说为的就是这枚价值连城的南乾传国玉玺。现在南乾传国玉玺再现,意味着什么?林士贤是什么来历?从哪里得到的玉玺?今天送上玉玺又有什么目的?一连串的疑问从他脑海里浮现。
“林士贤,你好大的胆子!”晏治平话音甫出,立马警觉犁飨院人多口杂,不宜声张。故而,及时收口。他后面想说的话是:私藏前朝玉玺,你是想谋反吗?
林士贤立即会意,轻描淡写的说道:“南乾覆灭已达百年。如有余孽心怀不轨,早已起兵滋事,又何须等到现在?这东西早已失去象征意义,如今如同寻常把玩物件一般。好比那些散落民间曾收藏于南乾宫廷中的字画,无一不是价值不菲,又有多少人因此丢掉脑袋。晏少不必多虑。”
晏治平和荀孜互视一眼,思量此事后果。林士贤的话也没有说错,南乾的事情就像陈芝麻烂谷子一般,该埋土里的都已深埋土里。如果不是林士贤提及,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现今,还有谁会在意这东西的下落。此地鱼龙混杂,林士贤敢拿出此物,也是下了投名状。
晏治平想想也对,随即开心的问道:“既是荀少朋友,那我大可放心。至于此物如何辗转到你手中,我也不想追问。此物即便不是那东西,收藏价值也高。林公子忍痛割爱,又有什么目的?”
林士贤会心一笑,回答道:“晏少果然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瞒着掖着。听说此次察举征辟,京师好多官位即将空缺出来。四大学院闻风而动,我也不想落于人后。所以,想请公子帮忙。”
晏治平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方玉玺,越看越觉得欢喜,便一口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林公子静候佳音即可。”晏治平开口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环视众人说道:“这件事情,还望大家守口如瓶。”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思思姑娘身上,如果不慎泄密,这恐怕是唯一变数。
这间房里做的都是些掉脑袋的勾当,传出去必死无疑。一是,私藏玉玺,二是,卖官鬻爵。看到晏治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思思姑娘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这些天的卿卿我我,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自己还曾心怀幻想,遇见了贴心人儿,即便做不了那枝头凤凰,做一名暖床丫鬟也好。只可惜,这些美梦都被无情的现实粉碎。只怕,晏治平现在想杀的人就是自己!她便爬过来抱住晏治平的大腿,颤巍巍的说道:“晏少饶命,晏少饶命!”
晏治平用手抬起思思姑娘的下巴,微笑着说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疼你都来不及呢!”
思思姑娘闻言更感寒气逼人,“晏公子……晏公子……”
晏治平脸上的微笑逐渐变成淫笑……
荀孜见状带领林士贤和誉公子走出房间并关好房门,只留晏治平和思思姑娘呆在厢房之中……
……
御史督查王右龄到达御史丞孙思成住所的时候,正逢孙大人在会客。
王右龄递上名贴之后,在高门大院外等候通传。
不一会儿,王右龄便被带往孙大人的书斋。
王右龄提着烧酒和肉脯刚进门,便被孙思成嘲讽,“今天吹的是哪门子的风呀,竟然把王大人吹来了。”
王右龄没有接话,默默的把东西放下。瞥见面对孙大人坐着的是一位极为陌生的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儒生。
老儒生面善,似乎脾气也好,笑着问孙思成,“这位就是被你经常提及的御史督查王右龄王大人吗?”
孙思成闻言一声冷哼。
那老儒生咧嘴一笑,“看来是了。”便招手让王右龄过来入座。
没见孙思成开口说话,王右龄就在一旁恭敬的站着。
孙思成看了一眼如同木棍一般杵在一旁的王右龄,开口说道:“葛夫子喊你过来入座,还愣在那里干嘛?”
王右龄拱手谢过两人,便坐到两人面前。
葛夫子上下打量王右龄。这王右龄确实如同孙大人所言,一身傲骨不卑不亢。就是太过于棱角分明,还需在官场上打磨历练几年才能成气候。葛夫子,当然相信孙思成的眼光。
“春秋学院的葛夫子,即便你没有见过,想必也听过这个名字。”孙思诚介绍葛夫子给王右龄认识。
“久仰大名。”王右龄向葛夫子抱拳行礼道。
葛夫子笑了笑,抬手还礼。
孙思诚耐下心来,说道:“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畅所欲言。”
王右龄称是。
葛夫子鼻子灵,闻到酒香。又见王右龄似乎有些拘谨,便转移话题,说道:“王大人提来得可是好酒吗?”
王右龄回答道:“好酒倒谈不上。京师常见的二两烧。”
“我就说闻着特别香。这不,和孙大人一起说了一下午的话,他这小气鬼还杯茶水也不让人端来。我正准备告辞回家,见王大人提着酒水进来,便忍不住多坐一会儿。”葛夫子转头对着孙思诚笑着说:“我就这点爱好,喜欢喝酒。”
孙思成哪里不明白葛夫子话里的意思,见到气氛尴尬,故意讨酒喝嘛。都说酒壮英雄胆,喝醉之后,那些掏心窝子的话,都能够倒得出来。
孙思成笑着说道:“我看你是惦记这二两烧。”孙思成说完,便让王右龄把东西提了过来。
打开用牛皮纸包着的肉脯,揭开二两烧的封盖,满室生香。
葛夫子闻着味儿,直呼好酒。“来京师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有机会尝到这地道的二两烧。”
孙思成闻了一下,说道:“你今天便有这口福了。这是地道的老前门二两烧。”便唤来家中杂役,去拿几只酒盏,并把这些肉脯拿去切碎,再准备一碟酱醋花生。搭配好这些,喝酒才能喝得痛快。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