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老人和陆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做成的对头,现在两人伤重被人所救,又共处一室。想到两人清醒见面的场景,简舒之感觉脑袋有点大。只怕这两人醒来后,又是生死相向,不死不休,那就惨了。
这间住处如此寒碜,只怕也没有多余的住所给两人分开来住。
陆旬尚在昏迷之中,此刻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取了他的性命。简舒之一番犹豫,还是没有能够狠下心来取他性命。虽然这个人名声不怎么样,但是,他和自己的确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杀了此人,再次,别人也是店伙计所救。打狗还要看主人的脸色。更何况是杀人。刚摸出的小刀,又缩回了衣袖之中。
简舒之的细小动作没有瞒过店伙计的眼睛,“你想杀他的话,我不会阻止!只要不给我惹上麻烦。”
简舒之想了想,对店伙计说了一声抱歉,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店伙计笑笑说道:“算你识相。即便你有杀意,但是,这样的状况下,你还是杀不了别人。所以,我劝你别动歪念头,真正的高手,拼死一搏的力量远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简舒之点点头,谢谢店伙计的提醒。
店伙计指了指地上的杂物,“这都是你们的武器,我来回跑了几趟,才把东西收拾回来。”又从墙上取下酒葫芦,丢给简舒之,“拿着。”
简舒之道谢接过。
店小二似乎不喜窥探别人的隐私,又不去问所救的人都是什么身世背景,姓是名谁。简舒之见到别人不闻不问,也没有起这些的意思,更何况,他也了解的不多,便也不多嘴。
“你怎么会知道这两人都是高手?”
“瞎子都能够看的出来。现场遗留的打斗痕迹,这些能是常人肉眼可见的东西,不是高手,又怎么能够做的到。小子,江湖经验,你还嫩了一点。”
简舒之尴尬的笑了一笑,自己这不才半只脚踏入江湖,哪里谈的上江湖经验呀。
“这两人伤重昏迷,我也不想多出事端。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店伙计,我不想惹上什么麻烦,过段时间安心去军营。所以,待两人醒来之后,千万别说是我出手相救。我这几天也不会回来,以免露出马脚。这些个高手,一眼就能看穿底细,你告诉他们是被人所救就可以,要是他们问起,就说救命恩人出了趟远门,要想在这里多呆两天。我也欢迎,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店伙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包袱,“这几天要找我就去那作坊,我这几天都呆在那里。”
简舒之听到店伙计如此小心谨慎,又刻意不让别人知道他会武功的底线,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这名伙计的身上可能还有自己没有挖掘出来的东西。简舒之的直觉很准,也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断。
简舒之看着店伙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便起身关上了门窗。
走道大通铺边,看到昏迷不醒的陆旬,简舒之又开始纠结起来,杀还是不杀?
酒鬼老人和这陆旬有没有仇怨先不去管他,但是,单凭捕雀房的大猎头这个头衔,便都该死。现在,机会难得,虽然此时动手,会遭到别人的临死反扑,但自己也不是怕死之人。最坏的结果就是自己死了,但酒鬼老人苏醒之后,能够解决掉这个麻烦。但是,陆旬的死,必定会引起动荡,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这名店伙计。这也是店伙计反复强调不可杀的原因。思前想后,简舒之还是没有冒这个风险,只等着酒鬼老人的苏醒,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如果陆旬先清醒过来,又该怎么办呢?他会不会选择动手?
简舒之也想先带着酒鬼老人离开这里,那些被店伙计捡回来的飞剑,到时候回来讨要就是。但是,怕的是陆旬醒来之后又遇到了店伙计,自己再带着酒鬼老人离开之前,应该通知店伙计这几天先不要回来。简舒之想到这里,捶胸顿足,刚才应该多想想就好了,现在店伙计已经走远。如果贸然过去,陆旬先清醒过来,酒鬼老人又在昏迷之中,那酒鬼老人岂不是凶多吉少?简舒之犹豫之间,还是没有追赶出去。
陆旬一声咳嗽,还是先醒了过来,他的伤势挺重,咳血不止。头上那顶毡帽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露出灰白头发。陆旬并没有发难简舒之,环视了一眼四周,慢慢起身。他受伤虽然惨重,但是武道底子还在,没有伤到根本 。“你带我来的这里么?”
简舒之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此刻见到陆旬并没有暴起杀人,还在犹豫之中要怎么回话。
陆旬又是一声咳嗽,“我不会伤你的,要是对你有杀意,我也不会出手助你。”
陆旬指的是戴猎头袭击自己一事,是他逼退了戴猎头。
简舒之仔细想想也对,如果陆旬对自己有杀意,那自己早该死了。即便两人在比试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自己,以他们的能力,要自己死,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简舒之又想起了店伙计的交代,便回答说:“不是我救的,是被一位高人所救。他救了我们之后,见到我苏醒之后,说有事情要出趟远门,便吩咐我留守这里,等待你们醒来。”简舒之灵机一动,尽量把谎话说的圆满。都说江湖生不由己,简舒之此刻才有体会,有些时候真是没有选择。例如,这段谎言。可能,以后还会遇到这些生不由己的更多事情,简舒之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一颗热血初心。
陆旬也没有去深究简舒之漏洞百出的谎话,他可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这明摆着是救命恩人不想和他们见面,故意想隐瞒身份。但是,既然会救自己,想来也没有什么恶意。
“我就说呢,你怎么能够逼退戴猎头。”
提到戴猎头,简舒之又开始浮想联翩,戴猎头想杀陆旬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让他知道。作为敌对阵营,自己也算是锦囊的一员。捕雀房当然越乱越好,只是,可惜白白错失机会,在陆旬昏迷的时候,没有下去手。
或者,这也是简舒之的性格使然,既不想牵连到别人,也不想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达到目的。
陆旬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酒鬼老人,忽然开心的笑了,“还是没有把我从文评武判榜上踢下来。”
简舒之一听此话,感到头大。都这把年纪了,还在乎那些虚名。平生所见。
简舒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出手救我?”
陆旬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如果说我是临时起意,你会相信吗?”
简舒之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陆旬笑了一笑,没有更多解释。身上的伤势因为多说了几句话,还是有点疼痛,陆旬再没有多说话,开始运气疗伤。
酒鬼老人最后一个苏醒,醒来的第一时间,没有多问什么,只问简舒之,“酒在哪里?”
简舒之遥着头丢出酒葫芦给他。
酒鬼老人做起身来,猛吸几口,睡在大通铺上,只怕会呛到自己。
第二句话才想到问简舒之之后发生了什么。
简舒之见他才苏醒,便没有多做解释,让他先疗伤。
酒鬼老人看见一旁的陆旬正在疗伤,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陆旬听到酒鬼老人的问话,觉得来气,便也没有继续下去。
酒鬼老人刚想争辩,陆旬又丢出一句话,“要是不服气,那就继续比划比划!”
“来就来,谁怕谁!”酒鬼老人听到陆旬的话,挣扎着爬起来。
陆旬也不说二话,争锋而起,撸起袖子准备开打。
两人对阵,估计是前面那场比斗受伤不轻,导致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两人都没有出手。
架势刚摆出,眨眼功夫,两人气衰,跌倒一旁。但是,嘴上都不认输,相互叫嚣的厉害。
简舒之见状,跑到灶台边,给两人端来药汤,“还是先养好了再打吧。现在这个样子,打起来也没劲。”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相互扭过头去,接过简舒之递过来的药汤。
既然有台阶可下,酒鬼老人顺势推舟,“那就再订个时间再打一场,那时候广发英雄帖。”
陆旬也不甘示弱,“随时奉陪。”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再不多话。开始运功疗伤起来。
简舒之见到终于平息两人争端,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两老头要是真动起手来,只怕这间本就破烂的房子更加保不住了,到时候,更没有办法向店伙计交代。毕竟,缺钱呀。推开房门,不再打扰两人运功疗伤。简舒之走到屋外,默默坐门口青石台阶上仰望星空。夜空中繁星点缀,隔着星河的两端,牵牛织女星隔河相望,星光璀璨。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应景!
身上的伤势虽然疼痛,简舒之还能承受,只是,和酒鬼老人这一夜未归,只怕在尚书府会引起一阵骚动。毕竟,酒鬼老人是和天下第十人约战。此刻,没有回归,那么意味着落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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