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阑臣看也不看那些文件,只淡淡的笑着,“陆繁遥,你真是蠢,那些伤害你的人,我帮你处理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她看着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冷笑,“你要是真是为了我,你对付我父母,让他们失去你工作,甚至破产我都没有意见,我反而还感谢你,但你为什么要对付宋柔柔?”
易阑臣慢慢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因为有趣啊,我就是想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因为你而痛苦的样子。”
“你真是个疯子。”陆繁遥死死的咬着牙,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来。“真该带你去医院看看,你病的真不轻。”
“病?”易阑臣漆黑的眼珠动了动,“我就是想让你尝尝那些苦,让你知道我父母因为你们而死之后,我心里有多疼。不过你现在的痛算什么,抵不上我的十分之一。”
一提到他的父母,陆繁遥这才露出颓然的表情来。她知道,或许她一生用来恕罪,他也会不屑的。
“陪着我吧。”易阑臣慢慢的开口,“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谁也别想好过。做好你的易太太,我保证不会动梁初冬一根汗毛,不会去动你在乎的任何人。”
陆繁遥看着眼前的易阑臣,竟发现他竟然在渐渐的失控起来,这可是处事不惊的易阑臣啊,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既然你这样的想让我陪着你,莫非易总已经爱上我了?”陆繁遥满脸讥讽的看着他,明明知道话这样只会激怒他。
易阑臣漆黑的眼底果然涌现出无尽的怒意,但旋即又消失不见,只慢慢的站起身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哦?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自信?!”
陆繁遥心里翻涌着无限的恐惧,仿佛自己不过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一只老鼠。
“那我们都去死吧。”陆繁遥的直直的看着她,“一了百了。”
听到她如此拒绝自己的话,宁愿去死也不愿留在自己的身边,他收敛在眼底的狠绝再次的蔓延上来。
他死死的扣住她的下巴,低头猛地吻了上去,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吻,而慌乱间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咬破,血腥味充斥在两个人的鼻息间。
一股寒意猛地从她的脚底蔓延上来,她低下头,猛地咬住了遏制住她下颌的那只手。
她用了十分的力气,几乎要将他手背上的肉撕扯下来,易阑臣吃痛,猛地往后一推,陆繁遥狠狠的摔在了茶几上,茶几的棱角几乎从她的太阳穴旁划过,差一点她的小命就没有了。
她的后脑勺还是磕在了地上,眼见旋即一阵金星乱撞,半晌模模糊糊的眼前,才渐渐的清晰起来了。
易阑臣的手背上还不断的流着血,一滴一滴的全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竟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看着她生无可恋的眼神,空洞的几乎吞噬掉了她的整个灵魂,他漆黑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
他慢慢的走到屋内的办公桌前,用没有流血的哪只手从里面拿出两张离婚协议书来,扔在了陆繁遥的面前。
她看着那两张文件,空洞的眼睛里几乎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甚至有了一丝的希冀。
易阑臣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发出了一声冷笑,“我还有第二种选择给你,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以后会退出你的人生。”
“你说。”
易阑臣将桌上的钢笔打开,伸手齐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嘴唇微微的挑了一挑,“我要你永远不能和梁初冬在一起。”
陆繁遥离开的时候,易阑臣正十分悠闲的去拿柜子上的红酒,如同一个赢了赌局的人在品味着胜利的果实。
而就在那细微的关门声传来的时候,他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酒瓶猛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满地的红酒如同血液一样,流淌在木质的地板上,亦如他手上残留着的鲜血。
而她就如同他手背上的那道伤疤,成为无法泯灭的印记。
他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的接了起来,依旧是生意上的事情,而他的每一句话都关系着无数人的荣华如富贵。
但他知道,或许他这一生再与情爱无关了。
***************
飞往伦敦的飞机在下午三点,梁太太和几个助理在贵宾的休息室里,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梁太太已经满脸的不耐烦了,只恨不得飞机立即就飞走。
梁初冬被两个助理看着,半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而被监视的他却满脸的怒意,那样子竟好像是要将机场给拆了一样。
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被人绑架来的呢。
贵宾室的人不多,两个助理也开始渐渐的放松了警惕,又有一个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去接了电话。
梁太太也接到了自己丈夫的电话,似乎彼此都很不愉快,直接去洗手间接电话去了。。
梁初冬木然的看着贵宾室的玻璃门,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前,微微的笑着,亦如往昔的样子。
他原本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当他看见那人冲着他慢慢的招手的时候,心脏止不住的悸动起来。
他扭头看着几个人不注意到自己,慢腾腾的往玻璃门处移动。
一步,两步,直到他与她近在咫尺。
陆繁遥猛地抓住他的手,拼命的往机场外面狂奔,那些进机场的人冷不防的被他们撞上的,都忍不住的抱怨着。
“这火急火燎的,是去投胎啊。”有人骂道。
还有被撞上的外国人,用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叽叽呱呱的骂着。
而两个人却全然不在乎,只一路奔到了机场外,随便坐上的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人很少,而且好像是开往市区外的,一路上竟远离的尘嚣,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梁初冬穿了件雪白的羽绒服,因为跑的太急,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红润,竟像是雪地里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的想伸手捏一把。
他的眉眼中都是笑,额头上的汗顺着他漂亮的脸颊慢慢的滑落,“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她的眼角渐渐的湿润起来,伸手替他理了理漆黑的短发,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眼神暗淡的出奇。
“我们要去哪里?”梁初冬的眼神里带着兴奋,似乎根本不在乎机场里被甩下的那些人。
陆繁遥淡淡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梁初冬因为太过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眼底的悲伤,只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那稀疏的树影,连眉梢都溢满了笑。
车子缓缓的行驶着,车子上的也并不多,而梁初冬那羽绒服上的毛领不断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她的困意竟渐渐的席卷上来。
她慢慢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羽绒服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别动,让我靠一会。”
梁初冬慢慢的将头转过来,看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纤细的睫毛沐浴在阳光中,落下大片的剪影。
“好。”他的声音里带着温柔和喜悦。
随即肩膀上传来了她淡淡的呼吸声,只是那小巧精致的眉紧紧的蹙着,眉心一道深深的沟壑,好似盛着无尽的忧伤。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拂去她眉心的皱,但他的手才放下,她的眉再次的皱起来。
因为怕打扰到她甜美的睡梦,他只得作罢,而此时公交车已经转弯了,午后刺眼的阳光正透过窗子照进来,直直的照在了她的脸上。
他忙伸出自己的手,替她遮挡。
因为昨晚在肯德基里胡乱的睡了几个小时,又在机场里跑了那样远的路,陆繁遥的体力几乎耗尽了,这一睡竟是一个多小时。
是司机的声音将她吵醒的,等她朦胧的睁开眼睛,却见公交车司机扭头正跟他们说话,“终点站了,请下车。”
见陆繁遥被吵醒了,梁初冬已经是满脸的不悦,正想要发火,却被陆繁遥拉下了公交车。
等两个人下了车,看着疾驰而去的公交车,这才知道,终点站居然是有名的旅游景点,几百年的寺院。
梁初冬的心情很好,一双眼睛不断的往四处看着,对一切都是十分的好奇,不断的询问着都是什么。
陆繁遥去窗口买了票,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多数来逛的人已经都离开了,那卖票的人,跟他们说了关门的时间,就放他们进去了。
古朴的建筑,旁边皆是翠绿的松柏,在寒风中却岿然不动,亦不知在存在了几百年的光阴。
梁初冬上来握着她的手,紧紧的跟在她的身边。
黄昏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如同一层淡淡的纱,两个人行走在古香古色的砖石上,仿佛已经走过了前世今生。
直到进了一间楼里,却看见两层楼高的佛像矗立在那里,半睁的眼睛似乎睥睨着终生。
梁初冬还是头次见到这样光灿灿的佛像,好奇的想要跨过围栏去摸,却被一旁的陆繁遥给扯住了。
她从一旁的桌案前拿了六根香,点燃之后拿出一半递到了梁初冬的手里。
他迷茫的看着她,满脸的不解,陆繁遥轻轻的扯了扯唇,笑道:“你有什么心愿直接告诉佛祖,一定会达成的。”
听到她的话,梁初冬先是半信半疑,但却很快就相信了,随着陆繁遥慢慢的跪在了眼前的蒲团之上。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了一句话,眼角一滴泪却缓缓的落下,落在金色的蒲团之上,消失不见。
等她转过头来,却见梁初冬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昏黄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竟是那样的静谧美好。
他说,“我要我们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梁初冬会说的词汇不多,尤其是那些华丽的辞藻,但他却是满脸的真诚,好像一刹那成了佛祖的信徒。
陆繁遥这才转过头去,将手里的香慢慢的放在了香炉之上,而梁初冬也学着她的样子,恭恭敬敬的插上了。
寺院并不是很大,但也算是旅游的景点,眼看着关门的时间快到了,两个人这才从寺院里慢慢的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管理员正在关上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陆繁遥慢慢的扭过头去,凝视了很久。
自从许了愿之后,梁初冬的心情格外的好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守在寺院旁的照相的的小贩走了过来,十分殷切的说,“两位过来照个相吧,我给便宜一些,免费的古装哟。”
陆繁遥看着那红红绿绿的古装,实在不能想自己穿上它们时候的样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果断的拒绝着。
而梁初冬却是十分的喜欢,扯着她的胳膊不肯让她走,那目光竟然比那小贩还要殷切。
“照一张吧。”梁初冬满脸的央求,“求你了。”
陆繁遥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看到了欧元摇首乞怜的样子,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涩,点了点头,“好。”
见到她答应了,梁初冬顿时满脸的欢喜,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古装中,去翻找了。
陆繁遥看着他满脸兴奋的样子,只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刹那,什么也不去计较了,什么也不管了。
很快梁初冬就挑好了,竟是两套成婚时候用的大红衣服,陈旧的衣服不知道被游客穿了多少年了,那上面的丝已经抽了大半,看起来十分的破旧。
就在她看着那嫁衣发呆的时候,梁初冬已经穿好了那红色的袍子。
少年的脸颊在红色的映衬下宛若朝霞,仿佛是从古书里走出来的偏偏公子,风流不羁,却深情如许。
她也接过那红色的外袍,将外套脱去之后,穿在了身上,她一低头皆是两个人身上的大红色,喜庆的好像是要入洞房的夫妻。
他的衣襟上绣着腾飞的龙,而她的却是展翅而飞的凤凰,竟是那么般配的一对。
照相的那个男人已经拿好了照相机,慢慢的对准了他们,却听“咔嚓”一声,两个人竟被拍了进去。
很快照片就被打印好了,梁初冬满脸兴奋的接过来,拿过来和陆繁遥一起看。
却见古朴的寺院们前,两个穿大红袍的人站在那里,他含笑着低头看着她,眉眼间皆是温柔如许,深情如斯。
而她的眼睛空洞的看着远处,悲伤和凄凉却是无法掩盖的。
照相的那个男人也满脸惋惜的样子,“小姑娘的表情不怎么好,要不再重拍一张?这次半价!”
陆繁遥却从衣兜里将钱掏了出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价格,付给了他,“不用了。”
天色渐渐的暗沉了下去,而寺院周围却有很多的店铺,两个人只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去想将来要怎么做。
梁初冬一直看着那张照片,好似珍宝一样,半晌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街上有很多的花灯,有很多情侣站在底下玩,甚至有几个大胆的,偷偷的亲吻,只是有旁人经过的时候,两个人才面红耳赤的将分开。
她和他在花灯底下看了一会,他见她脸有些惨白,伸手便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伸手便要脱下来,“太冷了,你只穿一件毛衣,冻着了怎么办?”
他满不在乎的说,“我不冷。”
陆繁遥还是踮脚将衣服替他穿上,然而就在她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的时候,他低头一把吻住了她的唇畔。
陆繁遥的眼泪却一滴滴的落了下来,连他的脸也被濡湿了一大片,直到他发觉了,才紧张的将她放开了。
灯光下,她的脸上全是泪珠,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有些羸弱。
“你怎么了?”梁初冬满脸的紧张。
陆繁遥死死的咬住了嘴唇,退后了半步,“梁初冬,其实我一直误会我对你的感情了。不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亲情,你永远是我的欧元,但我却不能嫁给你。”
梁初冬似乎有些理解不了她这一番冗长的话,伸手想要过来扳住她的肩膀,却被她给一把避开了。
“或许是因为我小时候被抛弃的时候太多了,所以才这样费尽心思的想将你留在身边。”陆繁遥直直的看着他,“刚才我已经给梁太太打过电话了,她很快就过来接你了,你在英国好好的生活,我们再见也装作不认识吧。”
听到她的话,梁初冬的脸色骤然间变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说过你爱我,我们会在一起的。”
“骗你的而已。”陆繁遥露出嘲讽的笑来,“就是觉得你蠢,逗逗你而已,但现在你妈妈实在太厉害了,我懒得再玩了。”
“我不信……”他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将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甚至有好事者凑了过来,想要弄清楚两个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断的窃窃私语起来。
梁初冬血红色的眼睛几乎是死死的在瞪着他们,暴怒道:“都给我滚。”
那些人都被吓到了,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到陆繁遥的身上,“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从机场将我带回来,你告诉我啊?!”
“因为不想看你再这样的蠢笨下去了。”陆繁遥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冷,“我们总得说明白了,要是你一直爱我,梁太太岂能放过我?”
梁初冬眼底的悲伤再也无法抑制,他满心的欢喜,在一刹那间成了灰烬,而她却如同一个残忍的刽子手,将他慢慢的凌迟。
她似乎不忍在看他的模样,转身便要离开,却见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猛地冲她奔了过来。
红色的跑车耀眼的如同一簇鲜红的火苗,陆繁遥扭过头去,竟然看见了谷书嫣那张美艳的脸蛋。
自从她父亲的公司被易阑臣收购之后,她就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
而陆繁遥隐约记起来,自己从易阑臣的酒店出来之后,总是不经意的看见这辆红色的车子,她起先并没有在意,看来那时候谷书嫣已经盯上她了。
眼看那红色的车子要撞上她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身体猛地被人从身后给抱住了,然后连同身后的那个人,一起被车子给撞飞了。
陆繁遥狠狠的跌在了地上,但因为有身后的人护着,她并没有怎么受伤。
而她在跌出去的一刹那,却感觉毛茸茸的衣领拂在她的脸颊上,是梁初冬。
伴随着刹车声,谷书嫣从车上走了下来,脸色惨白的如同一张纸,她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两个人,眼泪落了下来。
“陆繁遥,是你逼我的,易阑臣怎么会不要我,都是你们的错。”谷书嫣的神情已经变得疯癫起来,又突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易阑臣,你不是喜欢她吗?我就让你尝尝失去她的痛苦。”
说完她回到车子上,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再次扬长而去,只是那车子几次撞上行驶而来的车,让人忍不住的捏了一把汗。
她的话陆繁遥听得清清楚楚,但强烈的撞击之下,她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很久才慢慢的爬起来,爬到了梁初冬的身边。
而他却彻彻底底的躺在了血泊之中,白的的羽绒服已经被鲜红色的血给染透了,连呼吸都是那样的若有似无,好像随时都能彻彻底底的消失。
陆繁遥将他的脑袋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她眼中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无尽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已经过来了,在梁初冬被抬上车子的时候,她还死死的攥着他的手,哭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梁初冬很快就被推到了急诊室里,陆繁遥呆呆的站在外面,满眼都是他那张没有任何血色的脸。
她身上的血很多,但都是他的,而她被他保护的太好,只是蹭掉了一些皮。
很快梁太太就急匆匆的赶来了,那满脸倨傲的女人此时也已经满脸的狼狈,她身上高级的套装已经皱皱巴巴了,梳得整齐的头发也乱了,耳环也丢了一只。
她见了等在手术室外的陆繁遥,只恨不得将她弄死,但见她满身鲜血,满眼空洞绝望的样子,却还是将举起来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
“初冬怎么样了?”梁太太晃荡着她的肩膀,急迫的询问,“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陆繁遥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医生说,医生说,……”
她接下来的声音已经渐渐的被哽咽声给掩盖住了,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凶多吉少,呆呆的坐在陆繁遥的身边,好似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木然的抹着脸上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却见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还未站起身来,梁太太便问了起来,“我儿子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大夫似乎见惯了病人家属这样激动的样子,“算是命大,身上有几道伤口,已经缝合了,幸亏没有什么大事,进去看看吧,病人已经醒了。”
听到了这样的话,陆繁遥如死灰一样的心才慢慢的恢复了跳动,她忙随着梁太太奔了进去。
却见梁初冬躺在床上,许是身上的麻药还没有散去,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四处的看着。
梁太太猛地冲了过去,死死的攥着他的胳膊,“初冬,你可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妈只有你这么一个。”
陆繁遥看着梁初冬,却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尤其是他的那眼神,竟是那样的陌生。
“妈,你怎么忽然间这么老了?”梁初冬的声音里带着疑惑,“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让赵叔叔送我回家的。”
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梁太太,几乎声音都在颤抖,“你记得你是怎么样受伤的吗?”
“是我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他干净的眼睛不掺杂任何的东西,今天我的成绩发下来了,全校第一,你说过要带我去法国的,可不能食言啊。”
陆繁遥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那个人自始至终从未唤过梁太太一句,“妈”。
她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却见梁初冬慢慢的将头转了过来,打量着她。
“妈,她是你的新秘书吗?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他满脸的吃惊,“怎么她身上都是血?”
梁太太的眼睛里满是错愕,“你,你不认识她?”
梁初冬慢慢的摇了摇头,似乎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猛地吸了口气。
“不认识就不认识,反正她也是不相干的人。”梁太太脸色复杂的说,“她是来看病的,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陆繁遥强忍着心底的悲痛,却还是慢慢的转身离开了房间,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几乎让她作呕。
原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这才想起,在寺院里她许的愿,她说,“希望梁初冬能忘记她,娶一个好姑娘,平安欢喜的过完一生。”
漆黑的夜如同一个熔炉,将她最后的背影也融化到沉沉的黑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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