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白玉承,出生那日,天伴紫雷,而后大旱。星官说,我乃是天生的煞星,是个祸害,此言一出,便再无人肯亲近我。
时间久了,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这深宫之中,本就没有真感情,无人亲近,不也挺好的。不论是谁,在这个世界上,迟早都要习惯孤独的。
我平生的努力,都是为了能给这动荡的天下一个太平,为了不再出现如我一般的人,因所谓的命格八字,被囚禁一生,遭人嫌弃。
我不惜一切地攀向高位,收起那些可笑的妇人之仁。
十八岁那年,我跟着一个名为隐的人来到了吴越,杀人换血,顶替了吴越九皇子的位置。
感情,子虚乌有,转瞬即逝。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都是累赘。
直到十九岁那年,我遇到了她.......
那个人是刘国的长公主,我权倾天下的重要棋子之一。
那日正是我与她的大婚之日。
她的面容算是姣好,举止也轻浮乖张,和传闻中的大不相同,让我觉得有些有趣。不过,她除了行为古怪,和我见过的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闯入我生活的第二日起,轻而易举地粉碎了我之前的所有想法。
那是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替我说话,甚至说出替我撑腰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可笑,盘中之棋,居然要替我撑腰?我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似乎比我预想中的,要可爱一些。
在那之后,我总是会抑制不住地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因为她是个惹祸精,还没点心机。作为和亲公主,成为众矢之的是迟早的事,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她还不能出事。
我是这么解释那种奇怪的感觉的。
直到他们的相识,我忽然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戒备心。如果说姬怜美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意料之外,那他便是第二个。
他是我这血脉之主的亲哥哥,吴越的二皇子,姒镜尘。
之前我只知晓,他是继承皇位的最佳候选人,常年征战沙场,并一直视我为眼中钉。然而现在,他带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和我的王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让我莫名地有些恼火,说不出缘由。听司徒说,王妃和他去了花灯节,我便无心公务,无法不去在意。
我第一次丢下了公务,去找一个人。
看到他们果真在一起,我会控制不住地冲她发脾气,说些在我看来简直是荒唐和无理取闹的话。
孔明灯下,我吻了她。也就在那时,我筹划了十余年的计划,开始动摇了。
我知晓天下人的心,弹指一挥间,便能让天下人入我棋局,为我所用。我亦知晓自己的心思,她已然有了左右我的能力,是我的心腹大患,若不趁早剔除,待她深入我心,便再难割舍。
我下不了手,便装作对她毫不在意,骗过了所有人,也妄图骗过我自己。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善良正直,敢说敢做,不像我这般虚伪。我真的希望她能活下去。
重华殿一事,我借她之手,达成我愿。姒镜尘丧命的时候,我就在他身旁。
那个笨蛋,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冲过来要杀我,为了别人。
她说了什么,我没听进去。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可她越是同我置气,我就越不想告诉她真相。
大宋是我的家乡,却更加危机四伏。我只能将她囚禁起来,就算她恨我也好,只要她能平安,她恨我一辈子又何妨?
爱恨之间,纠葛甚久。为她耗干了一身血液,废了一身护体内功,跪倒在公子玉心面前,甘受胯下之辱。
第一次,我为她死,我愿她能为我流下一滴泪;第二次,我为她死,如我所愿,她哭得伤心欲绝。她双眼通红,趴在我身上哭泣,发狂那般包扎着我的伤口时,我忽然后悔了,因为她流泪的样子,只会让我更加难受。
她似乎命中注定会成为我的软肋,是我宁可江山倾覆,
二十年的殚精竭虑毁于一旦,也在所不惜要保护的人。
江山可以重夺,错过了你,就再也遇不到了.......
我的人生原本是一盘稳操胜券的棋,却被你这样突然落入的一颗子,改变了最后的结局;原本我的生活是寡淡无味的一滩死水,偏偏你成了那点惊鸿,激荡起了我的整个余生。
原本觉得不可能的事,遇见你之后,我都做尽了。
我乃天煞之体,此生注定无情;我做事,向来权衡利弊,计较得失。
爱上你,是我此生所做的最没有意义,却永远不会后悔的事情。我可以视天下人为棋,唯有你,我舍不得。
我引你入棋局,又心甘情愿在你身边作茧自缚。你是我机关算尽都没有算到的劫难,也是我遇见的,最好的意外.......
三年宛如一世那般长久,时空的扭曲意外治愈了我的不治之症,也让我来到你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无论建筑,打扮,拥有的知识,都很怪异。不过胜在太平,财富几乎能够带来一切的资源。在这里生存下去,比在战国要容易得多。
我快速学习这里的一切,创立自己的集团,参加各种各样的名人讲座。
住址,我选在了她曾提到过的南山,无论府邸的装潢,还是我平时的穿着,都保留着原本的一分模样,她这么粗枝大叶的人,我怕她找不到我。
三年未果,我心灰意冷,但我不想放弃。所以,幸福突然来敲了门,我的生活,豁然开朗。
兜兜转转,时空轮回,我不求江山无限,爱有所得,只要余生有你,就好........
番外2:
“安姐,前几天媒体造谣说你和承安集团的白boss同居,两大集团即将合并,你看这事儿要将它压下来不?”
姬怜美的闺蜜小桃子是杂志社的记者,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便连忙将姬怜美约了出来。
“其实这个消息,白玉承早就听说了。”姬怜美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一脸淡定的样子。
“那他说什么了?”
“他了解了情况之后,花了重金将这个消息更快地散播出去了........”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看来姐夫.....还挺霸道总裁的。哎,姐,你见过他吃醋吗?高冷的白boss吃起醋来,一定很有意思吧。”
“算......是吧。”提到这个问题,姬怜美的脑门上一排黑线。
想当初在宋国的时候,她偶然结识了一位游历山水的年轻画师,瞧他画的山水颇有趣味,便将他引来了府中。恰巧这一幕被白玉承看见了,那时他也只是笑笑,看不出任何异常。
不过后来那小画师犯了事儿,原本罪不至死,偏偏这案子由白玉承去查了,他絮絮叨叨列了些罪名,最后判了个秋后处斩。
姬怜美听说了此事,念及往日的一点旧情去向白玉承求情。
“这小画师人其实不坏,就放他一马吧。”
白玉承淡然地撇了她一眼,问道:
“我原来给那画师判的,是秋后处斩是吗?”
“是的。”姬怜美心想,有转机啊.....
谁料白玉承认真的点点头,唤来了一旁的家仆。
“那个画师,立刻处死。”
自那时起她便知道了,千万不能让白玉承吃醋,正常男子吃醋,生气了哄一哄也便好了,白玉承吃醋,那可是一笑过后,分分钟要人命的那种。
惹不起惹不起......
可人越是想要洁身自好,麻烦偏偏会自己找上门来。
前些日子,姬怜美受人之邀,前去参加瑞风大厦的落成大典。
“没想到这瑞风虽是新起之秀,做得到还挺有模有样的嘛。”姬怜美好奇地打量着这栋几乎是纯玻璃制造的大楼。
正当她兴致勃勃地观赏风景时,忽而有一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怜美,好久不见啊。”一个俊眉清目的少年西装革履,微笑着冲她打招呼。
“你是......沐逸晨?真是好久不见。这几年来没什么变化,倒是把肚子上的小呼啦圈取下来了?”姬怜美嬉笑地拍了拍他的肚子。
“你倒是越来越毒舌了。”沐逸晨毫不客气地调侃着。
那是,谁让她和一个比她更毒舌的腹黑男同居了呢?自然是近墨者黑了。
“这么久不见,要不请你吃顿饭?正巧赶上我们公司的落成大典,若不请你吃个饭,岂不是太过意不去了。”沐逸晨拍了拍姬怜美的肩膀。
老友相逢,这饭一吃,便过了夜半。
姬怜美蹑手蹑脚地溜回家时,家里已经一片漆黑。
“还好还好,已经睡了。”姬怜美长叹一口气,拍了拍跳的厉害的小心脏。
黑暗里,她突然被一个人擒住了双手,逼退到了墙角,随着一股热浪席卷而来。
“你好像很希望我已经睡了啊.....”声音的主人声音低迷,唇瓣不断地在她耳畔蹭着,“夫人又一次夜归,不知这次,还有何狡辩啊?”
“额,我也就是和久别重逢的发小出去吃了个饭而已。”
“哦?瑞风集团的人,胆子可不小,竟敢教唆我夫人将我一人留守家中。”白玉承慢条斯理地说着,语调里只透露着一个信息:
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明日,就把他公司给买了。”
“你别这样。他好歹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
白玉承点点头:“那就不买他的公司了。”
“直接把他们集团的黑账交给警方,让他们处理。”
姬怜美,卒。情智双高的人,吃醋的方式都比常人高级。
看姬怜美那望眼欲穿看淡生死的表情,小桃子不禁一阵惊讶:真不愧是白boss,连吃起醋来都独树一帜地能噎死人吗?
往事不堪回首啊,为了维持社会的安定和人类的幸福生活指数,姬怜美只能规规矩矩恪守妇道,万一哪日醋王又醋意大发,把这里炸了怎么办.......
番外三:
承安建立的初年年会。
“你说我们老板,要脸蛋有脸蛋,要头脑有头脑,唯一的缺点啊就是不会笑。你看,公司建立这么久以来,就没见他笑过。”
“对啊,你说我们的老板这么不近女色又这么高冷,会不会......是个gay啊?”
“很有可嫩哦,而且对方或许是路远经理这样的小奶狗呢。”
一个是禁欲系的高冷总裁,一个是可爱顺从的小奶狗,简直天生绝配。
以上是参加年会的女同事对白玉承的一致评价。
不过也是,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片草不沾身未免会勾女同事的八卦之魂。
这还是白玉承第一次穿西装。深灰色的西装无比妥贴穿在他身上,镂空金属纽扣一丝不苟扣到顶端,散发着禁欲气息。修长如玉的手中持着高脚杯,深灰色衬着清俊的面容,越发显得他气质出众。
“小承承,你似乎又成了年轻女孩的八卦中心哦。”路远对白玉承说。
他长得很可爱,看着也乖巧。
“说过很多遍了,不要这样叫我。”
“为什么啊?”
“因为.......会让我想起一个很好的朋友。”白玉承抿了一口杯子中的红酒,“只是他已经死了。另一个,或许活的很好。”
“好吧,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承安,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等她回来了,就告诉你。”
“她?她是谁啊?哎小承承你去哪,等等我啊。”
承安,承我之名,冠你之姓。
无论你在哪个时空,哪个角落,我都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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