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素云一脸喜色地跑进来,对倚靠在榻上握着书卷的舒长妤说道,“小姐,张太医过来了,奴婢这就把帘子放下。”
舒长妤微楞,旋即起身走到殿堂前,理了下衣裳后悠闲地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
虽说她穿越重生,可这身板病恹恹的,多动两下就疲惫不堪,用起来总归不方便,到底还是请医好好诊治才好。因而,这也是她将计就计,借苏沁荷之手见老太君的面,借老太君的口来请医看病。
素云已然将帘子放了下来,看到小姐不去幕帘后,反而来到殿堂坐着,眼见张太医前脚已经迈进了苑门槛,不禁催促道:“小姐,张太医来了,你怎么还坐着不动呢。”
话音未落,张太医迈进了殿门槛,促然见到舒长妤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脚步促顿,垂首拱手道:“老夫唐突了,还请少夫人见谅,请少夫人移步帘后。”
舒长妤温和一笑,神色波澜不惊,落落大方道:“张太医并不是外人,不必动用那套繁文缛节。”
不仅张太医,连素云也是一脸惊愣,以前小姐最是重视这些礼节。不知为何,这劫后余生后,小姐行事言语竟和以往大不同。
“张太医,请坐。素云,还不快给张太医沏茶。”
素云拉回神思,应了声是便去沏茶。张太医恢复了常色,将药箱放了下来,取出垫枕,调整气息后便给舒长妤把脉。
片刻,张太医起身立定,抚着银白的胡须,正色道:“少夫人这脉息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
舒长妤听得云里雾里,尴尬一笑,虚心请教道:“张太医,我并未听懂,还请您指教。”
张太医呵呵一笑,解释道:“少夫人素日忧虑过盛,心思沉重,致郁气结于肝,进而又致使脾胃虚,少食不食,才拖得体弱神虚。以老夫之见,心病终归心药医。少夫人且把心思放宽些,再服些益气养神散,贵体方可日渐康复。”
舒长妤听罢莞尔一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之前的舒长妤好胜心强,又事事求圆满,对人严,对己也狠,凡事走一步想十步,不忧心伤神才怪。老话常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诚不欺人。
张太医见舒长妤不忧反笑,疑惑道:“少夫人觉得老夫言重了?”
舒长妤摇头,收敛了笑意,语气浅淡平静,“不,张太医句句字字属实,从今我便遵医嘱,好好调理身子。”
张太医听罢心里受用,不免又多说了一句,“少夫人此前落水落下病根子致使宫寒,更需好生调理才是。”
虽说她根本不在乎子嗣问题,但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遗憾的。可这是前老舒遗留下的杂症,她也无法啊,便无奈一笑,应道:“已然是终生无法生育,调理不调理又何用。”
张太医皱眉,沉声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未生子,又是萧家将来的当家主母,子嗣自是多多益善,怎年纪轻轻就如此颓丧,更别说这还没到山穷水尽时。”
张太医年轻时在皇宫为医官,与舒家颇有交情,后来退休离宫又受聘来萧家为家医,数年后舒长妤便嫁进了萧家,因着缘渊,多少也是疼她的。因而,说话便有一丝长辈训诫晚辈之意。
舒长妤惊愣,那平静的神情总算浮现出一丝生气,“您是说我还是有机会生育?”
“自然,老夫的话还有假?”
待素云将张太医送出华锦苑后,舒长妤拿着茶盏盖轻拨着浮在水上的茶叶,思绪拉得悠长。
在前老舒的记忆里,她是被断定了终生无法生育,因此老夫人便渐渐不待见她,直到受到苏沁荷的挑拨后,彻底倒戈在了苏沁荷那头。而老太君多少也是对她更加寒心无望了。
素云送走了张太医,手中拿着一张药方子一脸愁容地走进来。舒长妤见状,笑问道:“我这又不是疑难杂症,你愁什么?”
“呸呸呸,小姐,你可别胡说八道的。奴婢愁的是,这抓药倒不是问题,就怕熬药出了岔子,厨疱那起拜高踩低的墙头草,便是奴婢有八双眼睛盯着也防不胜防。”
听素云这么一提醒,舒长妤心里有了数,面上却云淡风轻,不以为然道:“老太君差张太医给我号诊,量那些人也不敢动真格。对了,这都快晌午了,怎么还不见开饭啊?”
听罢,素云脸上的愁绪又转而气怒,愤愤不平道:“自从小姐禁足在华锦苑后,不说每月的新衣脂粉和月钱总是奴婢催了好几次才来的,连厨疱林家的也是把华锦苑的例菜减了又减,还好几次送了馊的过来,这晚时更是成了惯例了。小姐,你肚子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催催。”
素云转身快步迈出门槛,不想迎头跟人撞在了一块儿,只听一道谩骂声尖锐地响起,“小烂蹄子是瞎了眼了,急赶着是去投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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