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胜交代完衙门内事物,看看天色已经快到晌午,就想着起身前去一品居会客。前去一品居张罗宴席的李三郎也回来了,告诉李胜各乡里的乡绅已经到了,只有张家和崔家还没有人来。
这时,崔清远来到了衙门口,正好看到李胜一行人出来,马上前去说道:“侯爷,你交给小人的事情,小人去办了,可是没有办成。”
李胜停了下来,道:“怎么回事?你说说。”
“今早我前去府上拜望家主,被凉了一个多时辰才进去。等见到了家主,说了一会话,我才将侯爷的意思说出。家主沉思许久,就回了小一句话,他知道了。”
李胜笑笑说道:“我也知道了。”
崔清远这回可是无语了,俩人都是一个态度,把自己给悬了起来,你说这叫什么事。
李胜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等我赴宴回来,我将一些事宜交与你去办,就是昨晚我说的事情。”
崔清远这下放了心,欢喜的道:“谢谢侯爷!”
李胜就不再说什么,接过关二牵来的马,翻身上去,对鲁魁等人说道:“我前去赴宴,你们就跟着我大哥去办事去吧!别忘了我的交代。”
鲁魁与关二白玉郎,齐声应下了。李三郎得意的看着三人,眉宇间的得意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等李胜带着李三郎走远了,关二才开口说道:“你看看三郎那个得意的劲,不就是能贴身跟着侯爷,看把他能的!”
鲁魁却不在意这些,拍拍关二,道:“你吃哪门子的醋,各有各的差事,咱都跟着侯爷,差事谁办?”
“我就看不惯他那得意的样。”
鲁魁懒得跟他说这些,后院还有位爷要伺候,他还真没有这个闲工夫。后院里还有位程爷,现在八成就在喝酒,也不知道他忘没忘记李胜交代的事情。鲁魁不敢停留,转身进了衙门,向后院走去。
白玉郎这人没有话,李胜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打折扣。他看鲁魁去了后院,转身就走也不和谁说话。关二也没有心情跟李三郎争宠了,也走了。
崔清远看诸人没有搭理他,也识趣的回去了。他现在可是满心的忧虑,虽然答应了李胜,走进了李胜的阵营中。可是家中的老少还不知道,李胜也已经答应了给他烈酒的秘方,此时他要赶紧回去,将事情告知家中的几位德高望重的人,商议一下后续怎么运转。这可是关乎他们上下几十口人命运的大事,崔清远不敢马虎大意,没有个章程是不行的。
一品居的掌柜王力方,远远的看到李胜与李三郎打马行来,慌忙的从店内走出,迎了过去。身后的小二也是满面谦卑的跟着,等迎着李胜的时候,已经走出一品居几十米了。
“小人王力方见过侯爷!”
李胜皱眉道:“王掌柜,这不合适吧!你这在大街上行礼,是不是显得本官有点那啥了吧?”
王力方此时都想扇自己个嘴巴,这马屁拍的有些过火了。自己迎了那么老远,又在大街上行礼叩拜,确实既显得自己阿谀奉承,又显得李胜这位县令官威十足不怎么亲民。不过,王力方的反应也很快,脑子中瞬间就有了说辞。
“侯爷,小人也是感激上次侯爷大恩,心中激动不免做出过激的事情来,请侯爷恕罪。”
李胜只好下马,与王力方同行,不然街上的人还指不定说什么。小二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慌忙接过李胜的缰绳,与李三郎并行于自家掌柜和李胜身后。
李胜与王力方并肩而行,王力方还不时的想慢个半步,却被李胜拽住了手,只好唯唯诺诺的任由李胜拽住。
“王掌柜,我交代的事情,你可办的妥当?”
王掌柜本想抱拳行礼,可是手被李胜拽住了,只好低头哈腰的说道:“回禀侯爷,小人不敢懈怠,已经办妥。”
“好,除了三楼以外,其他的地方该怎么营业,还要怎么营业,不能影响了生意。”
王掌柜听到这个,慌忙说道:“侯爷真是心胸宽广,包揽广宇!小人感激涕零!”
李胜懒得听他的阿谀奉承,眼见就要到门口了,就撒开了他。说道:“本官自己上去,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李胜不等王掌柜回话,抬腿进了店门,王力方还是躬身道:“是!”
李三郎走到王掌柜跟前,道:“两匹马牵到后院喂上,不该上去的人,全都给我拦住。还有侯爷没有叫你,决不能开锁,知道吗?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你我谁都跑不了。”
王掌柜慌忙点头道:“李爷放心,小人清楚。”
李三郎紧走了几步,赶上李胜。说道:“侯爷,事情安排妥当了。”
李胜点点头,和李三郎向三楼走去。
一品居是一座三层八角楼,二层的楼梯在厅中。然而三楼的楼梯却在边上,还有一道门,是为了方便达官贵人而设计的。想要在上面商议个事情,还不想让人听到,只要将门一关,谁都上不了三楼。但是要是在外面锁上,谁也下不来。
三楼有四十多个平方,共摆放了八张桌椅,现在已经是坐满了。李胜刚刚登上三楼的时候,几十人全都站了起来,全都向李胜行礼。
李胜和颜悦色的一一与诸人见礼,说些客套话,问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三楼大厅里一片祥和话语,每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除了李三郎站在三楼楼梯前,按刀直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崔家二爷崔明德到!”
门外小二一声唱喏后,三楼的楼梯处,一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登上了三楼。
李胜微微一笑,暗道:小样,给老子来这套。等会有你们崔家哭的。
崔明德站在楼梯前,稍稍一驻足,向三楼诸人看去,很快就将眼睛定在了李胜身上,脸色也随之明媚了起来。
“治下崔明德,见过李侯爷!”崔明德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李胜身子没动,张口道:“崔三爷,快快免礼,小子年幼当不等的。”
崔明德也不客气,微微一笑就收回了礼数。满脸的笑意的走到李胜跟前,道:“早就耳闻,侯爷乃我大唐少年英杰,今日得见,果然是生的英武非凡。”
还不等李胜回话,楼房间又响起了唱喏,道:“张家家主张文琪、张家二爷张文舒到!”
李胜一听,张家还是很给面子,家主和二号人物一起来了。也顾不得和崔明德说话了,告罪道:“崔三爷,您先入座,我去接一下张家主。”
崔明德脸上虽然没有什么不悦,心里却是想道:我来的时候,行礼你都不上前扶一把,张家来人,你却亲自迎接,看来你李胜对我崔家还是有想法。
“张家主亲自前来,胜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李胜的姿态放的很低,跟之前接待崔明德的时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侯爷折煞老夫了,早听说李侯爷谦逊有礼,乃是陛下眼中的英杰人物,今日当面,果然不凡。”张文琪捻须说着,也不见礼,任由李胜躬身行礼。
张文舒不敢大意,向前一步,道:“治下张文舒,见过李侯爷。”
李胜慌忙伸手搀扶,道:“张二爷,你我不必多礼。赶快入座吧!张家主您先请!”
张文琪也不客气,龙行虎步的走到主桌前,坐到了左首位置。看着崔明德道:“明德也来了,你大哥怎么没来?难道是身体有佯?”
李胜乐意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装作没有听到,拉着张文舒,将他安排到了右首的位置。
崔明德本来就对李胜之前的无礼,很是有意见。刚才他只顾着和诸多乡绅打招呼,没有入座。现在李胜将左右首位置都给了张家,自己坐哪?难道坐张文舒下首不成?张家老匹夫还拿话挤兑自己,只当我崔家好欺负不成?
“我大哥说了,今日他有要事要办,就打发我来赴宴。张家主、李侯爷,不知这样可行?”
这话可是带着火药味了,四下的乡绅除了一些没有听到的,其他靠近了的几桌,全都齐齐看向张家主和李胜,想知道他们怎么回答。
张文琪,今年都有六十多岁了,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一听崔明德这话,就暗自想道:崔家老三真是个棒槌,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一点世家大族的样子都没有。
李胜微微一笑,道:“崔三爷,您这是什么话?你能来,我已经感到十分的荣幸了。没有什么行不行的,能来就是捧场了,张家主你说是不是?”
张文琪暗道:小狐狸,年龄幼小,怎么长了一颗玲珑心窍,妖孽托生的吧?
“侯爷说的对!今日来的都是我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都是为新县令到任贺喜的,哪有该不该的?老夫言语有失,待会酒菜齐备,我罚酒三杯。”
李胜知道火候到了,在说下去,非得打起来不可。别看说的都和风细雨的,要是在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崔明德这样的书呆子指不定说什么,自己刚才烧的底 火也够了,见好就收吧。
“三郎,安排酒菜。”
李胜也不管崔明德坐哪,就安排李三郎上酒菜。崔明德没有了办法,不情愿的坐在了张文舒下首。
“是!”
李三郎向下方拍了拍手,下面专门等着的小二,飞快的跑下楼。不一会,酒菜流水般的端了上来,还全都冒着热气。看来是一直都在笼屉里放着,专等着李胜发话。
李胜等侍者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道:“我这人不会虚头巴脑,说话直来直去。今日召集大家来,想必大家都知道所谓何事。我就不多说了,只要同意还耕于民的,都喝了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满屋子人都愣了,是他娘的够干脆,弄的老子们都猝不及防了。哪有你这么办事的,我们喝还是不喝。喝的话吃亏太大,不喝你他娘的能饶了我们。
诸多乡绅此时站起来也不是,不站起来也不是,全都看向了张家和崔家的三人,想要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张文琪如若老钟,纹风不动,犹如老僧入定。崔明德手中拿着酒杯左右为难。张文舒倒是好奇的看着李胜,不知道他在好奇什么。
李胜环顾左右,也是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心中想道:“看来我的脸皮还是不够厚,还能感觉不好意思,看来还要加把劲。”
“本官初来乍到,本想友善行事,造福乡里。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就先说几句。买卖土地自古就有,官绅兼并土地已经是一种风气。朝廷虽然制定法律,但也不能避免此事发生。本来我不想在此处烧火,但是你们没有看到百姓的惨状。食不果腹已经不能形容他们了,应该叫骨瘦如柴才行。我作为一县之长,不能漠视此事。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本来是想直接下手惩治你们的,但是为了一方的安宁,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但是你们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我李胜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逼急了我有的是手段。”
张文琪听完这话,斜眼看了李胜一眼,暗道:“还是年轻,这样说话就是个半吊子二百五。”
崔明德暗道:“我看你能怎么地!”
满堂乡绅也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小县令就是个毛孩子,做事没有个分寸。这种威胁的话语,你敢当着全县的乡绅世家大族说出来,我看他这个县令是坐到头了。
只有张文舒还是好奇的打量着李胜,也不说话,就好奇的看着李胜。
崔明德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李县令,你作为一县之长,我倒是想知道,你要将我等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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