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老子让你嘴硬!”
“吱——”
刺目的灯光撞进瞳孔,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戛然而止。
只觉得身子一重,再一轻,急速的下坠感伴随着五脏六腑移位的钝痛,翻滚间身子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窒息感一阵一阵的传来,鼻尖浓郁的血腥味浮在空气中,耳边乱糟糟的声音越来越远,意识最终变得缥缈模糊。
姜优远远看着这一幕,倒在血泊中的自己,只觉得无形中一双大手禁锢着她的脖颈,胸腔中压抑难受的快要炸开,她想哭,却发不出声音。
眼中视线逐渐模糊,如水幕晕开消失不见,可那声音却魔音一般循环在脑海,声波一圈圈扩大,在耳畔清晰回响。
“你妈啊,死了,怎么,想找她?”
“你相信妈妈,两个月之后,妈妈一定接你离开。”
“你说夏家的媳妇是死了,还是跟人跑了?”
“我打死你!”
猩红的眼睛突然出现在眼前,男人狰狞举起酒瓶子的动作一轰而下。
“啊——!”
姜优尖叫着醒过来,黑暗中床边窗帘在月光下被风吹的来回起伏,起身间眼角坠出一滴泪,啪嗒下打在手上。
她抖着手摁开床头灯。
昏黄的光线盈满整间屋子,姜优心有余悸地睁大眼睛,胸腔中汹涌的恐惧让她头皮发麻。
她已经许久没有做或这样的梦了。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压力过大,竟让她梦见尘封在心底早年那段血腥的过往。
姜优伸手颤抖的捂上脸,曲起腿将头埋进膝盖上柔软的被褥里。
她已经很努力忘记了……
十年了,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她如今可以轻易让当年那个叫她小畜生的男人生活变得天翻地覆,永无宁日。
可梦里,深深的恐惧已成了她本能,在梦到那个男人时,她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梦里的她,一直停留在她十二岁那年的夏天。
那时,她还叫夏初。
她没有好的出身,没有正常的家庭,后来,作为她唯一救赎希望的母亲也抛弃她了。
若老天仁慈一些,当年就应该干脆利落地让她知道她已经被抛弃的事实。
哪怕真相再残酷,也总比给她虚无的希望要好。
可是老天没有。
她的母亲花言巧语的欺骗她,对她说,她还会回来,会接她走。
那段日子,她忍着痛,忍着泪,在黑夜中抱紧单薄的自己,期许着黎明来临,盼望着母亲实现诺言。
深处夹缝中生存的人本没有希望,可若是见过希望的火光之后呢?
有的人绝地逢生,破釜沉舟。
有的人光明泯灭,万劫不复。
她很不幸的,再次成为后者。
直到那一次,她差点死在男人手里,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拼了命地逃了出来。
给她希望的那个人,亲手让她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她也终于知道,是她醒悟的太晚。
原来,她的母亲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抛下她。
而醒来第一眼就见到的人,却给了她人生新的开始。
江周。
他说:既然不能用江姓,那就用谐音吧,姜子牙的姜。
每每想起江周,姜优心里就开始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已经很久没跟他见面了,自从认清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后,她就害怕见到他。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在心里不断默念。
姜优,他是哥哥啊。
姜优,你已经毁掉一个人了,谁都可以,唯独你,不配拥有爱情。
姜优,你是要赎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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