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丹心

第十七章 下山

    
    且说戴虎跟着阮水佩去拿饭菜,约莫一刻钟功夫,四人便拿着饭菜返回,黄裳也已经拿着两坛酒回到洞里。饭菜摆在石桌上,满满的。看饭菜的材料,自是常见的那几样,但每样都做的很精致,摆放的也很整齐,有炒白菜,羊肉炒竹笋,蒜泥拌干蕨菜,水芹兔肉,丝瓜汤,蒸鱼和煎鱼,芋头炖山鸡摆在最中间并且上面颇棱菜。戴虎手里端的,是一大锅米饭,放在另一边,先开锅盖,米香扑鼻。凌芳蕤自是帮众人盛了米饭。
    几人围坐在石桌旁,八个人,每个方位两人,刚刚好。黄裳和孙女阮水佩座位面向山洞口,左边凌芳蕤和端木康,右边杨玉忠和戴虎,尹京平和颜斌坐在对面。
    开动之前,黄裳道:“十多年,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同桌而食,自是缘分。”
    颜斌等人连连称“是”。
    黄裳又道:“也不用说那么多的理,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何况现在大家也都饿了,咱边吃边聊!”说罢,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尝了一口,有些惊讶,缓缓道:“这是南方的味道。”
    阮水佩有些疑惑,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
    黄裳道:“爷爷以前行遍天南地北,自是吃过各地的饭菜。鱼,不管是在北方还是南方,都是饭桌上常见的。但北方南方做鱼的手法还是有差别的,北方喜欢油炸煎炒,南方喜欢清蒸焖煮,用料也较南方猛些。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你想,一个居住在北方十几年的人突然吃南方的饭菜,其中的异同,自然分得出来。”说罢,看看凌芳蕤说道:“听这位姑娘说话口音,就知道是南方人,不假罢?”
    凌芳蕤点点头,道:“前辈果然细心,我在北方生活好几年了,习得一口北方话,现在自己都觉得和北方人说话无异,想不到前辈还是识得我是南方人。我本家在南方秀州。”
    黄裳道:“秀州,好地方,那里离我本家近些,年轻时候经常去哪里游玩,后来发生了很多变故,我才来到北方。”随即,两人又聊了些南方事情,但黄裳做官之事,几人均不提及。黄裳又和其他人说了些话。
    阮水佩仍是只吃几口,便起身挤在凌芳蕤和端木康中间,说说笑的。黄裳知道孙女吃不多,此时劝也没用,索性由她去了。
    只听黄裳与颜斌又聊几句,颜斌问过自己家训的事情来了,但与想象的全然不同,颜斌的家训,黄裳是在多年前跟颜斌的同姓人那里知道的,黄裳见那家训里写的在理,便用心记下,后来又说给阮水佩听。
    端木康也只吃了半碗米饭,便放下碗筷,闭着眼睛听众人说话,像很累的样子。阮水佩不停的说话逗他,他也仅仅勉强一笑。
    接着,端木康一个后仰,向地下倒去。阮水佩见势不妙,立即伸出手腕揽他脖颈,尽管如此,但由于阮水佩年纪小,力气更小,两人一同倒在地上。阮水佩见端木康眼睛紧闭,揽着他脖颈的胳膊也觉察出他的脉息越来越微弱,大叫一声,道:“他又昏过去了。”
    阮水佩这句话盖过几人谈话闲聊的声音,众人停下来闲聊向这边看过来,凌芳蕤立即蹲下身去看,与阮水佩一同扶起地上的端木康。
    黄裳拿起和两坛酒一并拿进洞来的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塞进端木康嘴中,舀一勺丝瓜汤送进去。只见端木康喉咙一动,众人知道端木康已经将药丸吃进肚子了,当下紧绷的神经和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凌芳蕤问道:“前辈,阿康这病,到底怎样?先前不是已经醒过来了么?怎么这般会儿又晕过去了?”
    黄裳叹口气,回道:“无能为力啊!先前就说过,真的是无能为力!”
    凌芳蕤这才想起黄裳先前说“无能为力”并不是谦虚,知道药丸只是暂时让端木康行动如常,并非一劳永逸,当下,面如死灰,泪珠在眼皮底下打转,险些要奔涌而出。其余几人也没心思继续吃饭,欲待听黄裳如何说。
    黄裳道:“这孩子所中之毒,与我孙女先前中毒一般,但又不同,水佩这孩子仅仅是中毒导致天生孱弱,她吃药丸的同时我可以用内力帮其调息,但这孩子是吃了那一毒掌,五脏六腑均承受着毒气。如果用内功替他治疗内伤,毒气会顺势扩散,倘若治疗他身上毒气,本已经受损的五脏六腑自然也承受不了。故此,不能借助外力,只有让他自己用功调息。但我已经试过了,这孩子根本不会武艺,自己用功调息自然不能。”
    戴虎忙道:“那他快些学学内功之法,不就可以了?”
    黄裳淡淡回道:“涸辙之鲋。”又道:“修习内功,短时间自然不能,内脏受损,现在的他,就连走路都怕会跌跌撞撞的。哎!”
    凌芳蕤道:“果真再无其他办法了么?”
    黄裳摇头不语,拿过那装有药丸的瓶子,伸到凌芳蕤面前,长叹一声,道:“药丸全在里面了,多活一天算一天。”
    凌芳蕤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接,此时,眼眶的泪水早已经奔涌而出,声音有些哽咽,道:“药丸也有吃完的时候。”又道:“受伤的为什么不是我,阿康还是个孩子,这些年一直跟着我漂流江湖,吃了很多苦头,到头来连性命也不保,是我害了他。”
    尹京平见师妹凌芳蕤苦的很伤心,轻声道:“师妹,你没有错,错在我没能抵挡那姓张的哪一掌。”凌芳蕤不语,尹京平继续道:“这些年,你处处护着他,疼爱他,亲生母亲也不见得能做得这般好,再说,要不你收养他,他一个孤儿,注定要流落江湖,也许会更苦。”
    吃过药丸,端木康此时已经醒了过来,道:“娘,你不要伤心了,阿康听到你们说话了,这些年,你和尹大哥都很疼我,阿康很知足。”凌芳蕤抱紧端木康,放声痛苦,真是撕心裂肺的疼。
    一旁的阮水佩看着此番情景,眼眶早已经湿润,她知道,此时安慰伤心之人,只会让伤心之人更加伤心,于是也并没说些安慰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阮水佩缓缓将头转过,对黄裳道:“爷爷,要不您再试一下吧,水佩实在不忍心看到他死。”
    黄裳摇摇头,柔声说道:“不是爷爷见死不救,是当真没有办法,救治这娃娃,少说也得五六年的时间,可爷爷哪有五六年的时间可活?爷爷身体早就出了问题,这几年硬撑着精神救治你,不忍有负托付而不敢死去。有幸,你的病也快好了,我就此离去再无憾事。”
    阮水佩听得爷爷说他自己将死,立即抱着黄裳,道:“爷爷你不会死,也不能死的,你死了,就水佩一个人生活在山上了,谁来疼水佩。”
    黄裳回道:“是人,都会死的,你看过那些书,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寻常百姓,谁人能不死。再说,爷爷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比平常人已经多活许多年,也终于不负所托,医治你,过些时日,等你健健康康的回家去,爷爷再无牵挂。”爷孙两人都哭了起来。
    此时,洞内哭声、哽咽声、叹息声连成一片。
    良久,黄裳对凌芳蕤道:“孩子,你也切莫过于伤心,这样,这娃娃就留在我身边,只要我还活着,定然尽心救治,倘若在救治好之前我先他而去,也没办法。”
    凌芳蕤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前辈和水佩妹妹说话,我也听见了。”
    阮水佩跑过去拉紧凌芳蕤衣襟,道:“好姐姐,就让端木留下来吧,多活一天总有多活一天的好处。”
    凌芳蕤伸手摸摸阮水佩脸蛋,很是感激,想一想,知道端木康留在黄裳身边,尚有医治痊愈的可能,若留在自己身边,药丸吃尽的之际,也该是端木康毒发死去之时。当下,拉着端木康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黄裳道:“不用如此,我也不敢保证在死去前将这娃娃救治好,要是无能为力,也希望你不要怨我。”
    凌芳蕤道:“晚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答应救治阿康,我们母子已经万分感激,成与不成,就看阿康的造化了。”
    黄裳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立下规矩罢!”
    凌芳蕤道:“是何规矩?”
    鸡峰寨三人听黄裳要立规矩,当下也有些惊讶,不知黄裳会怎样“为难”这母女。
    只听黄裳说道:“规矩,说来简单,但要保证做到,还很困难。”
    凌芳蕤听黄裳如此说,倒也心下一沉,不知道黄裳会用怎样的规矩“为难”自己,道:“前辈请说,我一定尽全力而为。”
    黄裳淡淡说道:“这规矩,和水佩刚上时定的规矩差不多,这孩子留在山上由我医治,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切莫偷偷上山看望。”
    凌芳蕤点头答应,道:“还有呢?”
    黄裳道:“没有了。”
    听见黄裳仅仅说出这么一个规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黄裳解释道:“并不是我一个老头子有意为难你们,但修习内功心法,讲求一个‘静’字,你们若经常上山看望,这孩子怎么静得下来。水佩这孩子上山救治时候,我不忍心他们一直分离不相见,便允许她父母每年都上山看望,致使水佩的病医治完好要晚一年。现在情况不同,没有时间耗费,故此,你们不能上山相见,希望你能理解。”又道:“你留下个地址,要死我没死,六年之后这孩子就会医治痊愈,到时候他会下山去找你们。要是你们担心我会害了这孩子,一切都另当别论了,你们可以随时来带这孩子回去。但你们如果坏了规矩,我便再不救治了!”
    说起从此不见,凌芳蕤虽有些为难,要说黄裳会害端木康,凌芳蕤自然也不信,为了端木康早日康复,点头答应了。
    三人给黄裳再磕了头,起身。鸡峰寨三人告别离去,凌、尹二人准备第二天早上再下山。下山前,阮水佩再次带戴虎去地窖拿了好多瓜果作为告别礼物,戴虎取下一个刀环送给阮水佩,道:“小娃娃,你如果遇到什么为难事情,就托人把这个刀环送上山,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为你这小娃娃去闯闯的。”阮水佩知道戴虎功夫比自己尚有不如,但听得戴虎如此说,心里也很是感动。两人又说了很多话,自是高兴。
    山上就剩下五人了,黄裳趁着阮水佩和端木康去洞外玩耍的时候,问了信上说的阮水佩家里出事的事情。
    黄裳道:“眼下,水佩身上的伤也医治的差不多了,既然阿冰尚在人世,水佩回家去让阿冰晚上替她用功调息,也是可以的。水佩这孩子上山这么多年了,也该让她回家好好团聚团聚。最关键的,她父亲出事,做女儿的理应守孝。”说罢,长叹一声,道:“可是,这件事情,我该如何对她说起啊!”
    凌芳蕤见黄裳脸色很是为难,心里有感激他应许救治端木康,当即说道:“我替前辈去给她说,明天早上下山后送她回家。”
    黄裳点头感谢,道:“那就劳烦姑娘了!”凌芳蕤转身出去。黄裳对尹京平道:“好汉,帮我去把丹炉支起来,今晚就开始炼丹药给那孩子。”
    晚饭时候了,凌芳蕤已经做好饭菜喊黄裳和尹京平吃饭。还是中午时候几个人吃饭的地方,饭菜还是做得很精致,但量显然小了很多。黄裳坐在石凳上,看到阮水佩端着菜走了进来,眼眶红肿,是哭过的,脸上再没了以前那种俏皮笑容,显然,她已经知道父亲遇害的事情了。
    阮水佩将手中饭菜放在石桌上,走近黄裳,依偎在其怀里,轻声道:“爷爷,我明天早上下山去。”
    黄裳看到平时活泼可爱的阮水佩变得如此,也伤心起来,轻声应到:“好。”
    这次吃饭,阮水佩不再像先前那么细嚼慢咽的,这时的她,一股脑的将饭菜送进嘴里,狼吞虎咽的,紧接着,跑去洞外吐了。
    几人都知道阮水佩是在掩盖内心的伤痛,也不好劝说。回到洞里,道:“我吃饱了,要去读书了。”转身就走,黄裳等人自然也不阻拦。
    闷闷不乐的一顿饭终于结束,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四人走出五仙洞,黄裳带三人去八仙洞休息。八仙洞与五仙洞相比,小很多,看里面的装饰,倒像是女孩子的闺房,洞内只有两间石室。黄裳道:“这里有两间石室,右边是水佩的房间,左边的房间,我隔几天也睡一次,三位今晚就住在这里罢!等会儿我用内功助水佩疗伤之后,她会来。”
    黄裳走后,尹京平道:“师妹,明天下山将那小女娃娃送回家之后,你是准备就此住在山下,还是有别的打算。”他说的“别的打算”,自然是指凌芳蕤会不会继续找端木康的父亲,但并没有明说。
    凌芳蕤好似被尹京平说穿了心思,她本来是有居住在山下等候端木康的心思,但又想到黄裳所立规矩,知道那样做只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不利于端木康的治疗,当下反问道:“大哥有什么打算?”
    尹京平摇摇头,道:“我已经违背了你和师父的约定,昨天山上打猎时候就已经用过武功,现在不能再跟着你了,我准备回师父那里去,好几年了,挺想念庄里人的。”
    凌芳蕤淡淡说道:“我们一起回去。”
    尹京平听得此话,忙道:“师妹,你,你果真也回去?”显然对凌芳蕤的话有些吃惊,凌芳蕤点点头,他有知道凌芳蕤说的是真的,当下,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庄里人肯定都很想念你的。”
    凌芳蕤道:“大哥,累了两天一夜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我们一定要将阮妹子安全送到她家人那里,可疏忽不得。”
    遇到那么多事情,尹京平自然没有休息好,也觉得很困,道:“那好,你和阿康也早些休息。”
    凌芳蕤却道:“石门别关,我和阿康说会儿话,等会阿康和你一起。”说话时候,她白净的脸颊已然微微泛红,尹京平看看端木康的个头,立即明白过来,已然不是小孩子了,而师妹凌芳蕤还是未嫁少女。尹京平有些不好意思,当下点点头,进入石室。
    凌芳蕤同端木康闲聊,先是聊了些这几年江湖漂泊时候有趣的事情,后来,凌芳蕤说了些自己与木康父亲只见的事情,再后来,凌芳蕤讲了一些自己家里的事情给端木康听。
    半个多时辰过去,
    天早已经黑了下来,水佩进洞来,凌芳蕤道:“来了?”阮水佩点头答应。三人又聊了会儿,端木康进石室去找尹京平休息,凌、阮二人则走进另一间石室。
    离别时候的晚上,自然很难入眠,明天早上,阮水佩便要离开从小就居住的山洞,离开一直照顾自己的爷爷;端木康也要和多年来一直陪伴自己的养母凌芳蕤还有尹京平分别;尹京平虽躺在是床上休息,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不时的在脑子里打转,再加上会南方梨花庄去,很是兴奋,久久不能入眠;黄裳也很是伤心,虽然知道阮水佩阿婆还活着,自己又差不多医治好了阮水佩的病,但这么多年来,早把阮水佩当成了自己亲孙女,想到明天早上孙女就要回家去,那种难以割舍的心情自是表达不出来。
    大家都睡不着,凌芳蕤给阮水佩讲了一些这几年来带端木康走南闯北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已经天亮了。这一夜,对这里所有人,都很难熬,但毕竟是熬过来了,所有的事情都得接着做。
    阮水佩起的很早,或者说,一晚上她都没睡。
    凌芳蕤醒来发现床上只有自己,立即起身,叫醒另一间石室的尹京平和端木康,出山洞去寻找阮水佩的踪迹。
    好在昨晚就开始下雪了,依照着雪地上的脚印,三人寻了过去,可走着走着,地上脚印变得密密麻麻,也不像是人的脚印。迷茫之际,只见黄裳在哪里负手徘徊,然后又引颈看向远方。与凌芳蕤等三人相见,并未说话,几人面面相觑。原来,他在洞内炼丹药,一大早的就看见一群雪狼从洞外呼啸而过,知道不妙,忙赶来看个究竟。
    一声嚎叫打破了此时此刻沉闷的气氛,黄裳道:“是雪狼!”话音未落,只见一条长龙从山那边拐弯处窜了出来,迅捷至极。长龙经过之处,地上雪花儿被带动得飞扬在半空,很是壮观。
    再近些,几人看清了,这条长龙,原来是一些狼儿、豹儿之类的畜生组成的队伍,只不见阮水佩的踪影。不远处,这支队伍停了下来,一个人从花豹背上跳将下来,正是阮水佩。原来阮水佩搂着花豹脖颈趴在其身,加之身材矮小,故此几人并未看见。她仍是凌芳蕤三人初次遇见时的那身打扮,只不过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的。
    阮水佩径直走了过来,道:“你们都是来找我么?我不会逃走的,父亲遇害,做女儿的理应回去守孝,这些道理我懂。”
    众人不语。阮水佩继续道:“要下山了,我今儿起得早,给这些牲畜放放风,可能以后就见不着了。”又道:“凌姐姐,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凌芳蕤道:“吃过早饭就走呢!”
    阮水佩道“嗯”了一声,转身将自己的小手交在黄裳的手心,道:“爷爷,本来昨晚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哩,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也学着书上所说的,给你磕头。”说罢就要下跪。
    黄裳忙将阮水佩拉起,搂在怀里,然后又背在背上,几人朝着五仙洞的方向走去。黄裳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自己照顾长大的孙女今天便要下山去,心中的不舍更是无法言表。在他心里,阮水佩早已经是自己最亲的人,虽然知道她迟早得下山去找真正的亲人,但这一天突然来临的时候,那种不舍涌上心头,直扎的他隐隐生疼。
    这一刻终究是来临了,早饭已罢,阮水佩依照约定,跟着凌、尹二人下山,她走之前拜托端木康帮忙照料自己驯化的牲畜。
    黄裳和端木康送三人穿过冰封的湖面,直到下山的那条小路那里,方停了下来。
    阮水佩一个劲的用衣袖擦拭泪水,端木康亦然。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此际的分别,还是让几人伤心难过。
    下山口处,黄裳将昨天拿的那个小瓶递与凌芳蕤,道:“江湖险恶,这个小瓶送给姑娘防身罢!”凌芳蕤一看,却不伸手去接,道:“药丸炼制不易,晚辈不敢轻受,这药丸是救阿康用的。”黄裳道:“不用客气,这样的药丸,山上还有半瓶呢!能不能解别的毒,老夫没试过,但这药丸是专门针对张洪山那小子的毒功而配置的,倘若以后再与他们交手,可用于防身。再说,昨晚,老夫已经支起丹炉,再次炼制了。”
    凌芳蕤道:“多谢前辈好意,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当下,将药瓶收了起来。
    等三人的身影慢慢淡出了视线,黄裳长叹一声,随即对端木康道:“孩子,我们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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