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往事有时就像流水中的细沙,一旦开始了流动,就再也没法随着记忆的浪潮所沉淀。李临风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日子,
那天上头命令他们去某个丛林历险,李临风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他只是记得开头的一切都很顺利,自己当上了队里第一组的组长,到了第一天入夜时,第一组和第二组的人都在林中的三个木屋里睡觉,第三组和第四组的人在后面。
带队统领全员的人,李临风从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他始终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还拿着面具罩着自己,,他就跟着第一组的队员们前进,可一路上都不说话,显得很是神秘,不过据张立说,他是这一次丛林训练的负责人,代号‘牧师’,于是所有的人都叫他牧师。但牧师对此也不知否可。
休息的时候,牧师单独睡在了一棵树上,其余的人就在三间营帐分配睡了。本来计划男的五个人睡一顶;可不知道怎么的,帐篷刚刚打好,张立忽然过来说有新的安排,说两位女教官从后面追上来了,两位女教官单独睡一顶。
张成道:“哥哥这是怎么说?让我们空一顶帐篷给他们两个女的睡?那这么行?”林德公也带着几个人正在帮人类同志搭帐篷,一听到这话也立马起哄。
“不行,我们天顶星人绝不和‘组长’混合一起,这成何体统?”
张立笑道:“其他天顶星人都可以不去,唯独林德公你绝对不能不去。赵心凌赵教官偏要拉你过去陪他,讲要你说什么睡前故事,还说不讲的话说不着”;
林德公道:“那我必须要两个男的地球人陪着,我才肯过去。”
李临风道:“张兄,你是说两位教官需要人陪?而且是男人?她们既然是教官,就一定是英明神武的,叫她们自己去解决啊。”
张立这几天来,也略知了一些李临风和林凌雪之间的芥蒂,见李临风这样说,明显是在怄气,便说:“临风你这样说未免过分了些,赵心凌还是个小女孩,至于那林教官她说她是个大人了,不需要不希望别人去烦她。”
“什么?这也太小看我们了,走,我们这就去烦她,烦死她!”李临风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走着
张立和林德公跟在李临风身后,两人对视一眼,邪魅一笑。
到了营地,只见一个红头发年轻姑娘迎了出来,她对张立和林德公十分热情,放声大笑,转头一看,看到一个头发飘逸的青年跟随着,好奇问:“这人是谁?”张立道:“赵心凌教官,这是二组组长李临风。”
李临风笑道:“赵教官好。”
赵心凌却没有搭话,反而去问林德公:“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为何还带了两个人?”林德公笑道:“呵呵,我不多带两个人,万一给你们两人吃掉怎么办?”
李临风也没有理会他们,他现在在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他毫不犹豫地挑起营帐,迈步走了进去。
只见营帐的中央位置早已生起了一堆篝火,将整个营帐都照亮了,李临风果然发现在帐内的一个角落里,正端坐着一位佳人,她的脸庞稍微圆胖,一言不发的她在火光衬托下尤为可爱,她的手拿着一块木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刻着那木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对于李临风来说,能够这样的再见到林凌雪,真是恍如隔世,她是他的初恋,当他第一次在别人的鼓励和启发下追求她时,他的心中其实并没有足够的把握,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他喜欢她的话来。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嗯”回答而已,没有说好还是不好。
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意味着,这只不过是某个人一厢情愿的傻瓜错觉罢了,正所谓镜花水月的姻缘,完全算不得数的。
而当他来到这里之后,一度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搜寻,直至他在禁闭室中看到关于她的资料,心里面才彻底释然,原来他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偶尔的原因才有相交的可能,这就是俗称的阶级差异吧。
但是他总想见到她,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答应过她要在适当的时候一起去看天尽头。可是,这一切,随着身份的改变,一切都不复存在成为过眼云烟了吗?他不甘心,所以来到这里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接受着考验,即使是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他也在所不惜绝不会放弃,因为他总想着或许到了明天就能见到他的心上人。
可是,当他终于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时,却一句活也说不出来,是啊,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这时,赵心凌他们也进来了,赵心凌径直走到林凌雪面前笑道:“雪姐,我带了人来说故事了。”
林凌雪这时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凌妹你带了什么人来说故事了?”一抬头,笑容顿时僵住,但过了一会儿又笑道:“咦?这位队员眼生得很,新来的?”
李临风也走到林凌雪跟前说:“在下李临风,林教官初次见面请多关闸。”说完注视着林凌雪,两人目光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林凌雪急忙把目光挪开,去找赵凌谈笑去了。
三个男人都解下了身上的背包,拿出包里面的行囊来,隔着一堆篝火,林德公就在木屋里铺的幕布上开始说起他的天顶星人的故事来。张立起初也和李临风一样,坚决抵制林德的异端邪说,坚决不笑的。
可没多久,他就背叛了革命,和赵心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得比赵心凌还大声。
“吵死啦!还让不让人睡啊!”李临风大叫着,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睡你的去,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赵心凌反问道。
“大姐,两位大哥,你们的笑声让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啊。别说了,睡吧。”李临风略带点哀求的声音说道:“求求你们别再说了。”
“那临风你说,我说的好不好啊。”林德公笑着对李临风问。
“好好好,非常非常好。大佬们快去睡吧,我头都要炸了。” 李临风继续哀求道。
于是大家就都躺下。也就是在这时,李临风注意在自己对面的林凌雪,还在一手拿把小刀,削着拿在另一只手中的一块长方条形的木头。不对,自己刚进营帐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独自躲在角落里这样削木头了。
“凌雪,别削了,睡吧!”赵凌挨过来,推了推林凌雪。于是林凌雪嗯了一声。
“林教官,你手上的这根木头是什么?这是在干什么呀!”李临风装作漫不经意说道,但其实他的内心十分好奇。
“我这是削风木。”林凌雪随口应道,但是头也不曾抬,始终在看着那根木头,另一只还在削着。赵凌又催促了她几下,林凌雪这才把小刀和那根名叫风木的东西藏进自己的外衣兜里。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信手捡起地上的一条枯枝,拨弄了几下面前的篝火,然后手稍微枕了一下头,将头靠近木屋角落,就这样睡着了。
李临风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她沉默不语的时候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但随即又想起,她嘟起嘴来的样子更可爱,李临风承认就是当她嘟起嘴的时候沦陷的,不过好在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刚才林德公他们讲笑话,甚至后来李临风吵起来的时候。这个人除了躲在角落里刻什么风木之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脸上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直觉告诉李临风,这个人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但究竟会是什么问题呢?
经过反复思考,到最后李临风终于想明白了——这只不过是自己想多了,想通了之后自然也睡着了。
李临风向来有早起的习惯,他很早就醒来了。
只见昨夜的篝火已经燃尽,灰烬散掉在地上。李临风爬起来,见到张立他们的睡姿忍不住笑出了声:张立搂住林德公,两人像亲兄弟那样睡觉,赵凌更夸张,整个人‘大’字睡在地上,一条腿甚至还搭在了林德公的肚子上。
李临风本想叫他们起来,但转头一看,只见林凌雪靠在木屋角落里,侧着身子,双手依旧枕着头。于是他就轻轻地过去,把自己的外衣除下轻轻盖在了林凌雪的身上。
李临风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子睡觉,会着凉的。”
正当他想回到原来的地方时,猛然发现她的手指上带着东西。
李临风心里激动起来:“啊!莫非那是!?”
但随即又看清楚了——那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铁环而已,不是钻戒。
呵,李临风也记得了,这个人以前就有一个嗜好,每次有空的可乐瓶,她都会把胶环拆下来套在手上玩,并嘟着嘴向李临风撒娇道:“你看这样漂亮吗?如果是钻戒就好了。”
“你当然漂亮啦!”李临风悠悠地道。
“呃,什么?”林凌雪忽然惊醒,睁开双眼一骨碌地坐了起来。见李临风在自己旁边,惊讶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噢,你这样睡会着凉的,我把外套盖在你身上。”李临风答道。
林凌雪这才低头看去,见李临风的外套果然是搭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便说:“哦,那谢谢你了。”说完把外套递还给李临风,她的语气很是平静
李临风将外套叠好收进背包里。正想说些什么。不料这时林凌雪也看到三人滑稽的睡姿,笑起来,道:“哈哈凌妹,你怎么那么睡?”说着接连推了赵凌几下,赵心凌睡醒过来了,见到林凌雪和李临风在看她,才说:“哎呀!你看我,都睡过头了。”打了个哈欠起来,发现自己的腿的位置,连忙把脚移开,
赵心凌刚想说声对不起。却见林德公这时翻了一个身,与张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林德公竟然还一口咬着张立的一只耳朵,使劲地吮吸起来,还发出“嘶嘶”的声响,张立便发出“啊啊”的呻吟声,脸上呈现出一幅像是很享受的样子,身体在蜷缩颤抖着。
“哈哈哈哈!”两个女教官见了这样子,顿时爆发出山崩地裂式的银铃笑声。
李临风也看不下去了,用腿踢了他们几下,道:“恶心死了,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快点给我起来!”说到最后他都笑了起来。
“嗯?”张立同林德公两个人同时睡眼朦胧地含糊应了一声。
两人睁开眼。
之后时间停顿了两秒。
“哇!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张立和林德公一下子相对弹开了几米远。惊呼大叫道
张立道:“你这家伙,干了什么?我说我的耳朵怎么那么麻呢,讨厌,你的口水?湿嗒嗒的脏死了!”
林德公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竟然哭起来了,大喊道:“老子的初吻竟然给了一个满脸肥肉胡子拉碴的地球邋遢大叔,这让老子回去怎么见我的族人啊!呜呜呜!呸呸呸!”
李临风笑道:“喂,林德公,你昨天晚上跟我们讲故事的时候,不是说你们天顶星人有这样一个习俗,说初吻给了谁,就要嫁给谁吗?嘿嘿!”
林德公一个箭步冲出了营帐,大声传回帐中叫道:“李临风,你给我记住,倘若你敢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老子就把你大卸八块,你给我记住了!”
“哈哈哈哈!”营帐中的笑声更是不停。
“好了,够了,你们两个笑够了没有?”张立终于忍耐不住厉声道。
李临风和林凌雪这才渐渐地止住了笑声,可是赵心凌还止不住。
“不行了,雪姐,风哥,我笑到肚子疼,哈哈哈哈”赵心凌笑到掉在地上了。
这时外面跑进一个人来,一头扎进了张立的怀里。
“哥哥!”
说完张立笑道:“都那么大了还那么爱撒娇?”
不消说了,自然是张成。
张成道:“哥哥,从小到大就是我们兄弟两个人相依为命,这有什么问题?是了,刚才我遇到牧师,牧师说前面马上就要进入丛林地带了,叫你和教官们做好准备。”
张立道:“好的,知道了。”
张成道:“诶,你们刚才在笑什么?我进来之前和林德公撞了个满怀,林德公生气地走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间,营帐中又再度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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